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坠落在克隆森林。
无数生物舱在虚空中悬浮，每个舱体都浸泡着穿白色实验服的我。她们后颈的青铜齿轮泛着冷光，随着我的呼吸频率明灭，如同星群在深空中的诡异共鸣。某个七岁模样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旋转着青铜色星云。
“我们是林博士的活体保险丝。“稚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克隆体同时开口，“当时空锚点过载，总需要有人替你去死。“
汞银色怀表的蜂鸣刺破梦境。我从生物舱黏液里挣扎着坐起，发现正身处倒悬的古董店。清代字画在天花板飘动，沈翊站在垂直的墙面上，青铜怀表的锈迹正化作萤火虫群。
“欢迎来到时渊。“他抬手接住一滴倒流的雨，“这是所有时间褶皱的交叉点。“
我摸向脖颈后的齿轮，指尖触到量子化皮肤下跳动的青铜血管。沈翊的怀表突然射出一道锈色光晕，在空中展开全息影像——那是地球时间轴上的癌变组织，银白色时管局标记正在疯狂吞噬锈蚀区。
“他们称之为净化。“沈翊敲了敲正在锈化的影像，“但这是宇宙在缝合时空创伤。“
整座倒悬空间突然震颤。汞银追猎者从破碎的镜面中渗出，他们这次携带的怀表裂变成武器形态，表链化作液态金属缠绕的锁链。我下意识后退，量子化的右腿竟穿透地板，坠入下层漂浮的克隆舱矩阵。
“抓住锚点！“沈翊的吼声带着金属摩擦音。当我抓住最近的克隆舱时，后颈齿轮突然与舱体产生共振。十万个克隆体的记忆洪流冲进脑海，我看见自己以不同年龄死去的场景：十二岁被时震撕碎，二十岁在锈蚀中结晶化，三十岁化作青铜雕像......
追猎者的锁链洞穿沈翊左肩，却溅出锈色火星。他反手扯断锁链，液态金属在锈蚀中崩解成沙。“该醒了，林夏！“他的怀表炸成青铜风暴，“用你的血画句号！“
我咬破量子化的指尖。当闪着青铜光泽的血珠滴落时，整个时渊开始坍缩。克隆舱群如流星坠落，在汞银追猎者周围形成困住时间的琥珀。沈翊抓住我的手腕，带我从正在锈蚀的裂缝跃出，坠入某个黎明前的战场。
地平线上旋转着十二道青铜门，每扇门前都堆积着汞银色残骸。锈色晨光中，我看见父亲站在最高处的时轨环上，他的白大褂下伸出青铜机械臂，正在将门扉焊进现实维度。
“他们来了。“沈翊擦去嘴角的锈渍。天幕突然裂开巨口，时管局母舰的阴影笼罩大地，舰体上密布的银白色怀表正在组成毁灭性方程。
我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量子化程度随着战意攀升。当第一道净化光束降临时，父亲留下的齿轮终于完成最终蜕变——后颈皮肤下浮现的青铜纹路，正在重组成控制时间褶皱的神经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