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多人问我,带有那种蘸着希望的甜甜的目光问我:你说什么是我们的人生的意义?
是啊,这怕是一个从现在开始提问然后可以一直问到永恒的问题。的确我们生来就有一种难得的默契,在孤独彷徨时分相互询问人生,生命,永恒的意义。
[生命仅是两个永恒死忙之间的短暂插曲,即使在这一插曲中,有意识的思想已经延续了并瞬间。思想只不过是漫漫长夜中的一线闪光而已。但是,正是这种闪光,即是一切事物。]当我阅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会突然感觉到一种与年岁所不相吻合的莫名的死感。这种死感
会让我突然的哀伤。
“会死的吧,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会不停的陷在这个问题里。然后每每如此就会突然翻过身去,抱住母亲,说我爱她,说我不想死,说我说我宁愿这世界存在可怖的鬼魂。至少我的生命得以延续。
“老了你就会发现活久了并没有意义。”母亲略带睡意地简短地答我。我知道她原本可以说更多的话,只是她觉得我会用一生去明白什么是既有和消逝的真正定义。既有的青春,既有的任性,既有的一种真切又爽快的痛感。消逝的年华,消逝的脾性,消逝的一种我们曾经以为会永远保持最佳状态的爱情。没有人说他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改变世界,只有很多人会故作煽情的说: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你。
然后呢,如果把找到契合的人和爱情作为实现人生意义的方式,那么那些在阴暗角落里随时被堆叠的誓言和变数该如何生存下去。这一切,也许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永恒的,未知的,这一切的一切因为你连自己的生命都只是在卑微的掌握,所以显得没有意义。那么,我的人生意义,至今为止最想要实证的人生意义。就是你曾经爱过我,并且像我爱你那样的爱着我。羽森,我这样自以为很自信的经过人群的时候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溺在一个狭小的角落窥视你。
“雨欣,你今天超漂亮的,你早就应该放下来了。”
“是吗?可惜我已经有人了诶,不然……’’
“不然就可以尽情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暧昧了是不是?”米哈真的正在走进我的心,铺成我潜在内心的小细节。“不过你今天如果对别人脸不要那么臭的话,足够让羽森心里不舒服的。”
“如果他看到我对别的男生好一点会嫉妒的吧。”我似乎有了主意然后转过脸笑着对米哈说。这种笑容是弯曲度的,下一秒就抽回扁平的状态。“纪米哈同学,我平时脸有很臭吗?”
正在我和米哈逗笑着弄出很大声响的时候,林书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没有言语。我以为接踵而来的是一句责骂或是更多。可是她只是把头伏在课桌上,像是很困的样子,手指因为刚才的猛烈撞击还是微微的颤抖着。然后我和米哈没有过多的反应时间,在扭过头去之后又迅速转回来,假装情绪没有丝毫影响。其实米哈内心一定和一样紧张到不行。
“米哈,这个是期中考试范围吗?”我把声音压得很低,一方面怕再一次惹怒林书瑶就这么好的运气了,另一方面我们从不想被议论,被一种炽热的气氛持续烧灼,这点和林书瑶和某个人很不一样。
我今天的确没有太多的想起羽森,任发丝飞扬着经过林荫道和每一个走过不下百遍的熟悉的地方。这一切因为一个小小的改变而变得陌生而新鲜。我扭过的脖颈不是在搜寻风景,而是在赞美人群,仿似在赞美每一个经过我身边的异性。微笑,是的,乔雨欣微笑。
“你看那男生长得好不好看?”
“米哈你知道吗,我有预感你今天要把我嫁出去。”
“你应该讲今天在帮你看人家。说实话,我们关系这么好,我开始不希望你和羽森一起了。”
“为什么?”其实内心有另一个我早就默认了米哈的想法。
“你看他老是看不出你的心情,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看起来好像是情侣,可是你和他的关系比你和林书瑶的还不如。”
“是吗?”可是他吻过我,那是我的初吻和我全部的初恋的热情,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爱情或者说我们怎样才晓得自己真正的爱上了那个人。“那米哈你觉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羽森?”
“你听我跟你讲,我觉得吧前提是他长得不错,最要命的是他吻了你。男生一直是这样放纵的吗,他们也许是一时兴起,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吻对我们女生的意义。”
我从单杠上爬下来,仰视着看有点愤怒的米哈,看到她不好意思的也从单杠上爬下来,然后轻轻地抱了我一下。这个拥抱很轻很柔,很感动。
“我的爸爸妈妈昨天又吵架了,吵到很晚,我真的很讨厌他们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争吵,然后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争吵,我听得到…….”米哈的叙述突然想转换了角度,可我听出了她谈话中酝酿的悲伤情绪,她在努力地将我和羽森残缺的爱情和她父母不幸的婚姻衔接起来。这个单纯的,美好的,无所顾忌的米哈和她那对市侩世俗而又争吵不断的父母似乎是格格不的,可是命运就是喜欢把一群群的原本应该分道扬镳的人拧成一个团体,去证明异端存在的合理性。在这个过程中,米哈已经表现的足够好了。
米哈:
很谢谢你能够把你内心最隐秘的那一块痛楚剖开来给我看,让我这个医术一点也不高明的人给你疗伤。其实我也很讨厌像你说的那样的生活,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妈妈是业务经理吗?她的每一句奉承讨好和挂断电话后喋喋不休的谩骂都曾一度让我不想长大,畏惧长大。我知道我们都喜欢一种舒适的纯粹的人际关系,我们在生气的时候不会压抑心情去理会别人,在自信时候会由衷地表现出一种骄傲感。尽管这在别人而言是特立独行,是自以为是,是,难以入世。可是卑微伪善相交融的这一世界看来也并不是很好。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会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利落地活在你身边。
-----雨欣
期中考试前某一天的放学时分我给了米哈这样的一张纸条,黑色的墨水从浅黄色的便条中散发出康乃馨的馨香气味,因为写的很用力,所以笔劲十足,向下突起的字迹像是在向下方沉沉地坠,此刻我再一次把米哈确认为知己。收缩着干涸的墨迹似乎在封存我们彼此比爱情更加可贵的友情。
这天夜里,我梦见了米哈,梦见了那一个下午,梦见她和我讲述她的家庭时候的泪水,梦见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一个正在腾起跳跃的身影,没错,是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