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法租界的老洋房在暮色中像头沉睡的巨兽,阁楼木窗渗出昏黄的光。林深抹了把额角的汗,灰尘在光束里跳着细碎的舞,铁皮箱表面的铜锁泛着诡异幽光。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某种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脊椎。箱盖弹开时霉味扑面,鎏金怀表静静躺在褪色的绸缎上,表盘裂纹如同闪电劈开时光。当他的指尖碰到金属外壳,太阳穴突然刺痛,耳边响起密集的枪声。
“民国三十二年...“泛黄日记本上的字迹突然扭曲,林深猛地缩手。阁楼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月光穿过彩绘玻璃,在表盘投下血红的十字光影。3点47分,这个时刻被永久凝固在齿轮间。
电话铃炸响时他差点打翻煤油灯,听筒里的电流声混着机械音:“林觉民的后人?怀表不该被唤醒。“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分明是盛夏,玻璃却突然结满冰花。怀表秒针毫无预兆地跳动起来,表壳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古老机械正在苏醒。
林深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诡异的笑容,那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攥着他的手腕说:“我们林家男人的记忆,都刻在骨髓里。“此刻阁楼空气变得粘稠,怀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铭文,那些笔画竟与他在医学院解剖课上见过的神经脉络惊人相似。
楼下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月光把来人的影子拉长得不像人类。怀表开始发烫,表盖内侧镜面突然映出完全陌生的场景:穿着昭和十六年制服的日本军官正在给怀表上弦,窗外传来零式战斗机掠过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