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尔卑斯阴影 父女泪与渡鸦之眼

瑞士,恩加丁山谷深处。

阿尔卑斯山的寒风,裹挟着万年积雪的纯净与松针的冷冽,如同无形的剃刀,切割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阳光穿透稀薄的高空云层,吝啬地洒在山谷中那座宛如童话城堡的建筑群上——圣·莫里茨“静谧之泉”疗养院。光洁如镜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巍峨雪峰,修剪完美的草坪如同绿毯,身着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步履轻盈。极致奢华之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对隔离感。

一公里外,被高大云杉半包围的破旧猎人木屋,是临时的观察哨。松木与霉味混合的气息,与远处疗养院的精致冰冷形成刺眼对比。

林默靠在布满灰尘的窗框边,高倍望远镜的视野锁定着主楼顶层西侧那扇视野最佳的落地窗。防弹玻璃反射着拒人千里的寒光。偶尔有护理身影晃动,但目标——艾薇的父亲,奥古斯特·温斯顿——始终未见。

【专家级伪装面具】冷却结束。那张属于刚因“意外车祸”进ICU的安保主管的脸皮,紧贴胸口。

“安保三层。”林默声音低沉,打破木屋寂静,“外层:巡逻队,非致命武器,游客区。中层:便衣暗哨,树林节点,手枪通讯器,专业。内层:主楼周边,固定岗亭+隐蔽火力点,MP5/G36C,摄像头无死角。主楼入口:双重生物验证(指纹+虹膜)+动态密码卡。”

他放下望远镜,看向屋内。

艾薇蜷坐于吱呀作响的木椅,幽蓝的军用笔记本屏幕光映着她苍白专注的脸。脚伤已结痂,但长途跋涉与精神重压让她脆弱如琉璃。唯有湛蓝眼眸深处,复仇火焰与救父决心熊熊燃烧。

“网络是‘堡垒’。”艾薇指尖在键盘飞舞成残影,“物理隔离内网,所有对外端口都加了动态蜜罐和主动入侵诱捕。常规渗透等于自杀。”她调出拓扑图,声音淬着刻骨恨意:“维克托那老狗,为了孙子,出卖的可不止安全点。”

“他提供了疗养院非核心区的旧版图纸。还有……”她指尖重重点在一个不起眼节点,“利用老管家权限,过去几年,在主楼后勤系统一个清洁机器人固件里,植入了后门协议。权限极低:仅能接收加密‘唤醒’指令,上传有限传感器数据(温度、湿度、简单移动探测)。通讯窗口:每周一次,凌晨3点维护期——就在今晚!”

黑暗中的一线微光!

“约瑟夫叔叔?”林默问。老钟表匠被安置在苏黎世顶级安全屋,由“幽灵”旧部守护。

“线人确认维克托孙子位置,慕尼黑郊区,罗德里克名下安全屋。守卫森严,但非铁板。”艾薇眼中决绝一闪,“救出父亲,拿到他掌握的、足以扳倒罗德里克的终极证据,我们就有筹码换人!或…让罗德里克彻底毁灭!”

用证据换人质,或直接摧毁罗德里克。计划核心清晰而残酷。但林默深知变数,尤其那无处不在的“渡鸦”。

“‘画眉’…”艾薇声音微颤,“逃脱曼哈顿围捕,消失了。‘渡鸦’的人…会在这里吗?”

“一定在。”林默斩钉截铁。望远镜转向疗养院后方陡峭的、覆盖原始森林的山坡。“狙击手天堂。‘渡鸦’需要老温斯顿活口,但更需确保‘钥匙’最终落他手。他会像秃鹫在暗处盘旋。”他顿了顿,“‘画眉’逃脱,意味着‘渡鸦’已知我们存在和意图。今晚,他必有防备。”

艾薇心沉入冰海。铜墙在前,毒蛇在后,步步杀机。

时间在无声紧张中流逝。林默利用约瑟夫资源(现金、伪造证件),备齐装备:合身深蓝工装(仿安保制服)、精密物理开锁工具、微型传感器、以及…一把改造可拆解的VSS Vintorez微声狙击步枪(应对远程威胁)。他反复研究图纸与后门信息,在脑中模拟潜入路线,每一转角、每一监控点,皆烙印意识。

夜幕降临,阿尔卑斯星空璀璨如碎钻,寒意刺骨。疗养院灯火通明,却似巨大陵墓,死寂无声。

凌晨2点50分。

林默立于木屋外,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工装上身,拆解VSS藏于特制工具包夹层,传感器与开锁工具紧贴肌肤。他看向倚门框的艾薇。

艾薇金发束起,深色紧身衣衬得脸色苍白如雪,眼神却淬火成钢。她将指甲盖大小的信号接收器塞进林默掌心,指尖冰凉。“接收器。唤醒指令已设,3点整自动发送。唤醒成功,震动一次。若探测到目标房间(顶层西套房)有符合老温斯顿特征的移动热源…震动两次。”她深吸气,声音轻若叹息:“这是我们唯一的‘眼睛’。”

林默紧握那微小的冰冷金属,点头。无言语,唯深深一眼——等我回来。

下一秒,他如融入夜色的墨汁,消失于浓密云杉阴影。

【基础潜行Lv.3】在【环境适应(初级)】与14点敏捷加持下,林默于崎岖黑暗山林穿行如无声掠食者。避开预设巡逻路线,感知脚下枯枝,绕过震动感应器,精准摸向疗养院后勤区——偏僻的垃圾转运站与设备维护入口。

厚重电子门紧闭。林默取出物理开锁工具,【基础机械常识Lv.0】与专家级枪械掌握赋予机械结构直觉。工具在锁芯内谨慎探索、拨动。时间流逝,汗水浸湿额角。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细若游丝。他迅疾拉开门,闪身而入,门无声合拢。

门内通道灯光昏暗,消毒水与垃圾处理剂气味刺鼻。凌晨空寂。林默依图纸记忆,熟稔如掌纹,快速向主楼地下服务通道移动。心跳平稳如钟,呼吸悠长,【危险感知】触角延伸至每个角落。

凌晨3点整。

紧贴掌心的接收器,传来一次清晰、短促的震动!

唤醒成功!清洁机器人上线!

希望火苗一闪。林默脚步不停,穿过迷宫般通道,抵主楼电梯井后方隐蔽维修竖井。如壁虎无声攀爬,直达顶层设备间。于此,他迅疾组装好VSS步枪,藏于通风管道深处,枪口精确指向后方那片吞噬光线的山林——狙击手最可能的死亡窗口。他需这只“眼”警惕“画眉”。

做完一切,他换上那张薄如蝉翼的【伪装面具】。冰凉覆盖面部,轻微骨骼肌肉调整感传来。镜中,出现一个表情严肃、眼角带疤的中年白人安保主管。

他整了整工装,挂好伪造动态密码卡,拎起半旧维修箱,神态自若推开设备间门,步入顶层铺厚地毯、吸音极佳的走廊。

高级病房门厚重隔音。偶有夜班护士推药车走过,对“主管”微微点头。凭图纸记忆与权限卡,林默畅通无阻接近目标——西侧尽头那扇象征囚禁的“帝王套房”巨门。

门前,矗立两名石雕般的守卫!深灰定制西装,耳麦,鹰隼般锐眼,腰间枪套鼓胀——罗德里克核心私兵,绝非普通保安!

林默心跳如常。径直走去,脸上带着深夜加班特有的疲惫与不耐。

“何事?”左侧守卫伸手阻拦,声音冰冷,审视目光扫过其脸与工牌。

“设备间例行巡检,检查VIP套房独立供氧与温控系统备用线路。”林默模仿记忆中主管略带沙哑的口音,语气公事公办,晃了晃维修箱与权限卡,“系统后台显示西套房备用线路异常波动,需现场确认。月度例行程序。”他强调。

守卫仔细检查权限卡,指腹刮过卡片边缘验质。对耳麦低声快速询问。片刻,点头,警惕未消:“动作快。温斯顿先生需静养,勿扰。”

“明白。”林默点头,刷卡开启厚重房门。

门内是极致奢华却冰冷的起居室,名贵油画古董在昏暗中沉默。昂贵雪茄味混消毒水刺鼻。起居室无人。林默按“巡检”流程,走向侧面设备间入口(图纸标注),同时,手心接收器传来两次清晰、短促的震动!

目标房间有移动热源!老温斯顿在里面!

林默强压心绪,走进小小设备间。密集管道控制面板。他迅速关门反锁。随即如无重量的影,悄无声息打开设备间另一扇连接主卧衣帽间的小门。

门后,衣帽间弥漫高级衣料与樟脑丸气息。

林默屏息,透过虚掩门缝望去。

巨大卧室仅亮一盏昏暗床头灯。形销骨立、发稀疏灰白、穿丝绸睡衣的老人靠坐宽大床上。眼神浑浊空洞,呆望窗外璀璨却冰冷的星空。正是艾薇之父,奥古斯特·温斯顿!床边坐着一人——穿考究黑西装、发一丝不苟、面容伪善的老者,维克托·海因斯!叛徒!

维克托端水杯,脸上堆砌虚伪关切笑容,正将几片白色药片递向奥古斯特嘴边。

“老爷,该吃药了。医生说,按时吃药才能稳定病情,您才能早日康复,见到艾薇小姐。”维克托声音温和,却含不容置疑的控制感,眼底是冰冷算计。

奥古斯特浑浊眼中闪过痛苦挣扎与抗拒,嘴唇哆嗦,声音虚弱嘶哑:“维克托…不…别再…这些药…让我糊涂…艾薇…我的艾薇有危险…”手无力推拒。

“艾薇小姐很好,老爷,您多虑了。”维克托笑容不变,耐心如哄孩童,“罗德里克少爷会照顾好她。您只需安心休养,按时吃药…”他巧妙避开老人无力推拒,手指用力,强行将药片塞入奥古斯特口中,同时举水杯凑近欲灌。

就在水杯即将触唇的刹那!

“噗!”

一声微若蚊蚋振翅的轻响!

维克托递杯的手腕,猛地爆开一团细微血花!一枚细如牛毛的麻醉针精准钉入其桡动脉附近!

维克托脸上笑容瞬间冻结,化为极致惊恐!手腕一麻,麻痹感如冰冷毒液顺血管急窜!欲尖叫,喉间只发“嗬嗬”漏气声,水杯“啪”地坠地,水渍洇开。身体失控后软倒!

林默如捕食猎豹自衣帽间闪出!快!静!他一把抄住将倒的维克托,卸去冲击,同时用备好的高强度扎带瞬间捆缚其手脚,一团浸透强效麻醉剂的布团死死塞入口中!全程不足两秒,无声无息!

林默迅即回卧室,关衣帽间门。快步至床边,看向床上因剧变惊愕瞪眼、似从药效迷蒙中惊醒的奥古斯特·温斯顿。

“温斯顿先生,”林默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他撕下伪装面具,露出年轻冷硬的华人面孔,“我是艾薇的朋友。她让我带您离开。”

“艾…艾薇!”闻女儿名,奥古斯特浑浊眼中猛地爆出惊人光彩!如回光返照,挣扎欲坐直,枯瘦手爆发出惊人力量,死死抓住林默手臂!“她…她可好?在何处?罗德里克…那畜生!他下药!囚我!要害艾薇!他要‘钥匙’!还有…‘方舟’…”

“‘方舟’项目?”林默心头剧震!国家级机密!

“证据!我有证据!”奥古斯特激动低吼,眼中怒焰燃烧,另手颤抖指向房间角落巨大的、嵌墙古典壁炉,“壁炉…暗格…左起第三块松动的砖…后面…快!他们将至…”剧烈情绪波动引发猛咳,脸色由红转灰。

就在这时!

“噗!”

卧室巨大落地窗上,毫无征兆出现一枚硬币大小的孔洞!一缕冰冷月光透入,射落地毯!

几乎同时!林默脑海【危险感知】如遭烧红烙铁狠烫!致命危机感如冰锥刺穿后脑!来自后方山林!目标——奥古斯特!

不及思考!林默全凭本能,猛将奥古斯特扑倒床上,以身作盾!

“咻——!!!”

一发威力巨大的狙击子弹撕裂空气,穿过孔洞,带灼热气浪,狠狠击中奥古斯特适才靠坐的床头靠背!昂贵实木靠背瞬间撕裂炸开大洞,填充物如雪片四溅!

“画眉”!他真在!目标明确——灭口!

林默心沉冰海!计划暴露?抑或“渡鸦”临时变卦,欲除“麻烦”?

“咳咳咳…”奥古斯特被扑倒冲击与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震得几近昏厥,仍死死抓林默,眼中充满急迫绝望,“快…证据…救艾薇…”

不能再等!林默眼中寒光爆射!他一把将虚弱奥古斯特扛上右肩(动作迅猛却异常平稳,核心力量爆发),如扛起沉甸甸的承诺!冲向壁炉!手指精准如手术刀插入左起第三块砖缝隙,猛力一抠!

“咔哒!”轻响,砖块应手而落,露出其后嵌入墙体的冰冷金属保险盒!

林默一把抓出保险盒塞入内袋!毫不停留,扛奥古斯特撞开衣帽间门,冲入设备间,再从来时小门撞回走廊!

“砰!”他重重关上套房巨门反锁!几乎在门锁扣死刹那,主卧落地窗在第二发狙击子弹轰击下,发出不堪重负呻吟,随即轰然爆裂!玻璃碎片如致命冰雹倾泻,撞击声震耳欲聋!

刺耳警报瞬间撕裂顶层宁静!“警报!警报!帝王套房遇袭!一级戒备!”红光闪烁,急促沉重脚步声如鼓点自走廊两端逼近!

门口两名罗德里克保镖早已拔枪,惊怒交加看着撞门而出的“安保主管”与其肩扛的奥古斯特!一人正对耳麦急促汇报!

“放下温斯顿先生!立刻!”保镖厉吼,枪口死死锁定林默!

林默无废话!在吼声落下的瞬间,他扛人猛地一个极限矮身,重心下沉如贴地滑行!同时,藏袖口的微型电击器弹出,蓝光闪烁,狠狠戳中最近保镖脖颈侧面!

“呃啊——!”保镖浑身剧颤,口吐白沫,瞬间瘫软!

另一保镖子弹呼啸擦过林默适才站立处空气!林默于滑步中借惯性,左脚为轴,右腿如钢鞭狠扫,精准踹中对方持枪手臂肘关节外侧!

“咔嚓!”骨裂声脆响!保镖惨嚎,手枪脱手!林默毫不停留,肩扛奥古斯特,如人形坦克沿预定撤退路线——电梯井后方维修竖井入口——发足狂奔!身后警报、脚步、叫喊、零星子弹(被障碍阻挡)汇成一片!

就在距竖井入口仅剩三米之遥时!

【危险感知】再次传来冰冷刺痛!方向——下方!

林默瞳孔骤缩!冲刺脚步硬生生钉地,身体如折断般猛向后急仰!

“哒哒哒哒哒——!”

一梭冲锋枪子弹如毒蛇吐信,带灼热气浪自下方楼梯拐角疯狂扫射而上!子弹打在前方墙壁天花板,混凝土碎块粉尘如暴雨落下!疗养院内层安保反应队!封锁下层通道!

前有堵截(下方火力),后有追兵(上方保镖增援),头顶致命狙击(“画眉”)!

绝境!四面楚歌!

林默将奥古斯特小心置于竖井入口相对凹陷角落(暂避下方直射火力),自身紧贴墙壁为掩体。他拔出腰间格洛克(疗养院内未用),冰冷枪柄带来奇异镇定。脑海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生死时速与强烈求生意志…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多重致命绝境,求生意志与极限战斗本能突破阈值!】

【技能:【子弹时间(初级)】满足进阶要求!】

【是否消耗50点系统积分,进阶为【子弹时间(中级)】?】

【效果:思维速度与反应速度提升50%,世界感知相对变慢(效果受精神强度影响),消耗降低,可短暂开启局部“超感预判”(对1-2个威胁源的行动轨迹产生模糊预判)。】

50积分!几乎是大半身家(剩余80点)!但效果…是唯一生路!

无千分之一秒犹豫!

“进阶!”林默意识中无声咆哮!

【积分扣除:50点!剩余积分:30点!】

【技能进阶成功!获得:【子弹时间(中级)】!】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洪流瞬间冲入大脑,如为高速处理器注入液氮!世界陡然慢放!下方扫射枪火轨迹清晰可见,飞溅碎石如慢镜,远处逼近脚步如拉长鼓点,甚至自身血流声清晰可闻!

更甚!他模糊“感知”到下方楼梯拐角枪手,正微微调整枪口,指向其藏身掩体边缘!

就是现在!

林默于【子弹时间(中级)】加持下,动作快越人体极限!他如鬼魅自掩体后极小幅度探身!格洛克枪口喷出短暂致命火焰!

“砰!砰!砰!”

三声精准点射!子弹如长眼,穿过楼梯栏杆窄隙,狠狠钻入下方枪手因调整姿势暴露的肩膀、肘关节、持枪手腕!

“啊——!”凄厉惨叫取代枪声!冲锋枪扫射戛止!

林默无停顿!回身扛起奥古斯特,爆发全部力量速度,如离弦之箭冲入维修竖井!他抓住冰冷金属爬梯,全力向下滑去!速度之快,摩擦生热灼痛手掌!

上方追兵至竖井口,只见迅速消失于黑暗的身影,徒劳向下射击,子弹打爬梯迸射火星!

滑至地下二层,林默撞开沉重维修门,扛奥古斯特于迷宫般布满粗大管道、弥漫机油灰尘气味的通道狂奔!刺耳警报被厚重隔音门削弱成闷响,但追兵沉重脚步呼喊声正自各方包抄!

他按预设撤离路线,冲向一条连接地下污水处理厂的废弃管道入口!那里散发浓烈恶臭,却是通往自由的唯一生路!

就在距那散发腐朽气息的管道入口不足五米时!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嗡鸣自头顶传来!紧接着,一道刺目欲盲的惨白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从疗养院主楼楼顶轰然劈落!瞬间将林默所在的狭窄通道、布满油污的管道、甚至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毫无阴影的绝对光明之中!强光带来的灼热与瞬间雪盲,让林默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

几乎同一刹那!

**“咻——嗡...”**

一阵高频、低沉、如毒蜂振翅般的嗡鸣急速逼近!一架纯黑色、线条锐利、几乎完美融入夜空的四旋翼无人机,如同从地狱深渊钻出的幽灵,从林默斜上方的夜空死角俯冲而下!它的动作迅捷而诡异,机腹下那一点猩红如血的激光瞄准点,带着死亡特有的精准与冰冷,在强光映照下,无视林默身体的晃动,如同拥有生命般,稳稳地、不容置疑地烙印在了林默的眉心!那一点红光,在雪白的光柱中显得格外妖异刺眼!

一个经过精密电子变声处理的、低沉、平稳却蕴含着绝对掌控力的声音,透过无人机搭载的强力扩音器,清晰地穿透了管道间沉闷的空气、呼啸的寒风,甚至隐隐盖过了远处逼近的追兵呼喊,冰冷地回荡在阿尔卑斯死寂的夜空下,也狠狠砸在林默的耳膜上:

>**“戏剧性十足,'变数'先生。你的挣扎,是这场终幕最好的点缀。”**

>**“但剧本的结局,只能由我来书写。”**

>**“放下温斯顿,交出'钥匙'和壁炉里的东西。”**

>**“这是你,和他,唯一能看到的日出。”**

>**“拒绝,或是犹豫……”**那声音刻意停顿了半秒,冰冷的电子音里仿佛淬着毒,**“下一声枪响,将是这位老人心脏停跳的音符。'画眉'的指尖,从不偏离我的指挥棒。”**

**“渡鸦”!**他终于撕下最后一层幕布,亲自降临!以最冷酷、最高效、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死亡的倒计时直接钉在了林默的眼前!

林默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站在废弃管道那散发着浓烈恶臭与微弱生机的入口前,肩上是奥古斯特冰冷而沉重的身体(老人似已因惊吓虚弱陷入半昏迷)。他整个人如同被钉死在探照灯光柱与无人机红点构成的十字架上,完全暴露无遗。身后,追兵沉重的皮靴踏地声、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急促的呼喝声已经清晰可闻,如同收紧的铁桶阵。头顶,无形的、致命的狙击枪口,在“渡鸦”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变得更加沉重,死死锁定着奥古斯特的后心。

刺骨的寒风卷起通道内的尘土和碎屑,抽打在林默的脸上,却无法冷却他体内沸腾的血液和冰冷的杀意。眉心上那一点妖异的红光,如同恶魔的印记,灼烧着他的神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林默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强行适应着强光带来的刺痛,瞳孔收缩如针尖,穿透令人眩晕的光幕,死死地、仿佛要燃烧起来般,锁定了悬停在半空中、如同死神眼眸般的黑色无人机。

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死寂,以及在那死寂深处,疯狂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容,而是一种对命运的极致嘲讽,一种对掌控者的无声宣战!

**“渡鸦……”**他低哑的声音,几乎被寒风撕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想玩硬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默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左手(扛着奥古斯特的是右肩),如同蓄满力量的毒蛇猛然出击!目标却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他腰间那个不起眼的、装着拆解VSS部件的工具包!

他的指尖精准、迅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闪电般探入工具包最内侧的夹层!**那里,静静躺着VSS Vintorez微声狙击步枪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部件——**那根修长、冰冷、凝聚着致命精度的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