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夜凉意渐浓,如同一层薄纱悄然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池。东市的绸缎庄却被一场蹊跷的大火吞噬,橙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梁柱,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浓烟滚滚升腾,直冲夜空,将皎洁的月光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沈逸赶到时,火场中央蜷缩着个灰衣少年,他的衣衫被火舌燎得焦黑,怀里却死死抱着半匹完好的绸缎,脚边散落着未燃尽的火折子——正是影月教特制的咒火之物。“他就是纵火犯!”愤怒的百姓如潮水般将少年团团围住,一张张面孔因激愤而扭曲,“这种恶徒就该送官!”阿宁抽出佩剑,眼神凌厉,准备将少年押解,却被沈逸抬手拦住。
少年脖颈处的旧伤疤与沈逸腰间的莲花玉佩产生共鸣,刹那间,沈逸的脑海中闪过画面:少年白天在街头被绸缎庄掌柜辱骂驱赶,只因他偷看过柜台上的《明心镇妖志》残页。那掌柜的嘴脸满是嫌恶,话语如利刃般刺向少年:“穷鬼也配看这书?”少年默默退去,眼中却燃起不甘的火焰。
“且慢。”沈逸蹲下身,心灯光芒温柔笼罩少年,那光芒仿佛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你为何要偷书?”少年颤抖着展开掌心,露出一张泛黄的卖身契,字迹早已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我妹妹...被妖影蛊惑的人卖到了地下坊市,听说这本书里有救人的法子...”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人认出少年正是城郊粥棚里,总给乞丐送残羹的那个孩子。这一幕,恰似荀子所说的“性恶论”,少年因生活所迫,为救妹妹行恶,但其内心深处的善念却从未消失,就像荀子认为人虽本性恶,但可通过后天因素向善转化。
就在这时,废墟下传来微弱的呼救声。众人扒开砖瓦,发现绸缎庄的小厮被横梁压住,腿部已被火焰灼伤,痛苦的呻吟声揪着每个人的心。少年挣脱束缚冲过去,用偷来的绸缎为小厮包扎止血:“对...对不起,我没想害他...”沈逸望着少年慌乱的模样,想起了孟子的“性善论”,人皆有恻隐之心,即便少年犯下纵火之恶,此刻的善举却照见了人性本善的微光。他对百姓们说道:“纵火是恶,但救人是善。他的一念之差,恰恰照见了人性的复杂。”这让众人不禁想起“塞翁失马”的典故,善恶并非绝对,在不同情境下可能相互转化。
当夜,明心阁地牢里,潮湿阴冷的气息弥漫,少年蜷缩在角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沈逸送来温热的粥,将《明心镇妖志》残页轻轻推到他面前:“影月教利用你的绝望种下恶念,但你心底的善念,才是真正的解药。”少年捧着书泣不成声,原来他曾目睹影月教用妖影操控妹妹,才铤而走险。这恰似《梁武帝度志公》中所展现的复杂因果,前世今生,善恶报应的轨迹总是难以预料。
与此同时,长安城各处陆续出现诡异现象:城隍庙的功德箱里,银钱总会不翼而飞,但隔天清晨,乞丐聚集的破庙前又会出现温热的馒头;药铺的珍贵药材时常失窃,可瘟疫横行的坊市中,突然有人匿名留下治疗的药方。这些似善似恶的行为,在城中引发轩然大波。有人想起康德的道德哲学,道德行为应出于纯粹的善良意志,可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究竟为何,让人难以捉摸。
沈逸带着弟子暗中调查,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神秘组织——“烛火盟”。他们身着黑袍,面具上刻着半明半暗的烛火图腾,仿佛象征着善恶交织的命运。更令人震惊的是,盟中成员大多是曾被妖影伤害,或因生活所迫行过小恶的人。“我们既不做纯粹的善人,也不做彻底的恶人。”烛火盟首领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沈阁主,您觉得,偷富济贫是善是恶?”
沈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点亮心灯,光芒照亮盟中密室——墙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长安城百姓的困境:有人为给妻儿治病偷钱,有人为保护弱小伤人。“你们以恶制恶,不过是在制造新的不平衡。”沈逸将少年绘制的妹妹画像贴在墙上,“就像这个孩子,他的小恶背后藏着大善,但若放任恶念滋长,终会坠入深渊。”这正如“除恶务尽”所强调的,虽然少年的行为有善的初衷,但恶的行为若不加以引导和纠正,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地牢方向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少年挣脱枷锁,偷走心灯钥匙,冲向关押妹妹的地下坊市。沈逸等人赶到时,正看见少年与影月教余孽对峙,他手中的心灯光芒忽明忽暗——既想救出妹妹,又因偷钥匙的行为而愧疚。“记住,真正的勇气,是直面自己的恶,选择向善而行!”沈逸的呐喊响彻坊市,少年的手终于稳定下来,心灯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场冲突后,长安百姓开始明白:善恶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绸缎庄掌柜主动免去少年的罪责,还资助他寻找妹妹;烛火盟在明心阁的引导下,将暗中行善的行为公开化。沈逸在新修缮的城隍庙中题字:“恶念如烛泪,善念似火苗,唯有两相护持,方得长明不灭。”而暗处,影月教教主抚摸着新出现的烛火图腾,冷笑:“善恶平衡?不过是弱者的自欺欺人罢了...”善恶的博弈,在这座古老的城池中,仍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