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聂小青突然接腔，柳瑜索性也就闭上了嘴巴。
让监察司的大小姐自己去处理这个事情，或许比他处理更加妥当一些。
这时候，李刚又慢悠悠道：“偷盗的事情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但是我家中的奴仆却被你们当街打死，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必须要有一个交待。”
聂小青冷笑道：“你想要什么交待。”
李刚淡然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按照我大夏的律法，你们自然是要以命偿命了。”
听到这话，程咬金就坐不住了。
“不就是打死了一个下贱的奴仆吗，俺又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了……人是俺打死的，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俺来。”
李刚阴笑道：“你这奴仆倒也忠心，还想为主人顶罪。可惜，这个命案牵涉到了你们主仆三人，你们三人都是共犯，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程咬金怒道：“放屁，你那奴仆自己找死，被俺打死也是活该，这还能怪的了俺？再说了，动手的是俺，人也是俺打死的，你这泼皮休想赖上别人，有事尽管冲着俺来。”
李刚连连冷笑：“无知之徒，我懒得和你理论，此案事关人命，我爹……知县大人自然会有公断。”
李长河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慢吞吞道：“不错，按照我们大夏的律法，你们三个都是共犯，可不是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就行的。”
程咬金哪里知道什么大夏律法，只能催了口唾沫，骂道：“放屁！”
聂小青这时候又冷笑道：“共犯又能如何，我们不过就是失手打死了一个奴仆而已。且不论前因后果，打死你家一个奴仆，大不了赔你几个银子就是了。”
大夏并没有禁止人口买卖，所以大户人家的奴仆基本都是卖身奴。卖身奴连小命都是主人家的，也谈不上什么人权之类的概念。
这样的卖身奴被主人打死了，官府顶多就是罚款几两银子。被别人打死了，也就是多赔几两几十两银子给主人家。
法律就是这么个规定，聂小青根本也不用在乎这些奴仆的性命。
但李刚却是阴阴一笑：“谁告诉你们，我家死去的那个仆人是卖身奴了？我早就已经赏了他自由身，他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大夏子民。你们把他当街打死，就必须以命偿命，可不是几两银子能解决的问题。”
聂就小青笑了，她就知道李刚会玩花样。
奴隶能不能重获自由，自然都是主人家说了算。
只要主人愿意，再去当地衙门办个手续户籍，奴隶就可以变成自由民，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李刚有个知县老爹，补办一个手续当然是轻轻松松。
所以打死一个奴隶的小事，就顺利的变成了一个人命关天的大案。
不过聂小青根本就没这种命案放在心上，依然淡定道：“很好，就算这是一桩人命官司了罢。你们又打算怎么处理？要将本小姐收监？等待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但凡杖刑以上的刑罚，地方衙门就没有最终决定的权利，判案之后还必须提交刑部，进行最终的审核。
等到刑部确定无误，没有冤案错案的可能，再批准下来，才能对罪犯进行诸如砍头抄家之类的操作。
这种规矩不仅是大夏有，很多朝代都是这样，对于一些严重罪刑的态度都比较谨慎。
柳瑜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口里道：“李知县，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清水县倒是有权利把聂小青收监，反正这会儿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李长河父子。但是想要把聂小青问斩，这就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了。
监察司这种特务机构，哪里还会在乎什么法律的公正？
不说聂小青这个事情本身就问题很多，就算是聂小青真的当街杀人了，监察司也不会让她吃上官司。
李长河见柳瑜哈哈大笑，心里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既然柳瑜是刑部六扇门的捕头，在刑部自然就有些背景，他们想要给聂小青问斩，柳瑜又怎么可能让这个案子通过呢？
李长河顿时有些为难，判个案子还是小事，得罪刑部的人却会有些麻烦。
要是柳瑜只是一个六扇门的小捕头还无所谓，但要是他在刑部有些关系和背景，李长河就算是给自己招惹到敌人了。
刑部也有收拾地方官的办法，随便翻几个冤案错案，就足够李长河喝一壶了。为了一个死掉的奴仆，他完全没有树敌的必要。
于是李长河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李刚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李刚想要调戏聂小青引发的，现在闹到了这个局面，确实是就此作罢要更好一些。
无非就是死掉了一个奴仆，随便让对方赔几个银子，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但是李刚却不想善罢甘休，他现在就是看上了聂小青，还非要想办法把聂小青弄到手里，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于是他冷笑道：“行啊，既然你们当堂认罪了，那就签字画押，去大牢里呆着吧，希望你们能熬到秋后问斩的那一天。”
柳瑜微微一愣，就明白了李刚的打算。
没错，清水县没有当场斩杀犯人的资格，但是把人丢进了监狱里，他们就有的是花样和手段了。
这年头，犯人在监狱里出点意外算是很常见的情况，病死的，自杀的，或者被其他犯人打死的，基本算是家常便饭。
只要进了监狱，小命就打不了包票，官府有的是弄死她们的办法。
柳瑜又怎么可能让聂小青被关进监狱里？
聂小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顿时冷笑了起来：“想要让我签字画押？别做梦了。”
李长河皱眉道：“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难道你还想抵赖？”
聂小青淡然道：“说什么抵赖……我只是想找些证据，证明自己无罪罢了。”
“荒谬，你们当街杀人的事实已经铁板钉钉，哪里还有什么证据让你们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