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坐在了回家的马车上,车上除了福贵也就赶车的那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颧骨蔓延到了嘴角。
早些时候便是这个汉子和张有德一起去徐家接来了福贵的,也因为汉子的长相,让福贵印象深刻。
时间久了,福贵也倍感无聊。
福贵揭开了马车的挡布,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看着赶车的汉子讲到:
“老哥,闲来无事,不如我们聊聊天可好?”
赶车的汉子也是张家的下人,哪敢有不肯之意呢!
“福贵少爷,您就别称呼我老哥,我可当不起这声老哥。我本名叫黄杰,这盐城本地人,他们大多叫我阿黄,福贵少爷也就这样喊我就行了。”
“好吧,阿黄。你在张家是不是就专门赶马车呢!我记得来时也是你赶着马车把我和小舅从康城送过来的吧!”
两人便坐在车头聊起了天,原来这黄杰父母双亡,自身就是个佃农,实在缴纳不起张有权制定的苛捐杂税,被张家以人抵税,送入了张家。
平常便是照料张家中的马匹,伺候老爷爷夫人们的日常出行的一员。
至于脸上的疤痕则是当年,他所照料的马匹中,窜稀不止病死了一头,一匹马可是要花十几个大洋才能买到。
张有权发现后,气的拎着赶马的鞭子鞭打了他一顿,所幸抽到脸上的这鞭子没抽到眼睛,不然非瞎了不可。
其他下人照料受伤的黄杰时,则是感叹黄杰命苦,若是大小姐在家,只要不是黄杰存心害死这马,大小姐心善也能找个理由圆过此事,不受任何责罚。
可惜的是大小姐出门上学去了,就算是后来回来过,黄杰的长相太过于狰狞,也轮不到他给大小姐驾车。所以黄杰也并没有见过这位心地善良的大小姐,心里也是较为遗憾。
黄杰的讲述听着福贵瞠目结舌。福贵实在是很难将我自己见到的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舅舅与黄杰口中的凶残张老爷结合。
反正这舅舅对自己好不会假,其他的好坏也与自己干系不大,福贵想通后也就不再多想。
将话题引到了鬼怪传说上,打发时间就数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最舒服。对于奇人异事黄杰道听途说的知道不少,便于福贵讲了起来。
“七年前在辽林省营口掉下一条龙,福贵少爷可曾听说过?”
福贵摇头表示未听过,示意黄杰接着讲。故事的大致内容就是:
1934年7月辽林省的营口,在田庄台镇河边发现了一条活龙,身长十多米,它似乎奄奄一息,伏在地面不停地喘气。
“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的形象,这与画上的龙一模一样。
经人发现,这是神龙,人们连忙用苇席给它搭凉棚、还一起挑水浇到龙身上,甚至寺庙僧侣知道了这河边多了一条龙,也特意赶过来为它做法超度。
只是接下来下起了几日的大雨,后来有一天便发现神龙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福贵一脸将信将疑,黄杰也连忙解释到:
“福贵少爷,这可是我前两年送老爷进城,老爷有事要办。我在一旁的茶肆里听到几个走商说到的。”
“当时在场的人包括我,也就如同少爷这般不信,但那人信誓旦旦,说若说的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福贵听黄杰这么说,心里相信了七七八八。举头三尺有神明,古代甚至是民国时期,都还是非常相信誓言的。
黄杰又接着讲起了这故事。
过了一段时间,营口的百姓发现有一条龙在营口的天空不停的上下飞舞,看起来就像人中了毒一样在胡乱翻滚。
又过了一会儿,这条龙又一头扎进了辽河,在翻江倒海,水就像烧开了一般,河面就像沸腾了一样,波涛四起。
河上的船家看到此情此景,个个肝胆俱裂。连忙拼了命般的摇起桨往岸边靠去。可还是在波涛中掀翻了三条小船,就算有船家跳水求生。可是在这种湍流中,水性再好也无用。
后来翻滚的河面又恢复了平静,而翻了船的人,却一个都没见到。过了几日,河底的尸体浮了起来,漂在水面,大伙才知道死了整整九个人啊!
也有造谣生事之徒,讲这几人都是打捞水产贪婪无度,现在龙王前来索取性命。
8月8日的时候,有人放羊经过芦苇丛,闻到了一大股腥臭味,就像芦苇丛中堆积了大量死鱼一般。放羊人便顺着腥臭味走了进去,躺着一条和龙一模一样的尸体,头上还有像鹿一样的岔角,但尸身都开始腐烂。
放羊人连忙呼喊亲朋好友到来,拿着刀将那些完好的龙肉剔下,人血馒头尚且畅销的年代,又怎么可能错过这龙肉。
想必吃上一口,必定包治百病,有病治病无病延寿。若非当地的警察署赶到,怕不是连骨架都要被老百姓拆了炖汤喝。
把故事讲给黄杰听的走商,还有幸重金买了一碗龙肉吃过,因为难以保存,当地百姓也都将这龙肉腌制了起来。走商描述吃起来像极了咸鱼肉,但吃完了便觉得自己浑身舒坦,似乎力气都大了不少。
不过究竟是不是咸鱼,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故事的福贵顿时起了兴致,
“回到家后,一定要多买几条咸鱼,哪怕不是龙肉,味道也差不了多少,哈哈哈。”福贵这般想到。
就在黄杰正打算接着给福贵讲下个故事之时,却见路边站着两个人正挥着手。
走进一看,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不大,瞧着装扮倒像个学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下我们!”
或许是年纪轻轻,黄杰并未太多的戒备,而是停下了马车问到。
“大哥,我们是鲁迅艺术学院华中分院的学生,因为日伪军的扫荡,我们转移撤离,途中和老师同学失散了!我们想让你们送我们一程。”
男学生直接说到。
福贵就坐在车上,差点笑出声来。哪有互不相识的人,一上来就自爆家底到这般程度的,万一是利益至上之人,还不直接骗着他们上了车,然后带到小鬼子那里领赏。
再者说来,非亲非故的,还要冒着被鬼子发现的风险给他们带上,只能说这两个学生还需要多经历社会磨炼。
“福贵少爷,出门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比较好!”
黄杰凑到福贵耳边小声说到。福贵可不敢冒险,只想平安回家,家珍与凤霞还等着他呢!
但是两人中的女学生讲了句话,让福贵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