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虞姬陵巧遇佳人阴陵道再助父女
战场四个角上扎了四根火把,战团外圈是四个年轻汉子。打就打呗!哪知两派人边打边吵,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争吵的什麽名堂,也不清楚谁是好人哪个是坏人,但不管怎麽说,以多欺少,四个男子汉联手战一老一小,总是不光彩。
於是决定帮内圈的老小,下到山脚隐身一看一听,哪知越听越糊涂,似乎是那个在八斗岭遇见的姑娘盗了人家的宝物,在外避了多日的风头,今晚回家就被对方发觉,催讨不还,两下打了起来,她老爹也参与混战。
听话音得知四人是亲弟兄,家传的枪法神出鬼没,联手战父女二人竟然讨不了好去!女娃双剑敌二人,不分上下;老者一杆儿臂粗的混金铁枪,独自战一双,饶是攻多守少。臂力惊人,内功精湛,源源不断,只是枪法不够严谨,双方也战成了平手。
高门虎看老者,一杆铁枪舞得风雨不透,暂时占上风;然而时间一长,因枪杆粗壮、舞动费力,内力不济非落败不可,届时姑娘也孤掌难鸣,定然一败涂地。想到此担心起这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了!便出头干预:“呔,四个大男人联手欺负老弱、妇女,成何体统?”
场上六人一惊,这个年青人从哪里蹦出来的?听口气似乎要帮内圈中的父女。哪知老者不领情:“什麽老弱妇女?你走你的路,谁要你助拳来着?”
小子猛然醒悟,用词不当恼了老者,脸上一红,抱拳道歉:“是是是,老英雄威风八面,哪用得着他人相助?小可多管闲事了!兄弟,走!”黑暗中走出高田玉,不然助拳的还有一个大脚野人!
“慢!大英雄请留步!”姑娘在後边高声呼唤。高门虎自尊心受到伤害,头也不回地寻找马匹往泰安去了,发誓再也不存打抱不平的念头,真所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二人再折回怀远,走大路过宿州,经徐州到临安泰山,见到了高田五十六。
山顶上开了一所《紫气堂》,悬壶济世,以罡气治病救人。郎中便是吴氏三老与何向光,下手当差的就是高田。一时泰安城里轰动,“百岁老人坐堂,大脚野人开方子”,当作酒後饭余的话料,家喻户晓远近有名。都称他们是活神仙!
高田跟随吴震子修炼罡气、坐堂诊脉,乐不思蜀。高田玉见到了乃父,神农架野老妇人所托之事完成一半,第二天高门虎就受命送他回神农架报平安。
二小子倔强地离开阴陵道是非地,心中有些後悔、茫然,那个见过两次面的姑娘,身影、面貌、话音无不时时在眼前晃动、脑海中萦回,久久不能散去,不知她危险是否解除,後事如何?心中惴惴不安,决定回程复走定远县。
於是心急火燎地往四阝贵山赶去,连近在咫尺的乱云山总舵也不去报个到,小子对那姑娘一见钟情,套用一句数百年後的话说,这就是爱的力量了!
数天後再次到了阴陵。这回是白天,玉儿也大大方方地骑马奔驰,仍以长柄柴刀作兵刃。到了山下:“咦!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山道被人封了,设了路障,搭了两间窝棚简屋,把狭窄的山道占了,还竖了一块牌子,“此道不通”!
门虎觉得奇怪,穷山僻壤占地何用?再仰头一望,右边山腰上有个大石洞,山下有条便道直达洞口,一群人又聚在洞口吵架,看来就是十天前夜间厮杀的两派人!
高门虎一瞧,计上心来:“兄弟,想不想无事生非,取个乐子?”
“好啊!小弟最喜无理取闹了!”
“好,你学哥哥的样!”小子下马,搬起挡道的木架子狠命地朝左边巨石上摔去:“我叫你拦路断道!”“咔嚓”一声,稀巴烂!
玉儿捣乱是把好手,大柴刀往窝棚顶一筑,甩手一挥,扔到半空中,“哗啦”落地,再把墙头推到,霎眼之间将一间窝棚拆了,乐得哈哈大笑。
山下响声惊动半山腰四个正在吵架的汉子,急忙飞纵下山,为时已晚,一间卧室一间伙房兼饭厅成了一片废墟,野人正搬起石块砸锅碗瓢盆,拍手打掌地嬉笑。
“尔等找死!哪里来的野人畜生!”四人大怒,不由分说,抄起四杆铁枪,就往二人身上扎来。高门虎有意要在姑娘面前露脸,像头猛虎似的扑了上去单刀一架,左手飞爪出手,倏地搭上长矛柄,猛喝一声:“你给我拿过来吧!”用力向後一挑:“兄弟接住!”玉儿纵身跃起接过,一气呵成。
“好,大哥哥真厉害!”娇声欢愉,不用说又是那个俏丫头!
高门虎听了赞誉,似乎得了奖赏,精神抖擞,高声喝道:“呔,四个强盗,乾脆一起上,省得小爷费神!”
“你是什麽人?胆敢淌这趟浑水!”
“劫道断路就是强盗,还欺负人家……人家,所谓“路不平有人踩”!小爷就是好打抱不平”高门虎有了上回教训,不敢再说什麽“老弱妇女了”了!
“哈哈哈,小子有趣,你直说“老弱妇女”不妨!”老者与姑娘也从半山腰下来了。
“这位小侠!你简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偷盗我家祖传至宝的是这个丫头,指使者是她的父亲,就是这个老鬼!我弟兄四个来索取自家的宝物有何不妥吗?”四人中的老大愤愤不平。
“住口!真是恬不知耻!你家祖宗抢夺豪取我家祖宗的宝物,本姑娘只是依照祖训,取回属於我家的东西,完璧归赵,天经地义!”
“胡说八道,小丫头你侮辱某家祖宗,绝不与你干休!”
“怎麽!说错了吗?你想怎麽着?要讲打老夫奉陪!”老者也是一杆长矛,说着就要动手。
小子感到棘手了,虽说对姑娘有好感,诚心想帮她,但也不能好坏不分、扬恶惩善!於是说道:“二位祖上是什麽朝代的?什麽宝贝藏到现在!”
“是从汉初流传至今的宝物,价值连城,是,是……”四个汉子吞吞吐吐。
“啊!”小子心里盘算:西汉、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宋齐梁陈”,隋朝三帝,大唐三百年,後又是五代十国,大宋太祖皇帝至今也有一百多年了!脱口而出:“天哪!这个宝贝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谅你也不敢说,也没脸说!老夫来说!”
“老夫虞正卿,祖上是楚霸王的爱妃虞姬的堂弟,也是跟随项羽最後二十八骑中唯一没有死的一员,霸王自刎乌江之时,将《项家枪》、《霸王功》两本武功秘籍交给他,要他好好保存,传於有缘之人,日後也好光大发扬项家枪!後来枪谱被淮南王英布豪夺。”
高门虎不想楚汉相争中还有这麽一段历史故事,迫不及待地问:“这四位又是谁呢?”
“这四个叫英鹤、英立、英鸡、英群,正是英布的後裔。《项家枪》秘籍一直藏在英布AH六地老家,老夫追查了一生,今日才如愿以偿,圆了多少代祖宗的夙愿!”
小子义愤填膺,严词说道:“就是那个因受秦法被黥(刺面),又称黥布,初随楚霸王项羽,被封为九江王;後归降刘邦,被封为淮南王的英布不是!”
“大哥哥说得不错,正是此贼!”小姑娘拍手叫好。
“小丫头胡言乱语,撕烂了你的嘴!”英家四後生大怒。
“四位不要发怒,你家祖上英布实在是不怎麽样的!为臣子不忠,不谓大贤之人;他做过山役徒,後遁入江湖做了强盗,虞小姐骂得也不能算错!”
又说:“尔後吕後在未央宫烹了与英布齐名的淮阴侯韩信,引起了英布的惊慌。同年夏,又杀梁王彭越,将他剁成肉酱,分赐给诸侯。英布得信後,大为恐慌,怕祸及自身,於是暗中聚合部队,随时注意邻郡的动静,遂举兵反汉,不久战败被杀。终究也死在刘邦手上,比起楚霸王差得远了!”
虞老汉不期他如此精通汉史,简直是个学究,顿起好感,大加赞赏。
英家四兄弟自是怒不可遏:“好个乳臭未乾的小东西,辱骂祖宗,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小子把脸一扳:“某是按照历史,实话实说,祖上不光彩,只要你站得稳行得正,又有何妨?把祖宗抢来的东西归还给原主,乃是一场功德……”
“功德你个死!拿命来!”不等他说完,四人中三人持枪偷袭,一人扑向玉儿夺他的铁枪。
高门虎刀未出鞘措手不及,临危不惧猛地一个《旱地拔葱》,向後斜地里跃出一丈多远,跳到一个大石之上,拔出钢刀飞爪,复地飞来;这边高田玉也将铁矛往後一抛,脚底把柴刀勾起,迎了上去。
虞正卿一见:“自家的梁子岂累他人顶缸!”手执长枪冲了上去,虞丫头也拔出双剑截住一个就打,两下四个战两双。
二小子最先得手,英鹤岂能敌得过他?滚龙刀的首六招就未能应付得下来,双手执铁枪阻住第五招《力劈华山》,不妨门虎跃起,单腿一蹬,使出《鸳鸯连环腿》中的《左偏马》,一脚踹在他前胸上,这一脚何止千斤!只好收腹急退,但身後是巨石,撞上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千钧一发之时,门虎飞爪倏地飞出,筑住他的前襟,阻了他後退之力,只是衣襟遭了劫,只听见“嘶”的一声,英鹤的前身光了,虽然保全了生命却丢了大丑,目瞪口呆地站立当场。
英立堪堪敌得住虞正卿,见英鹤战败,一个走神,老者趁机上前一步,死命将大枪当作铁棍,迎头砸下,英立不顾头顶,双手执枪向前一挑,这是同归於尽的招数,眼看一场惨剧发生,高门虎冲上,一刀架住铁棍,一手抓住枪杆:“你们这是做什麽?”硬把二人劝开。
英群见野人不用他的铁矛,随手抓住一根刚被拆下的房梁,勉强当作木棒,一来不顺手,二来玉儿善用柴刀,十个回合促襟见肘、险象环生,不是大脚野人的对手。
玉儿见高门虎取胜,心里一急,故意卖个破绽,引得英群一棍砸来,身子一偏,柴刀勾住木棍,突然跃起,也用大脚踹他,英群识得厉害,只好弃了木棒逃走,高田玉也不追赶,高兴地傻笑一阵。
英鸡独战虞姑娘有些力不从心,一杆铁枪虽然舞得泼风也似,十分地骁勇;怎奈丫头身法敏捷,硬是突破枪花,近身搏斗,双剑上下翻飞,不离他的头颅左右,眼看英三要血溅当场,一人用刀架住宝剑:“小姐剑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