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群雄计救金护卫掌门智斗哈密嗤
一僧雷鸣被捉,自知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只求速死,诸人审问一概不予回答,只字不言。一连三天无功而审,只得把他杀了以绝後患。大长梁山上房舍修缮一新,方玉青一家四口搬到新居,用张惠琴的话说,“占山为王”,刘啸也跟着去了。泰山派东北分舵的牌子乾脆挂在了大长梁。九格格身在东北久了,又有了两个孩子,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大娘,当年的格格形象早已不复存在,不怕被人认出;乐意做一个女掌柜,生意倒越发红火,众人见她热衷开店也乐得其成,其实具体事项还是哑大哥季晨风照应。瓦西里与高承明筹划招收泰山派新弟子,玉青夫妇在此也可帮忙,高承明与罗长老有要事缠身,立即动身南下。走之前二人拜访五阴教主,高承明将事情来龙去脉和盘托出,罗长老言道:“决定丐帮继任帮主乃帮中头等大事,帮主的身世一定要根老底实,不能有半点虚假,万一萧天鹏真是女真後代,丐帮在江湖上跟头就栽大了!所以……”教主打断话题:“长老的弦外之音老身已经明白,贵派贵帮除了二凶僧,利在我教,再说相中我教交友之子继任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也是我教莫大的荣耀,自当鼎力相助,就派沙凤英与尔等一同南下齐鲁,事成之後只求平安送回东北如何?”长老二人大喜,谢过教主成全,教主再关照沙教友几句,便离开鲜花山直奔关内而去。
一路上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沙凤英也是吃得起苦之人,一切听两个男子的安排,但是心中铁定,有关两个孩子的父亲决计不说。高承明心中惦记的是金护卫,不知那边情形怎麽样了?
乱云山上收到承明的飞鸽传书,大吃一惊,先生直说疏忽了,泰山派倾巢出动救出夏传冬,计划纹丝入扣、天衣无缝,没有内线提供线索安排接应,根本是不可能的。承辉也觉得事态严重,连忙下令:“四师弟,请你辛苦一趟,火速赶往曲阜见三位大师,告知情形听候旨意!”“是!”公输才立即动身。众弟子闻讯也悄悄地集中到议事厅,只见掌门、先生脸上少有的严峻,先生说道:“金护卫是老资格的金牌级别,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高级机密,哈密嗤从皇城带来的护卫、巴图鲁死得只剩下四名,三个陪他去了天池,如有卧底只有金护卫了。眼下他危在旦夕,无论如何要救他脱险,问题是怎麽救法?”欧阳秋、陶英说道:“硬抢行不行?”先生摇头:“那个吐蕃你对付得了吗?”二小哑言。弟子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只有掌门一言不发来回走动,自言自语:“怎麽还不见回音?”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解其意,又不敢开口问,虎孩将高门綉拖过一边:“好妹子,你有什麽主意说给哥哥听,哥哥给你买好东西!”丫头说:“傻哥哥,说出来也没用,没有合适的人等於不说!”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说的什麽意思!只有掌门与先生点头赞许,众人更加处在五里雾中。
正在焦急守山弟子来报:“禀掌门,徐州丐帮刘帮主发来一辆马车,载了三个蒙面人到了山下,正朝山上走来!”掌门喜笑颜开:“快。快接到议事厅,任何人不得掀开面罩!”转身朝施存孝:“师弟快去请夏老来!”夏传冬虽说是存孝师弟,毕竟七十有多,所以改口称夏老以示尊敬。三个蒙面人到了,路上一连几天带着面罩闷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伸手把面罩除了,露出庐山真面目。众人一见捧腹大笑,个个佩服掌门厉害,实在是有远见,早就胸有成竹计划在先,这三人就是易容哈密嗤的原材料,外形十分相似。丐帮弟兄成千上万,遍及大江南北,在无数的弟兄中秘密找寻三个酷似哈密嗤的人,再专门培训,把哈密嗤的说话、动作、姿势模仿得惟妙惟肖,故而耽搁了日子至今才到达,这就是掌门与帮主的密谋。再经易容高手夏传冬加工装饰,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此时人人明白下一步该怎麽行动了。
哨音连响三声,催促所有人到议事厅集中,掌门下第一道令:“六师妹、七师妹、八师妹率高门綉携锦囊一封按计行事,立刻出动不得有误!”方玉莲率二大一小领命,丫头不期这回竟然有她的份,高兴地朝其余四小霎霎眼睛,一溜烟地跑了。再命陶英率八名三代弟子携锦囊一封照计而行,接着邱建荣听令,掌门语重心长说了:“十师弟同这位王大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也有一封锦囊,望二人好生配合,我等全是配角,成败在此一举。”最後对先生说:“余下的八名四代弟子及四小便是守山的主力,年少力薄,难为先生调度了。”说完就率、高承亮、施存孝、欧阳秋三人拱手下山。
第一拨四位女豪杰按照锦囊上所言,到了距泰安城十八里路的满庄镇,镇口南门外有一断古城墙,虽说不完整也不高却保存的满好,城上的楼阁近年修缮一新,出钱的就是邱建荣的老父邱大善人。楼阁里能避风雨,常有花子夜间露宿在内,四人领命在此埋伏,城门洞里就是哈密嗤回磁窰镇的必经之路。承辉得到丐帮眼线密报,今天黄昏,哈密嗤同三个护卫已到了泰安城北,白天不敢横穿城内怕露马脚,躲在茶馆里歇息,捱到天晚再潜出南门回磁窰镇,就是掌门下午在山上着急的原因。第二拨,陶英按照锦囊妙计率先赶到磁窰镇金帮大本营外,此地正处街心路面狭窄,大部队不易展开,正好便於行事;天黑不久还有行人来往,九人暗藏兵器就在路口茶馆中隐身,混在茶客中喝茶聊天。第三拨邱建荣与假哈密嗤也马上加鞭匆匆往磁窰镇赶去。第四拨是掌门四人最後启程,在预定地点埋伏好。
邱建荣一身金军护卫装饰,豹头环眼黑金刚一般,随同哈密嗤到了镇上金营辕门下马,训营的骠骑将迎了上来,簇拥到大帐坐定,众将参见,哈密嗤朝四骠骑将说道:“怎麽不见金护卫?去把金护卫请来,好生伺候!”四骠骑将面面相譃不解其意,为何要四人同去请他,军师之命只好照办。金护卫到了,哈密嗤一阵阴笑:“嘿嘿嘿嘿,金护卫别来无恙!”这笑声是哈密嗤的招牌,明显不怀好意;金护卫愣住:“军师这算何意啊?”哈密嗤惊堂木一拍:“绑了!”骠骑将蜂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实。“你不要再演戏了,卧底我帮多年,受谁人指示从实招来!”回头朝四骠骑将吩咐:“将军速去对面营盘布置审讯场所,安排刑具,本军师要连夜审问!”骠骑将领命而去。哈密嗤冲黑护卫一努嘴:“带过去!”说完气呼呼下位头前走了,黑护卫押着金护卫走出辕门,穿过街心就是金兵营盘。突然从街上茶馆里涌出八九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冲上来就把金护卫同哈密嗤劫去转身飞跑。金兵一看出了乱子立刻吹起惊哨,顿时号角齐鸣、锣声四起,金兵潮水般地追来,九个汉子拖起哈密嗤同金护卫奋力朝北逃走。
金兵见主帅被劫,非同小可,赶紧报知吐蕃大师,吐蕃领着萧天鹏不走街心,登墙攀屋飞檐走壁如飞赶来,八个弟子护着二人头前疾奔,邱建荣、陶英断後,奋勇杀敌边阻边杀,掩护十人撤退。本来一到夜晚就静悄悄的小镇,瞬时火把灯笼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喊杀声触目惊心,家家户户关上大门,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不知道谁杀谁,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看看吐蕃师徒追上,夜空里飞来四条好汉,街心里一字排开拦住二人,正是泰山派掌门、高承亮、施存孝与欧阳秋四大高手。四人手执兵器大声喝道:“谁再迈前一步杀无赦!”金兵识得四人厉害,吓得止步不前。吐蕃上前:“不要大呼小叫,老夫特来会你!”手指承辉单挑。承辉故作惊讶:“又是吐蕃前辈麽!在下承认不是你对手。不过四人战你一个就不知鹿死谁手了!”萧天鹏大怒:“一派掌门,以多战少好不要脸!”突然蹿出黑汉邱建荣:“好小子,嘴里不乾不净,讨打!”身旁还有陶英在彼,二人送走八弟子保护假哈密嗤与金护卫,转身回来相帮。吐蕃怕弟子有失,说道:“鹏儿暂且退下,待为师先料理了四个小辈再说!”施存孝最喜斗嘴:“但愿你不要後毁!”
四人早有计划,插上刀剑、金刚杵,身子扭动分站四方,伸出八掌施展玄功朝中央压去,吐蕃使出龙骧功,分抵四面,周围顿时飞沙走石地上滴尘不沾,全被内功卷走。四人连连催动玄功真气,源源不断、咝咝作响,一浪高过一浪;吐蕃力敌四雄,龙骧功一分为四,掀起四道狂飙。掌心不相对,都是隔空传功,端的是一场空前的武林大决斗!时间一长吐蕃促襟见肘,不得已只好耗费精气神超重发挥,将龙骧功提到十重,大力反击,承辉心想等的就是这一招,单人就能发挥到《共振》力度,“轰”的一声,吐蕃被击垮,眼看就要倒地,承辉一招《群龙升天》,抬起狂飙将吐蕃送到空中,大师深知肚明,知道高承辉善念不让他丢丑,趁势一招《爆竹升天》再飞上一段,停身收势直线下降,身段十分的好看,赢得一阵掌声。承辉也不说破,微笑一拱手:“大师武功超群,端的是少有人能出之左右,今晚之事就此作罢,告辞!”吐蕃忙说:“慢,高掌门请留步,老朽有一事不明,要在掌门驾前请教,刚才一招就是《九玄真经》上的招数麽?”吐蕃吃了大亏,口气缓了许多。承辉应道:“不错,正是《玄功》中的最高层《共振功》,有些像武当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说完领着麾下扬长而去。吐蕃望着远去的高承辉等人,嘴里不停地念道:“共振功、共振功。”萧天鹏不解:“师父,何谓共振功?”“我也不知!”随即长长地苏了口气,喃喃自语:“齐鲁大地多英豪!”哈密嗤被虏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七人上马一路狂奔,途中欧阳秋不服:“掌门师尊明明可以置哪个老蕃於死地,为何半途而废?”承亮说道:“那样一来,你这个兄弟就要拼命了!还能……”小子连说:“懂了懂了。”
半个时辰赶到满庄,见四女英豪在城楼上专等,路边三具金人护卫尸体,树上拴了四匹马,见了掌门等七人兴奋不已,尤其是丫头高门綉,高兴得合不拢嘴,十大一小边走边谈,就由小丫头叙说进过。“四位长辈走了一个时辰,哈密嗤同三护卫到了,娘亲同婶婶姑姑都是黑纱蒙面,跳下城楼拦住去路,婶大叫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三个护卫一听怪叫起来:“要死了!这年头连女人都做了强盗,还有丫头片子!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给,你奈我何!”不知谁说的:“那就拿命换!”三个护卫大怒,同俺家打了起来。婶、姑同娘都是双手的家伙,三十个回合就把护卫打得落花流水,哈密嗤见势不妙,纵马就逃,被俺一飞爪抓下马,跌倒在地,俺一脚踩在他脸上,用刀指着他鼻子,逼着他看着三护卫被杀了,再放他起来走人,他还想要马,被俺抽了一个耳光赶走。”小丫头说得有声有色、眉飞色舞,沾沾自喜,大人哈哈大笑着实地夸了她一阵。
哈密嗤摸黑走了四十里路,又饿又累,心中口内大骂女强盗,竟然三个金牌护卫都不是其对手,这是甚等样人如此厉害!哦!终於会过意来,这三个女土匪不是别人,正是泰山派的对头!怎麽自己的行踪又被人家摸了个清清楚楚!难得卧底还有其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路上见两拨人马风驰电掣地从身旁而过,隐在黑暗中躲避,直到天亮才筋疲力尽地走回磁窰镇。进了大营辕门,众骠骑将、护卫、兵丁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平安回来毫发无损,只是脸上有些伤痕,喜出望外,拥到帐内坐定。有两个会拍马的骠骑谄媚地说道:“恭喜军师平安归来,大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洪福齐天!”哈密嗤大怒:“洪福你个头!胡说八道,路上中了泰山派的埋伏,连三个臭娘们都化装成强盗出来杀人断路!特别是一个小鬼丫头硬把马抢去,逼着我走了半宿,才狼狈不堪地归来。”眼睛一扫,见金护卫不在,惊堂木一拍,恶狠狠地下令:“快去把金护卫抓起来!”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还是两个拍马骠骑将说道:“禀军师,他不是与你一同被抓走的吗?”哈密嗤有些火了:“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是怎麽了?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我带了三个女真护卫到长白山天池请到怪叟,眼看到家门口了被三个女贼杀了,这一切可能都是他暗中策划,什麽我跟他一齐被劫!”二骠骑终於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刚才劫走军师与金护卫的是预谋,军师是假军师,护卫是真护卫!”“不错,这才说道点子上!”话音未落吐蕃大师进来。他是贵客一旁落座,把刚才的一幕说了。哈密嗤一听跌坐在虎皮椅上,捶胸顿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