第四章 蝇喻
“假如…你复明…”
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问他。
他粗暴地打断了我：“在讽刺我？”
但泄气的皮球顷刻间平静了下来：“我看不到本就是天意。”
“我爸说，没有天意，只有努力。”
“我努力了，还是看不见。”他自嘲地说。
“你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得清。”
沉默后，我对他轻声说：“你好久没说我好看了。”
“我看不到！”他语气冷得像冰。
我默默将头扭到了一旁。想起不久之前，他还会捧着我的脸说：“师傅总说你的天赋更好。可惜为了我，洗手做羹汤了！”
月光下，我看到捕蝇草抓到了一只苍蝇蜷缩了起来。
第二天，感恩寺的路上，我遇到了苏绣。
她迎着晨风如水仙：“这么希望他复明？”
“饵不是你下的？”
“这怪不了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谁是苍蝇谁是蛋？”说罢，我转身离开。
“也许你才是那只苍蝇。”许绣幽幽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我眉头紧皱。果然女人最了解女人。
我踏着上山的阶梯，想起我父亲说医术只能传给段明。
而后，我细细研磨，测试了几十种方法，直至让巴豆变得无味。
最后，他和段明整整瘦了十斤。
他有气无力地说：“你这丫头真不是东西。”
感恩寺内，我望着眼前的神像，猛地呼了一口气。
段明，这一百次我就替你再拜一次！
想到这里，我双手捧着贡品恭敬地放在树下。
我爸说拜的从来不是神佛，而是院中这棵千年老树。
是啊，漫天神佛又哪有空关注那么多失落的人？
“笃笃笃！”
身后传来竹杖点地声。
"你，在替我祈福？"段明的声音贴着我后颈响起，温热的呼吸里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