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虚空花园

无垢方舟的舷窗外,第一千零四宇宙的星云如破碎的琉璃,折射出诡谲的青铜色光晕。黎趴在观测台上,指尖轻触玻璃,星砂胎记忽明忽暗。胎记下的血管中,暗物质与菌丝交织成细密的网,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的瞳孔闪过契约符文的残影。

“他又做噩梦了。”诺瓦的变异触须在控制屏上敲出一串警报代码,“胎记的能量波动在侵蚀方舟护盾。”

林墨将弑神终章从舱壁摘下,剑柄残留的菌丝自动缠上他的手腕。自遗忘之冢归来后,这把剑便再未出鞘,仿佛在等待某个注定血腥的时刻。他望向瑟琳娜的虚影——她正悬浮在方舟核心的光柱中,菌丝网络如茧般包裹着那枚“原罪心脏”,试图从中提取初代观测塔的纯净能量。

“坐标确认。”诺瓦的声线夹杂着机械杂音,“前方0.3光年处检测到‘虚空花园’的引力涟漪…那里有法庭实验室的信号。”

方舟穿透星云屏障的瞬间,舷窗外的景象令所有人窒息——虚空花园并非植物园,而是由无数契约石碑组成的森林。碑文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蠕动的青铜色活体藤蔓,每一根藤蔓末端都悬挂着半透明的胚胎舱,舱内蜷缩着与黎面容相似的克隆体。

“他们在批量生产‘守墓者’…”瑟琳娜的虚影在光柱中颤抖,“…用黎的基因。”

方舟尚未停稳,碑林突然暴动。藤蔓如巨蟒绞向船体,胚胎舱集体开裂,克隆体的瞳孔亮起星砂与青铜混杂的光。诺瓦启动反熵炮,幽蓝光束扫过之处,藤蔓化为灰烬,但灰烬落地即重组为更庞大的青铜兽群。

“别杀它们!”黎突然尖叫,胎记迸发脉冲波。兽群在触及方舟的刹那僵直,克隆体们同步跪地,仿佛在迎接君王。

脉冲波为方舟开辟出一条通道,直抵花园核心。林墨抱紧颤抖的黎,弑神终章在鞘中嗡鸣。瑟琳娜的菌丝从光柱中延伸,缠绕住每一具克隆体的脖颈:“他们的生命信号…和黎共振…这里有个主脑在控制所有克隆体!”

通道尽头是一座由契约石碑堆砌的金字塔,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青铜脑核。脑核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正随着黎的胎记节奏搏动。诺瓦的触须插入控制台,破解了最后一道防火墙:“脑核内部…有活体意识…是法庭的‘缔造者’!”

脑核突然裂开竖瞳,传出的却是瑟琳娜前世的声音:“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菌丝网络在脑核中展开记忆投影:

投影A:初代瑟琳娜站在虚空花园的胚胎舱前,将黎的原始基因注入主脑,“我要创造最完美的契约执行者。”

投影B:主脑失控,吞噬了花园中所有克隆体,初代瑟琳娜被迫将其封印,用自身基因编写了“原罪心脏”;

投影C:林墨的诞生并非意外,而是初代瑟琳娜为制衡主脑创造的“弑神者”,他的星砂胎记实为基因锁……

“你才是真正的‘母体’。”林墨的剑锋指向脑核,“黎…包括我…都只是你的工具。”

脑核的竖瞳渗出青铜泪滴:“不…你们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失败的爱……”

黎突然挣脱林墨的怀抱,胎记触手般刺入脑核。主脑的契约符文顺着触手回流,黎的瞳孔逐渐被青铜吞噬:“母亲…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