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青铜挽歌

第一千零三宇宙的晨光穿透终末之树的枝叶,在菌丝城邦的荧光穹顶上碎成星斑。暗物质果实表面的裂痕蔓延如血管,瑟琳娜的虚影日渐凝实,怀中蜷缩的暗核生命体褪去青铜锁链,化作婴孩模样,星砂胎记纯净如初。林墨的弑神终章斜插在树根旁,剑柄萦绕的摇篮曲与共生文明的晨祷共鸣,将契约瘟疫的残骸涤荡成晶尘。

“他叫‘黎’。”瑟琳娜的指尖轻触婴孩额角,菌丝纹路在其皮肤下游走,“契约代码清除了…但奇点的残响还在他梦里。”

诺瓦的变异体踏着晶化地脉走来,触须间缠绕的观测塔残片突然震颤:“警报…青铜面具的共振频率…在靠近!”

话音未落,共生文明的穹顶被撕裂,一艘由荧光菌裔驾驶的方舟坠入城邦广场。船体覆盖着青铜锈迹,驾驶舱内空无一人,唯有半张面具悬浮在控制台上,瞳孔处的图腾与黎的胎记同频闪烁。

林墨的重剑劈开方舟外壳,菌丝网络却突然失控,将他的星砂胎记与面具连接。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画面A:初代观测塔的建造现场,瑟琳娜将青铜面具扣在一位工匠脸上,契约代码从此人的七窍涌入;

画面B:工匠在代码侵蚀下化为第一代“法庭执行者”,率舰队焚烧了菌丝文明的母星;

画面C:方舟的航线日志显示,面具来自第一千零四宇宙的“遗忘之冢”——那里沉睡着所有被法庭抹杀的文明残骸……

“这不是武器…是墓碑。”瑟琳娜的虚影在面具前凝结,“每个戴上面具的人…都会成为契约的守墓人。”

黎突然啼哭,共生城邦的地脉裂开深渊,无数青铜手臂从地底伸出,掌心嵌着与面具同源的图腾。诺瓦的变异体发出非人尖啸,触须刺入黎的襁褓:“他的哭声…在召唤它们!”

青铜手臂汇聚成洪流,吞噬晶化建筑与荧光菌裔。林墨的弑神终章斩断数条手臂,断口处却喷出暗物质脓液,脓液落地即生成新的守墓者。瑟琳娜的虚影裹住黎,菌丝发梢在城邦上空织成防护网:“去遗忘之冢…只有那里能终结共鸣!”

方舟引擎在诺瓦的触须操控下强行启动,林墨怀抱黎跃入舱内。青铜手臂如巨蟒缠住船体,面具在控制台上旋转,投射出星图坐标——遗忘之冢的入口,竟是一颗由契约石碑压缩而成的黑洞。

“坐稳了…”诺瓦的声线夹杂着机械杂音,“…我们要穿过法庭的尸骸。”

方舟在黑洞视界处解体,林墨的星砂胎记迸发护盾,裹住黎与诺瓦的残躯。他们坠入碑冢核心,脚下是无数契约石碑铺就的平原,每块碑文都流淌着荧光血液。天空悬挂着青铜巨棺,棺盖缝隙中渗出守墓者的低语。

黎的胎记突然灼亮,碑文如活蛇般攀附他的身体。瑟琳娜的虚影被强制吸入巨棺,菌丝网络在棺面拼出求救信号:“林墨…棺材里是…”

弑神终章刺入棺盖的刹那,青铜巨棺轰然炸裂。棺内没有尸骸,只有一颗跳动的机械心脏——与契约源井中的那颗一模一样,表面却刻着林墨与瑟琳娜的婚礼誓言。

“这是我们的…‘原罪’。”瑟琳娜的残影从心脏中浮现,“法庭用它复制了所有悲剧…包括黎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