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药谋
我细细碾压着曼陀罗，我的鬓角渐渐冒出了细密汗珠。
我父亲之前常用它来给人镇痛，只是他说这个不治不了心痛，多少都不行。
“咔吱，咔吱”。这是药碾子发出的声音。
父亲的咳嗽声忽地从深处传来。
“丫头，胡闹！曼陀罗不配雷公藤？以后不许再进药房！”
其实我很小时就知道也可以配山海棠，只是大毒。
小生命的胎动让我回归了现实，我连忙摸索了几下肚子。
我陡得想起，那天父亲扒着我耳朵跟我说。
“记住那个药匣的开法。”
“……等你…杀人的时候，就去寺里拜树…磕一百天的头…最后将手指埋在树下…”
窗外的惊雷炸响，他枯手撰着我的手腕：“当年你娘的手指，换你活过了百日咳！”
我手指捻过曼陀罗的碎末，够了。
我拿起剪刀走到窗前精心挑选了一支装满腐液的捕兽夹剪下。
“孩儿啊，其实捕蝇草的腐液更配曼陀罗。这是我的秘诀，你外公都不知道！”我轻声说道。
“这是我们娘两儿的秘密，以后也只传给你。”
我将腐液倾倒进了装着曼陀罗粉末的钵盂。
“你爸还有多少秘方？”正当我仔细洗手时，张二哥冷不丁地推门进来。
见到这个有点没正形的邻居哥哥，我摇了摇头。
“没有。别做返老还童的美梦了。你就再年轻，也生不出一个娃来。”
“好吧，好吧。那看在没抓你爸的份上，等我老了，你得给我送终。”
我怪异地看着他：“抓我爸？”
他点了点头：“是啊。你爸说他砍下来你妈的手指。”
我瞬间愣住了，手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地上，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张二哥一脸严肃：“我毕竟吃了多年的公家饭。当然，我没证据……”
那就还好！我轻吁了一口气，嘴上却说：“不靠谱，怪不得这么多年不升职。”
张二哥却突然压低声音，带着探究：“每次做鱼都抠掉鱼眼，莫不是想让他永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