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烧杀全为七大贤金蝉脱壳一场空
一场大火直烧到天亮,几十间房屋化成灰烬,所有暗道机关被毁,省去了不少麻烦,这正是承辉他们所盼望的,六个人来到後院,地道门已关闭,护卫不见踪影。正在踌躇,艾一虎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布包,放在石辗上,指了指墙根转身走了。原来墙根有石担石锁,打开布包一看里边是三十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馍头与一包熟肉,众人正在饥饿,真是雪中送炭,抢着吃了。五个人见掌门沉思,问道是何原因,承辉说了:“我五岁启蒙就念“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艾一虎无奈之下做了强盗,毕竟良心发现,悬崖勒马,这回若不是有他相助,要多走许多弯路,真该好好地谢他!”承明说:“此话不假,好歹他还是弟妹霍音的生父,算起来还是你的岳丈,日後不能亏待了他!”“大师兄说得是。”承辉赞同。不料公输才却笑起来了:“还是我有福气,岳父贵为皇亲国戚世袭王爷家!不像三位师兄……”高氏三兄弟大笑,知道他所指,自家的荣耀到被他占了。吃过早饭有了力气,建荣、秋儿各拿石锁砸门,二人力大无穷,三两下就将大门砸开,屋内有个洞口,一条向下的石梯还有栏杆扶手,石头被人摸得溜滑,看来这里就是通道。
欧阳秋与老虎头里先行,下到洞里一看,里面有大小洞室十几间、有大有小,洞是天然的,门窗是後加的,简直是一流的牢房,坚硬结实无安全隐患,还有厨房茅厕,关押大批的秘密犯人再好不过。六人一虎顺着洞内暗道一路走到头都不见一个人影,洞内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高,到後来,只能容一人通过,顶头有快大石挡道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侧身出洞,天已大亮,周围茅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露水晶莹剔透,打湿了衣裤靴鞋,从断了的草茎树枝来看,洞内不少人由此下山的。山下是一条山道由东到西,按照地形来看,往东就是铁枪里,地上乾乾净净,向西是一片黄土山地,脚下一片泥泞,显然有不少人踩踏过,而且时间不长,顾不得去铁枪里高宠王府换马,匆忙朝西追赶,火急火燎地追了一个时辰,终於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一行人,约有三十名左右,二十几个押解七个一身裹在白衣白帽之中、手铐脚镣铁链缠身之人,正是七位大贤。六人一见精神陡长,一声呼啸如飞扑去,老虎、虎孩一马当先,前头卫队一见追兵赶来,深知他们厉害,撒腿就跑,扔下犯人逃命要紧。六人截下七位大德,摘下白帽一看个个傻了眼。
这七个人傻不拉唧的,没有一个是汉人,跟不用说是名闻天下的大德高僧、道长,倒像是契丹耶律氏军营中的马夫、火头军,六个人哈哈大笑,被哈密嗤作弄得啼笑皆非,还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说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瞎了眼睛,方知他不是个省油的灯,狡猾得少有。唯一的收获就是剿灭了霸王庄上的贼人,当然还替霍音找到了生父。到了王府取了各人坐骑,临走时高掌门承诺会带霍音前来看望艾一虎,老者欣喜若狂、眼泪汪汪地说是期待着这一天。
回到乱云山上,才知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小事件,一是哈密嗤通报孔庙及泰山派,半个月内交出“九阴真经”,赎金七十万两白银,不然就撕票。二是少林寺、宝华寺、六合寺,都派了武僧到了曲阜,住在孔庙;武当、天梯、终南的道长就在泰山脚下的岱庙。三是大闯施存孝回大理途中遇到了义弟陶英,说是版纳一切安安稳稳,百姓安居乐业,闲着无事便来齐鲁找他,二人一齐回到乱云山,陶英闻听师父公孙败道长失踪,急得坐卧不宁。三是澎湖阿纪听江湖传闻七大师被虏,知道泰山派用人紧张,火速赶来听从调遣,把八岁的儿子也带来同门龙、门虎一同练武。四是承亮的**二夫人尕玉莲带了十岁的儿子高门锦来了,跟才女住在一起。存孝、陶英、阿纪三人来了力量增加不小,自是喜事,诸人高兴。当下就派公输才去孔庙联络、通报,高承亮去岱庙会见三家道长,商量联手之事,根据先生掌握的情况分析,七大贤被囚之处可能有两个,一个就是在山东外海的灵山岛上,有可能哈密嗤利用倭寇的老巢囚人,阿纪在那里救父遇由纪子路熟,率存孝、陶英、邱建荣同去营救。第二路就在哈密嗤的大本营附近、曲阜与泰安的中途叫做磁窰镇,镇子夹在华山与狐山两座山中间,地域广阔地形复杂,藏起几个人来易如反掌,要找的话简直大海捞针,故而倾巢出动,必要时请丐帮、僧道帮忙,该出手时就出手在所不辞。女弟子率四代弟子守山护店,有紧急情况放火箭示警。二路人马务必在十天内赶回,十五天期限已经过了三天,时间紧迫马上动身。
阿纪、存孝、建荣、陶英四人,阿纪年长,自然是领头大哥,说一不二。从泰安到大陆边缘的里岛足足五百多里路,马不停蹄,两头不见亮,山路又难走,第三天黄昏才到了黄海边的渔村投宿。翌日一清早就随渔船渡过海峡,在灵山岛的南辛庄登陆,上岸仍然去找六指辛大哥,刚进渔村,就听见隐隐传来喊杀声,辨明方向好像正处辛大哥的家附近,阿纪心急火燎:“诸位兄弟快走!”四人急忙朝前奔去,到了辛大哥家门前,只见十几个倭寇聚在一起,辛大哥手握单刀一旁观战,五个倭寇自家厮杀,四个战一人,仔细一看大吃一惊,中间一人正是由纪子的父亲伊藤次郎,不是说回东瀛镰仓幕府效力去了的吗!怎麽又回到这里的呢?阿纪大呼:“伊藤さソはあわてりません,仆はきましたよ”(日语:伊藤君不用惊慌,我来了。)见他独战四人游刃有余,不落下风放下心来。边上人群中又出来四个欲加入战团,被存孝拦住:“你的不可以的,四个打一个已经不公平了的,退下快快的!”存孝学着四不像的倭语,陶英大笑:“兄长的东瀛话不像得大大的,兄弟我的肚子笑疼了的!”他再一说,建荣、阿纪均笑弯了腰。众倭寇一见四人嘻嘻哈哈、旁若无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怒发冲冠:“马鹿!どこから?”(日语:八格(混蛋)!哪里来的?)十二个鬼子将四人围了。存孝、陶英仗着宝杵、宝刀,“乒乒乓乓”将十二把倭刀斩断了一半,吓得倭寇大惊失色,立时退下,伊藤次郎也跳出圈外大叫:“诸位英雄不可伤了他们!”对面十六个人见来了四个生力军,不敢恋战,退回山上去了。
阿纪等人与辛大哥、伊藤相见,坐下说话喝茶。阿纪首先谢了辛大哥一路送老父回泉州,再问今日之事。原来伊藤奉名来召这批倭寇回东瀛,先来找辛大哥问讯小女由纪子的情况,不料倭寇头领小田正次也就是死了的小田正一的兄弟,派人跟随到此要找次郎的麻烦,言语不合起了冲突打了起来,正好阿纪等人赶到。存孝也把此行目的说了,伊藤一拍桌子:“是了是了,怪不得小田正次说眼下已然接了一批大生意,酬金是二万五千两银子,十日後期限一到就随我回去,可能同你们此行目的有关。”阿纪、存孝陶英三人一听有门兴奋不已,只有邱建荣有过前车之鉴不敢得意。阿纪取出十两纹银差陶英随辛大哥买菜打酒,辛大嫂烧了中饭,酒足饭饱之後上平顶山拜见小田正次,探个虚实,倘若人质确实在此直接向他要人。四人随伊藤次郎上山,山顶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新建的房舍栉比鳞次,最高处一间大窝棚算是聚义厅,里面坐着站着不少倭寇忍者,挤满了一屋子,次郎先同中间二人大声吵了一阵,大意是不该派人偷袭他,其兄小田正一不是他杀的,不可开交时阿纪开口:“うるさい,ため!小田さんを仆に杀しました。”(日语:吵死了,小田君是我杀的。)话一出口倭寇大惊大怒,中间正次、正三弟兄二人会说华语:“你是何人?还敢来送死!”阿纪冷冷一笑:“我是流求陈茂纪,小田正一从东瀛跑到华夏来送死,怨不得他人。今天弟兄四个来此找人,你若配合还则罢了,不然像你哥哥一样!”口气极大就是要恼怒他们动手,以武力迫使交人。小田正三性情暴躁,倏地从座位上飞下来,双手举刀就劈;存孝眼快,也是双手紧握金刚杵对劈,“当”的一声倭刀断成两截,厉声斥道:“好没规矩!”正次傻了眼,众倭寇纷纷拔出兵器,一同退到屋外。
正三换了一把刀再度朝存孝扑来,陶英抢过:“兄长让於小弟过把瘾!”一个美妙地转身,金鸡独立单腿画了一个半圆,钨钢刀随意一架,又将倭刀削断一截,几声喝彩连倭寇中都有人混杂其中,正三大怒,又换了一根三尺长的铁棍,舞得风车也似的直取头颅,陶英施展师门雷雾刀法,云天雾地中暗藏闷雷似的刀风,速度快频率高不知刀在何处,正三只好乱砸一气全无章法可言,三十个回合被陶英一刀将铁棍挑飞,飞至空中,陶英有意卖弄,身子一扭斜刺里飞去,单刀一举触到铁棍,刀尖黏住飞落下来,铁棍居然不掉落,内行人懂得小子已然能够隔物传功,内力控制铁棒,再进一步能够控制细小物体就是摘叶飞花,杀人於无形了!陶英落地手中刀一转,铁棍“呼呼呼”地转了三转,缓缓地塞到小田正三手中。场上之人目瞪口呆,这那像是交锋对垒,简直是爷爷陪孙子玩耍,一片寂静没人敢下场了。
施存孝手执金刚杵指着正次:“下来下来,缩头乌龟不行,不用拍!某不用宝杵就是。”说着走到树边砍了一根树枝,去了枝杈当作刀,舞了起来竟然虎虎生风,正次心想你也太托大了吧,手中倭刀自八岁起练至现在,败了多少武士浪人,不信劈不了这根不起眼的树枝,沉下心来,一招一式稳扎稳打,专与树枝对砍,不料刀口碰上枝条竟然砍它不断,反而觉得一股震力源源不断迫来,险些拿握不住刀,吃了一惊,再也不敢黏住树枝,规规矩矩掌握倭刀大力砍杀。存孝见他那副认真劲直觉好笑,取出飞爪一会在他头上挥舞,一会在他脚下乱窜,一会又在他腰间东抓西挠,正次顾头不顾腚、顾脚不顾身,南窜北跳外带翻跟头,就像玩猴似的,一阵狂笑之下,正次直觉无颜,扔去倭刀大叫一声:“武士宁愿死不可辱!”拔出短刀正要切腹,被飞爪抓个结实扔下山涧。存孝斥道:“你是真的假的?跑到大中华来抢啊杀的,充什麽英雄好汉!滚下去!”
正次退下又上来一个忍者,一身白衣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头上包着半截披风,神神秘秘吊儿郎当,嘴上叽里咕噜的,一是纯倭话,二来蒙着布罩,谁也不知他说些什麽。阿纪嬉皮笑脸地出场,先是一鞠躬,手里握着倭刀指着他:“はじめましてあなたを杀していきました。”(日语:初次见面就想把你杀掉)再用华语说了一遍,三人大笑,陶英吹起口哨起哄:“纪哥哥,好样的!”忍者一听大怒,双手举刀劈来,阿纪左手执倭刀使的是南少林的刀法,右手戴了一只带钢指的鹿皮手套,忍者见他单手倭刀欺他力弱,凶神恶煞般地大力砍杀,阿纪步步後退勘勘抵挡,二十招一过摸熟他的套路,砍来劈去就是那麽十招八式。卖个破绽,忍者一刀劈斩,阿纪侧身让过,伸出右爪抓住他的头套一把撕了,露出光头裸脸,拽断了颈下的一根布带,差点把他勒死,忍者被人扯去外套乃是奇耻大辱,不要命地烂砍烂杀,乱了章法,越加漏洞频出。冷不防前襟後背又被撕下一大截,两只袖子成了一副袖套,陶英笑得前仰後合,忍者面上无光,气急败坏,突然一阵白烟倏然不见,阿纪紧跟他飞去,又骑在树上斗了一气,忽地又站在悬崖边上冒着生命危险再斗,阿纪伸出钢指虚晃一招,忍者脚下不稳朝山涧下跌落,阿纪及时撤刀,一把抓住他腰带,扔回场中救了他一条性命。
倭寇三场俱败,而且败得一塌糊涂,总想找回一点颜面也是人之常情,走出一个庞大的倭寇,体重怕有五百斤上下,大冷天光着脊梁,一条丁字布兜住下身,赤足迈开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向中央,朝邱建荣勾勾手指,指名要他下场。小子历来好斗,一见倭寇点他相扑,高兴得比过年还甚,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肌肉,一块一块的有鹅蛋大小,看上去就似铜筋铁骨。倭寇见他下场,就像一头大象似地扑来,建荣擒拿格斗、相扑摔跤样样在行,见势不慌不忙跳跳跃跃,节节后退,挫其锐气,转了三个圈子,倭寇见他一味退却不与交手,勃然大怒,猛地冲了过来,建荣身子朝下一蹲,扎了一个马步,一招扫堂腿,绊了胖子一跤,看看倒下单腿一阻又将他扶正,胖子脸上一红,双手来抱大腿,倘若抱着了能生生地撅断。说时迟那时快,腿一收一挑脚尖在他下巴上一磕,“哇”地一声,有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