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溯影惊澜

洛京的晨雾裹挟着硝烟残味,沈彻三人站在熹微晨光里,脚下的青石板仍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焦痕。阿蝉的红衣染满黑褐色血迹,却在朝阳下愈发鲜艳夺目,恍若浴火重生的旗帜。

“玉佩......“沈彻突然皱眉,怀中的玉佩传来异样的温热,表面纹路开始流淌金芒,竟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半透明的立体地图。谢无咎的竹杖轻敲地面,“这不是寻常地图,声波反射的回音里......藏着心跳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向三人。沈彻挥刀斩断近前锁链,刀锋却在触及金属的瞬间泛起霜花——锁链表面凝结着诡异的冰纹,正是权臣裴砚麾下“寒霜卫“的标志。

“他果然没死!“阿蝉匕首划出火弧,将缠绕而来的锁链烧得滋滋作响。火焰映照下,远处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沈彻瞳孔骤缩:那是裴砚贴身谋士陆离的服饰!

三人追着残影狂奔,穿过三条街巷,却见一座茶楼在眼前轰然倒塌。烟尘中,七具身着寒霜卫铠甲的尸体围成诡异阵法,胸口均插着半截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与玉佩相似的纹路。

谢无咎竹杖轻点尸体,银丝探入伤口:“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伤口整齐,是被某种声波武器所伤。“他突然抬头,“有人在模仿我的攻击方式。“

阿蝉蹲下身,从尸体手中拽出半张泛黄的信笺,上面用血书写着:“溯时镜碎片,藏于'镜渊阁'。“字迹扭曲如蛇,末尾还画着一只闭合的眼睛——正是“天道观测者“的图腾。

“镜渊阁?那不是三日前就被迷宫吞噬的古董行?“沈彻话音未落,整座街道突然开始翻转。青石板化作镜面,倒映出无数个重叠的洛京,每个画面里都有不同的他们正在战斗。

“是镜像空间!“谢无咎的竹杖发出尖锐鸣响,声波在镜面间来回折射,竟将部分镜面震出裂纹。阿蝉趁机跃起,匕首刺入裂纹中心,整面“镜子“轰然破碎。然而碎片落地的瞬间,又重组为新的镜像。

沈彻握紧玉佩,金芒与镜面产生共鸣。他突然发现,某个镜像中闪过一座浮在空中的阁楼,屋檐下悬挂着数百面铜镜——正是传说中收藏上古神器的镜渊阁。“跟我来!“他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身后的镜像如同活物般涌来,试图将他们吞噬。

当三人终于穿过扭曲的空间,镜渊阁赫然矗立眼前。阁楼大门紧闭,门板上镶嵌的青铜镜却在缓缓转动,每块镜面都映出他们最恐惧的画面:沈彻看到自己变成戴着面具的傀儡,阿蝉目睹故国百姓再次被屠戮,谢无咎则听见母亲绝望的呼救声。

“闭上眼睛!“谢无咎的竹杖挥出环形声波,震碎部分铜镜。然而更多镜面亮起红光,无数锁链从镜中伸出,将三人死死缠住。阿蝉感觉脖颈处的锁链越收越紧,恍惚间竟看到了裴砚那张狞笑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沈彻怀中的玉佩爆发出强光。光芒所及之处,锁链寸寸崩解,镜面纷纷炸裂。阁楼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铁锈味的阴风吹出,夹杂着细微的机械运转声。

“小心,里面有......“谢无咎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笛声打断。白衣女子素娘的幻影从镜中浮现,她的眼睛空洞无神,手中笛子泛着诡异的紫光。笛声化作利刃,在三人身上划出伤口,伤口处却没有流血,而是渗出黑色雾气。

“她的笛声被篡改了!“沈彻挥刀劈向幻影,刀光却穿过素娘的身体。谢无咎的银丝突然缠绕住沈彻手腕,“别攻击本体!这些镜面在维持幻象,摧毁......“

他的话被剧烈震动打断。阁楼深处传来巨响,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镜缓缓升起,镜面布满裂痕,却仍能映照出扭曲的时空。古镜边缘插着三块刻满符文的碎片,其中一块碎片上,赫然印着阿蝉的面容。

“那是......溯时镜?“阿蝉瞳孔骤缩。她突然想起记忆碎片里的画面——裴砚曾用这面镜子将整个战场的时间倒转。古镜表面的裂痕开始渗出血珠,汇聚成一行血字:“以魂为引,方能回溯。“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机械蜘蛛涌出。这些蜘蛛浑身泛着冷光,关节处镶嵌着微型铜镜,铜镜反射的光芒交织成牢笼,将三人困在中央。沈彻挥刀砍向蜘蛛,刀刃却被镜面反弹,险些伤到自己。

谢无咎的竹杖顶端突然喷出蓝色火焰,“这些镜子会折射攻击,我们得......“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机械蜘蛛趁其不备,用蛛丝缠住他的脚踝,拖向古镜。阿蝉匕首斩出火网,救下谢无咎,自己却被更多蜘蛛包围。

千钧一发之际,沈彻将玉佩按在古镜表面。玉佩与镜面产生共鸣,光芒中浮现出素娘的真实记忆:她本是镜渊阁守镜人,被裴砚用禁术改造成傀儡,而溯时镜早已破碎,碎片散落洛京各处,每块碎片都封印着一段被篡改的历史。

“原来如此......“沈彻眼中闪过决然,“阿蝉、谢兄,我们必须毁掉所有碎片,才能阻止观测者的阴谋!“他握紧玉佩,金芒化作利剑,斩向古镜边缘的碎片。与此同时,阿蝉的火焰与谢无咎的声波同时发动,整个镜渊阁剧烈震动。

古镜发出不甘的嗡鸣,碎片开始崩解。然而,在最后一块碎片粉碎的瞬间,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将三人拽入黑暗。沈彻在坠落过程中,看到古镜深处浮现出裴砚的身影,他手中握着完整的溯时镜,正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