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市初涉

第五章：黑市初涉

虚空黑市的入口藏在三座崩塌秘境的夹缝中，生锈的青铜门扉上爬满用痛苦币驱动的荧光苔藓，每片叶子都在发出类似啜泣的低鸣。陆凡将兜帽压得更低，手腕上的机械触手已收束成金属藤蔓装饰，表面覆盖着转化桌生成的哑光涂层——这是他根据抗税者日志里的“组件伪装技术”改良的隐蔽形态。

“新人，第一次来？”守在门口的机械侏儒突然开口，眼眶里嵌着两颗痛苦币，“进门费，一根手指的痛感。”他晃动着生锈的剪刀，刀刃上凝结着暗紫色的能量——那是从黑市交易者身上剥离的痛觉具象化。

陆凡面无表情地递出一枚“味觉麻痹”组件。这是他今早用贫民窟的腐坏空气合成的次品，能暂时封锁舌尖的痛觉神经。侏儒的剪刀刚触碰到他的指尖，便看见少年袖口闪过微光，痛感被瞬间转移到一片枯萎的萌芽叶片上，而那株植物，此刻正藏在他腰间的皮囊里。

“算你聪明。”侏儒啐掉嘴角的齿轮，推开大门。潮湿的铁锈味混着奇异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陆凡眼前展开的，是悬挂在虚空裂隙中的环形集市：上千个悬浮的摊位上，有人兜售用痛感兑换的“味觉增幅组件”，有人陈列着会哭泣的“母爱结晶”，更远处的高台上，几个贵族正用机械义肢拨弄着装在玻璃瓶里的“希望词条”。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摊位——用三块“劣质木板·坚韧”搭成的简易货架上，摆着十枚拳头大小的淡蓝色晶体，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色纹路。这是他昨夜用贫民窟的污浊空气合成的“富氧空气组件·初级”，每个晶体都额外注入了0.5单位世界树源质，词条显示“氧气浓度提升30%，可缓慢净化税骸废气”。

“喂，卖空气的！”沙哑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陆凡转身，看见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商人正盯着他的晶体，领头者袖口绣着褪色的千藤领家徽——那是赵少康家族的旁支，专门在黑市搜刮稀有组件。

“怎么卖？”商人的机械义眼发出红光，“我们千藤领的秘境最近闹缺氧，急需——”

话未说完，他突然皱眉。义眼的红光开始疯狂闪烁，锁定陆凡手腕上的金属藤蔓。那是领主府私兵特有的“税骸探测器”反应——即使经过伪装，世界树源质与转化桌的共鸣仍在泄露微弱波动。

陆凡全身肌肉绷紧。三天前在密室分解税吏核心时，他曾刻意保留了对方的探测器数据，此刻机械触手的隐蔽形态正根据这些数据调整频率，将源质波动伪装成普通青铜饰品的能量场。

“抱歉，只收痛苦币。”他压着嗓子回答，指尖悄悄按向腰间的皮囊。萌芽叶片的痛感转移效果即将失效，必须在探测器报警前脱身。

“千藤领从不用这种下贱货币。”商人突然掀开斗篷，露出胸口的税骸核心，“你身上有源质粉尘的味道，是抗税者的余孽吧？”他的同伴同时举起机械钩爪，爪尖泛着能剥离灵魂点的蓝光。

集市突然安静。所有摊主都认出了税骸核心的标志，纷纷收起货物退到安全距离。陆凡看见远处某个挂着齿轮灯笼的摊位前，戴圆框眼镜的中年商人（老钟）正悄悄对他比出三指——那是抗税者同盟的“安全撤离”手势。

“动手！”商人的钩爪撕裂空气。陆凡突然挥手，十枚富氧晶体同时炸裂，金色粉尘在虚空中组成与千藤领家徽相同的能量场。探测器的红光瞬间错乱，将他的位置锁定在二十米外的假货摊位。

“追！”商人带着同伴冲向错误方向。陆凡趁机退入摊位后的阴影，机械触手骤然伸长，化作细如发丝的金属丝，勾住头顶的齿轮吊灯。当他倒挂在集市顶部时，看见真正的私兵已经从四个方向包抄——他们的肩甲上，清晰刻着领主府直属的齿轮藤蔓标志。

“源质粉尘反应在上方！”最近的私兵举起枪管状探测器，“目标具备机械触手·隐蔽形态，可能携带转化桌——”

陆凡突然松开金属丝，在下落过程中激活“反吸收”词条。探测器的红光扫过他的瞬间，那些本该锁定源质粉尘的能量，竟顺着机械触手的纹路涌入转化桌，在储物空间里凝结成一枚“探测干扰结晶”。

落地的刹那，他撞翻了老钟的摊位。装满齿轮零件的木桶滚向私兵，陆凡趁机将一枚“噪音组件·刺耳”塞进齿轮堆——这是他用锈蚀土和机械税吏残骸合成的次品，能发出干扰电子系统的次声波。

“该死！探测器失灵了！”私兵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启动视觉追踪，目标穿着——”

“在这里。”陆凡突然现身集市边缘，将最后两枚富氧晶体抛向空中。晶体爆炸的金色粉尘中，他用源质粉尘伪造出三个与自己相同的残影，每个残影都带着微弱的世界树波动。

私兵们的钩爪同时挥向残影，陆凡则趁机闪进老钟的摊位。中年商人迅速掀开地板，露出通向黑市底层的密道，空气中弥漫着与抗税者密室相同的齿轮藤蔓气息。

“抓紧时间。”老钟摘下眼镜，露出左眼下方的齿轮纹身，“你的源质粉尘波动已经惊动了黑市管理员，他们和领主府有秘密协议。”他塞给陆凡一枚刻着哭脸的青铜币，“痛苦币，用痛感兑换的硬通货，刚才你承受的指尖疼痛，刚好够换这个。”

陆凡接过硬币，突然感觉舌尖一阵麻木——那是“味觉麻痹”组件失效的后遗症，真实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这才明白，痛苦币的本质，是将人体的痛觉转化为可交易的能量，而每枚硬币，都意味着交易者永久失去某种感官的敏感度。

“千藤领的私兵，为什么会有税骸探测器？”他盯着老钟摊位上的半片齿轮信物，“还有，你认识我父亲，对吗？”

老钟的动作顿了顿，从柜台下拿出一本布满齿轮纹路的账本：“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在第731次轮回的黑市见过。他用转化桌合成了能屏蔽万界锚点的‘虚空之雾’，而你——”他看向陆凡手腕的金属藤蔓，“正在重复他的路，却走得更快。”

集市上方传来剧烈震动。私兵们的机械犬已经突破噪音干扰，嗅觉组件锁定了密道入口。老钟迅速合上账本，将半片齿轮塞进陆凡掌心：“去黑市最底层的‘齿轮坟场’，那里埋着前轮回抗税者的转化桌残骸。你的机械触手需要吸收这些残骸，才能解锁‘跨位转化’的初级形态。”

陆凡点头，将萌芽土壤的培育日志塞进老钟手中：“如果我被抓住，把这个交给沐红绫——里面记着用劣质组件合成带词条土壤的方法，就算我死了，也要让底层秘境主知道，他们不需要向贵族购买高价空气。”

老钟的眼神突然复杂：“你父亲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记住，黑市的痛苦币交易，从来都是等价交换——你刚才骗了私兵，他们很快会用‘记忆剥离组件’来对付你，最好现在就——”

话未说完，密道上方的地板突然炸开。机械犬的利齿几乎擦过陆凡的鼻尖，他本能地挥动机械触手，这次没有分解，而是将源质粉尘注入犬齿——那些属于星际文明的金属组件，竟在世界树源质的侵蚀下，表面浮现出藤蔓状的裂痕。

“走！”老钟推开通向坟场的暗门，“记住，齿轮坟场的每块残骸上，都刻着前轮回陆凡的死亡日期，别停留太久——”

陆凡跳进暗门的瞬间，看见老钟正面迎向私兵，袖口闪过与他父亲日志相同的齿轮藤蔓光芒。地下深处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摸了摸掌心的痛苦币，发现币面上的哭脸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半枚齿轮与藤蔓交织的图案——那是抗税者同盟的真正标志。

坟场的黑暗中，无数齿轮状的残骸在发光，每个齿轮上都刻着日期：“第121次轮回·晶潮之日”“第345次轮回·税骸熔炉启动”“第731次轮回·陆凡之死”。陆凡的机械触手突然自发伸长，触碰到最近的齿轮，源质粉尘如流水般涌入，他听见转化桌在意识深处低鸣，“跨位转化”的灰色词条，边缘终于泛起了微光。

地面传来剧烈震动，私兵的钻探光束即将穿透土层。陆凡闭上眼睛，感受着前轮回宿主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第731次轮回的父亲，在坟场用残骸强化转化桌；第121次轮回的自己，在这里刻下抗税者誓言；还有无数个陆凡，将最后的源质粉尘留在坟场，只为让下一次轮回的宿主，多一分反抗的力量。

“我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费。”他低声说，机械触手卷住三块刻有“齿轮形态”“词条强化”“反收割”的残骸，“这次，我要带着你们的希望，从黑市开始，让每个秘境主都知道，齿轮的税单，不是必须签收的死亡通知书。”

当他转身时，看见暗门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用源质粉尘写的字：“当第一个组件被公平交易，齿轮的裂缝就已出现——致所有轮回的陆凡”。这是老钟的字迹，也是所有抗税者在黑市埋下的火种。

虚空黑市的上层，赵少康的亲信正对着通讯器咆哮：“让黑市管理员启动‘情感收割者’，就算拆了整个集市，也要抓住那个带着转化桌的小子！他刚才伪造的千藤领家徽波动，已经让主君怀疑我们私扣源质粉尘了！”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机械音：“目标进入齿轮坟场，检测到前轮回转化桌残骸反应。是否启动‘轮回收割者’第二阶段，激活坟场内的税骸守卫？”

“启动！”亲信看着监控中陆凡的身影，嘴角勾起冷笑，“让那些前轮回的陆凡残骸，亲自教导这个第9999次的小子，反抗齿轮统治的下场——就是成为新的齿轮组件。”

坟场深处，陆凡突然听见齿轮转动的轰鸣。前方的阴影中，十二个由转化桌残骸组成的守卫缓缓站起，胸前的齿轮核心上，刻着与他怀表相同的“9999/10000”倒计时。而他的机械触手，正在吸收残骸能量后，表面浮现出更复杂的齿轮藤蔓纹路，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最后的蜕变准备。

痛苦币在口袋里发烫，陆凡知道，这只是黑市初涉的开始。从卖出第一枚富氧晶体到伪造千藤领家徽，从获得痛苦币到踏入齿轮坟场，每一步都在改写底层秘境主的生存规则。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贵族区的齿轮熔炉旁，赵少康正将一枚“母爱组件·陆凡之母”投入火焰，熔炉的火焰突然暴涨，在虚空中投射出陆凡的身影——那是星际文明的预言术，预示着第9999次轮回的变数，即将在黑市的阴影中，绽放出最耀眼的源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