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税骸追踪

第六章：税骸追踪

齿轮坟场的寒气像生锈的刀刃，顺着陆凡的脊椎骨爬进骨髓。十二具税骸守卫的齿轮核心同步亮起，幽蓝光芒中，他看见每具守卫的胸甲上都刻着日期——第121次、第345次、第731次……直到第9998次轮回的陆凡死亡日期，与怀表背面的“第9999次轮回·钥匙”形成残酷对照。

“检测到转化桌宿主。”最前方的守卫突然开口，声音像齿轮相互碾压，“启动轮回收割程序，目标编号：第9999次实验体。”它的机械臂展开成锯齿状，关节处的藤蔓纹路竟是用前轮回陆凡的指骨磨成，“你的灵魂点，将成为第10000次轮回的启动燃料。”

陆凡的机械触手·齿轮形态骤然绷紧。吸收了三块坟场残骸后，触手表面的齿轮纹路已能自主转动，此刻正将世界树源质泵入关节，发出类似心跳的嗡鸣。他首次主动使用“组件扫描”，视野中守卫的身体结构瞬间透明——核心处的菱形晶体上，清晰刻着“赵少康·轮回收割者基因锁”。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想起父亲日志里的“万界锚点依赖基因数据”，“你们的动力核心，是赵少康的基因克隆体。”

守卫的锯齿已然斩落。陆凡侧身翻滚，触手末端的钩爪突然分裂成三根细刺，精准刺入对方关节的齿轮缝隙——那是扫描功能标记的弱点。世界树源质顺着刺尖涌入，锯齿状机械臂竟在瞬间爬满藤蔓，齿轮之间的税骸润滑油被净化成源质粉尘。

“警告！生物组件入侵！”守卫的核心发出尖啸，“启动自毁程序，同步税骸探测器——”

陆凡瞳孔骤缩。他看见守卫胸口的死亡日期突然与怀表联动，9997的数字开始跳动，最终定格在“9996/10000”。更糟的是，自毁时释放的量子信号，正顺着坟场的齿轮网络，向领主府的探测器阵列传递他的精确坐标。

“不能让信号扩散！”他冲向第二具守卫，这次直接使用“破碎重构”。金色粉尘包裹住对方的基因锁晶体，却在分解时遇到强烈抗性——赵少康的基因里，竟融合了星际文明的“反物质涂层”。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陆凡看见第731次轮回的父亲，在同样的坟场里与守卫战斗，最后将自己的转化桌残骸嵌入对方核心，以此封锁信号。这个画面让他灵光一闪，迅速将刚刚吸收的坟场残骸碎片注入基因锁，那些刻着前轮回死亡日期的齿轮，竟与反物质涂层产生共振。

“合成成功：基因干扰组件·初级。”转化桌的提示在意识中响起，“可短暂混淆税骸探测器的基因匹配，时效3分钟。”

陆凡抓住机会，用机械触手卷起三具守卫的残骸，冲向坟场深处的信号塔。沿途的齿轮突然转动，露出墙壁上的血字：“每具守卫都是前轮回的我们，他们的核心，藏着领主府收割灵魂的密码——”

信号塔顶端的齿轮正在旋转，将他的位置转化为星际文坐标。陆凡将基因干扰组件塞进塔基，看着幽蓝光芒瞬间转为混沌的金色，知道这短暂的混乱，足够他分析税骸探测器的运作原理。

“组件扫描：税骸探测器核心（中级）。”视野中浮现出复杂的齿轮结构，“依赖‘轮回收割者’基因库，可追踪所有携带转化桌基因片段的宿主，包括前9998次轮回的陆凡。”

他突然想起赵少康说的“培育第10000次轮回实验体”，终于明白为何每个守卫都刻着前轮回的死亡日期——领主府在每次轮回结束后，都会提取陆凡的基因，作为下一次收割的钥匙。

“第9999次实验体，你以为能逃脱吗？”最开始的守卫竟未完全摧毁，此刻用单膝撑地，核心晶体裂纹中渗出黑血，“赵少康大人早已在你的灵魂点里种下标记，就像当年他父亲对第731次轮回的陆凡做的那样——”

陆凡的机械触手骤然刺穿对方核心。这次他没有分解，而是用世界树源质包裹住晶体，强行解析出一段加密数据：“第10000次轮回准备就绪，轮回收割者核心需吸收9999次实验体的源质粉尘，方可启动万界锚点终极形态。”

地面突然震动，坟场顶部传来钻探光束的轰鸣。陆凡知道，基因干扰组件的时效已过，赵少康的私兵正在定位他的位置。他迅速将守卫残骸塞进转化桌储物空间，机械触手·齿轮形态在吸收基因数据后，表面浮现出与赵少康增幅器相同的星际文纹路。

“该回去了。”他摸了摸怀表，9996的数字下方，“基因解析”的词条正在亮起，“齿轮坟场的秘密，足够让我制造出伪造的贵族信号了。”

当他从密道返回黑市时，老钟的摊位已一片狼藉。戴圆框眼镜的中年商人靠在墙角，胸口插着半把机械钩爪，看见陆凡的瞬间，将染血的账本塞进他手中：“带着这个去贫民窟……税骸探测器的弱点，在齿轮核心的散热口……就像你父亲当年发现的那样……”

陆凡接过账本，发现内页画着详细的税骸探测器结构图，散热口位置标着“世界树源质可融化”。老钟的齿轮纹身正在褪色，那是抗税者同盟信物失效的标志，意味着黑市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崩溃。

“走！”沐红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的佩剑正与三名私兵的钩爪碰撞，“赵少康通过探测器锁定了贫民窟，现在整个区域都被齿轮犬包围，他们要赶在晶潮之前，收割所有底层秘境主的灵魂点！”

陆凡点头，将老钟的尸体藏进密道。机械触手·齿轮形态首次完全展开，在黑市的霓虹中划出金色轨迹，那些被私兵破坏的摊位残骸，竟在源质粉尘的作用下，暂时重组为屏障，为他们争取到逃生的时间。

回到贫民窟时，细雨中夹杂着铁锈味的警报。陆凡看见街角的税骸探测器正在扫描每一个秘境主，齿轮犬的鼻息里，是他在坟场留下的源质粉尘味道。他突然想起母亲的戒指残片，此刻正在口袋里发烫，与怀表的齿轮产生共振。

“用这个。”他掏出在坟场合成的“基因干扰组件”，将其融入雨水，“能让齿轮犬的嗅觉组件误判，把我们的源质粉尘味道，变成赵少康的基因信号。”

沐红绫眼中闪过惊讶：“你居然能解析星际文明的基因锁？这在第731次轮回，只有你父亲做到过……”

话未说完，最前方的齿轮犬突然转身，对着虚空狂吠——它们“闻”到了赵少康的基因味道，却找不到目标，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周围的废墟上。

陆凡趁机冲进母亲的旧居，在床底的暗格中找到父亲的抗税者执照。执照内侧，老钟的鲜血画出的“齿轮+藤蔓=自由”符号，此刻正与他手腕的机械触手纹路重合。当他将执照按在转化桌上时，桌面突然浮现出全新选项：“跨位转化·初级”，解锁条件：源质粉尘1000单位，世界树源质50单位。

“还差923单位。”他看着储物空间里的粉尘计数，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税骸探测器的轰鸣，“但赵少康不会给我时间了。”

沐红绫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向天空中浮现的齿轮巨影：“那是领主府的‘万界锚点·次级形态’，正在抽取贫民窟的灵魂点。陆凡，你在坟场解析的基因数据，能伪造赵少康的信号，让锚点误判目标吗？”

陆凡点头，机械触手开始模拟赵少康的基因波动。他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如果被识破，不仅自己会死，整个贫民窟的秘境主都会成为陪葬品。但想起老钟临终前的账本，想起齿轮坟场里前轮回的死亡日期，他别无选择。

“开始吧。”他将基因干扰组件注入转化桌，金色粉尘化作赵少康的虚影，“这次，让税骸探测器追踪他们自己的主人，让齿轮的规则，在藤蔓的嫩芽前，出现第一道裂痕。”

领主府的齿轮大厅内，赵少康看着探测器传回的坐标，突然暴怒：“怎么会定位到我自己的房间？该死的，一定是那个小子解析了基因锁！”他按下紧急按钮，十二道光束从齿轮中枢射出，直接命中贫民窟的中心——那里，陆凡正用机械触手撑起临时的秘境屏障，怀表的数字，在税骸能量的冲击下，悄然变成“9995/10000”，而齿轮坟场的方向，某个刻着“第9999次轮回·陆凡”的齿轮残骸，正在源质粉尘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完整的藤蔓纹路。

细雨依然在下，却不再是税骸的冰冷。陆凡看着手中的基因干扰组件，突然明白，所谓的税骸追踪，从来都不是无法破解的宿命——只要有人敢直视齿轮背后的裂痕，敢用源质粉尘在上面种下藤蔓的种子，再精密的追踪系统，也会在生命的奇迹面前，出现无法修补的漏洞。而他，正是那个握种子的人，那个让所有轮回的陆凡，都在齿轮坟场等待的破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