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十八章 风雨欲来】

“无聊咯。”她纤细的手指缠绕着细软的栗色发丝，“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这些剑客真是偏执得要命。聂大叔说，他要实现他的梦想；小高说，他要为荆轲报仇；你说，你要让所有人都敬畏你，承认你是强者……我想问，假如有一天，你们的梦想实现了以后，会不会觉得人生就此空虚？”

卫庄转头，认真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默然。“喂喂喂！别沉默！其实你站在所有人都达不到的高度后，俯视众生，也不过是一场繁华……繁华过后，就留下空虚的余生。”慕容芷烟歪着头，对上卫庄的眼睛。她的眼眸就像是能清晰的倒影出天光云影的一面镜子，一面孤独的映着整个世界的镜子。“你除了成为强者外，就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我不信。”慕容芷烟孩子气的皱皱精致的鼻子。“没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在意的。”卫庄的语气很淡，仿佛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一定有的，可以让你在意、想珍藏一生的东西。”“尽管那是没有的。”“不，肯定有。只要我找得到。”卫庄看着慕容芷烟完美的侧脸，她表情坚定，闪烁着星辰般美丽光芒的紫眸光彩耀眼，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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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颜路看着一群如同虎狼般的秦军由李斯带领，在小圣贤庄各处房间内搜查。他偏眼望向负手而立的伏念，心中喟叹。而伏念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他隐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在隐忍。上次他上书嬴政，说修建长城、蜃楼劳力劳师，惹怒了嬴政。为了儒家一时平安，他能做的事，唯有隐忍的看着秦军在昔日幽静的小圣贤庄内大肆搜捕。庄内的所有儒生学子都站成一群，他们手足无措的看着秦军，心中既害怕又无奈。而一群黑甲秦兵手持兵戈，将他们围在中心。看着闪着寒光的兵戈，一群平日里斯文有礼的儒家弟子，各个人的双腿都忍不住发抖。

李斯平静的注视前方，悠闲自在，他悄悄斜眼看向伏念与颜路。如今，张良博浪沙刺秦失败，出逃，荀夫子不问世事，儒家也只剩下这两位资历较高的师公了。许久，一个秦兵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拱手行礼：“禀报相国，末将搜出了平时庄内学子的课业手稿，里面的内容，乃是忤逆始皇帝陛下的文书！”此言一出，众弟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腿肚子直抽筋。若那是忤逆嬴政的文书，那么，整个小圣贤庄里的人，便必死无疑！颜路眉头紧皱，而伏念也淡定不了了，他暗暗咬牙，与颜路对视一眼。伏念走上前，稽首：“相国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斯没有理伏念，而是接过竹简，看了几眼。突然，他一把将竹简“啪”的一声合起：“误会？伏念先生，此种忤逆陛下意志的文书正是从小圣贤庄内搜出，而且还是学子平时的课业手稿。伏念先生应当好好看看这竹简！”

伏念接过竹简，阅览一遍，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怎么样？伏念先生，这是不是儒家学子平日的课业手稿？”“是。”伏念沉默良久，缓缓地吐出一个字。他将竹简重又递给李斯：“可是，这并非学子们的笔迹。”“哦？”李斯挑眉，冷笑一声，“伏念先生的意思是，这是本官诬陷儒家咯？”“不敢。”颜路觑了一眼那卷竹简，上前一步，作揖道，“大人误会了。师兄的意思是，庄里的每个学子他们的字迹都不会如此顿挫有力、工整秀丽，这明显是那些常年修习书法的大家才写得出来的字。”“哼……”李斯鼻息里冷哼一声后，只是默然。忽然，有一个将官来报：“报告相国大人，末将等人在掌门的寝房里发现了一箱书简，内容均是忤逆陛下的文书！”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看来，嬴政是不打算放过儒家了……而忤逆嬴政的文书，也不过是他们伪造的吧，以此可以给儒家按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伏念先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斯嗤笑道。伏念的手越攥越紧，似乎想要压制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而平时温润如玉的颜路心中，亦是火冒三丈，却不敢发作。此时，他若是发作的话，恐怕只会加速大家的死期。他只得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来人，将儒家小圣贤庄包围起来！除非特许，任何人不准擅自出入！陛下有令，不准放一个儒生离开这里！”李斯眼见目的达到，就向秦军下令。他狠狠剜了一眼伏念与颜路，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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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烟~~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呜呜呜呜……”白璎洛这丫当着大家的面抽泣起来，泪珠滚落，她的话有些模糊不清。我满脸黑线的看着她，心说你至于吗你，我不就是离开几天嘛。怎么整得更我要死了一样？但是作为死党，我还是轻轻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抚她：“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别哭了。”“烟儿，你这几天都还好吧？”蓉姐姐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你没有被赤练那个女人，或是白凤那个死鸟人整吧？”天明颇有义气的挥拳，“这些天我学完了解牛刀法，而且大叔说，我的剑术也大有长进，你若是受委屈了，我就去教训他们！”我听后一挑眉，天明这小子还蛮有义气的说。……“这几天，情况如何？”我问道。实在不想再继续“有没有被欺负”这个话题。

“儒家掌门伏念上书说，嬴政建造蜃楼、修筑万里长城，劳民伤财，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还说，如此下去，只怕会让百姓的负担越发沉重，对帝国不利。而嬴政看到他的上书后，怒斥儒生多管闲事。他下令，将除了桑海外的儒生全部逮捕。”“哦？”我冷冷一笑，含着讥讽，“嬴政要对儒家下手，找的这个理由也太过蹩脚了吧……”“有新消息！”盗跖的身形一晃，来到了众人围坐的几案旁。盗跖的表情不似往日那般轻浮，而是带着几分严肃：“大事不好了！李斯在小圣贤庄发现了忤逆嬴政的竹简文书，乃是平日里小圣贤庄学子的课业手稿。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咸阳，嬴政得知后，立刻下令，让桑海当地的秦军将小圣贤庄包围起来。而且，最近还有大批石脂水（①）运往海边。”焚书坑儒？这个想法跳入我的脑海，难道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就要开始了？我深吸一口气，不再想下去。

众人自感大事不妙，却无奈毫无下手的地方可循，因为麻烦的是，是整个儒家的命脉都被捏在了他人手中。“碍于形式，我们不能向平日里一样大刀阔斧地行动，小跖你负责收集更多的情报。”“明白！”

我回到房间里，坐立不安。张良在刺秦前，曾经让我在儒家有困难时，帮助儒家。如今，儒家的困难来了……我正在思索时，小洛和蓉姐姐走了进来。“烟儿，你在想什么？”蓉姐姐坐在我身边。“没。”我摆摆手，含笑道。“咦？这是什么啊？”小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白色广袖卷起，露出一条银制嵌紫水晶手镯。蓉姐姐一脸疑惑的看向我，好似在说，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这条手镯？而小洛则一脸奸笑，“老实交代！谁给的？”我蹙眉，急忙把手缩回来：“要你管！”小洛一把抢过手镯，在手里把玩着：“嗯……白凤？不对。小高？也不对。聂大叔？那更不对了！到底是谁呢？”我正要夺过手镯，小洛却闪身一避，她细细看着手镯内侧的繁复紫藤花纹，忽然奸笑：“哦~我懂了！这是谁给你的！”

“端木姐姐，我告诉你哦。”小洛笑得见牙不见眼，凑近蓉姐姐，悄声说什么。我乘机夺过手镯，赶紧藏好：“白璎洛，你也太过分了吧！”小洛懒懒的一摊手：“喂！帮死党鉴定一下礼物，这是我应尽的义务！”她振振有词的说。只见蓉姐姐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思索什么，欲言又止。

①：石脂水即是石油。最早钻油的是中国人，最早的油井4世纪或者更早出现的。1800多年前的《汉书?地理志》说：“高奴，有洧水，肥可燃。”高奴就在现在的延安附近，洧水是延河的一条支流。这里所指的可燃烧的液体就是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