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明翰警局很吵。
坎贝尔探长的办公室在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里面很整洁，甚至有点压抑。
墙上有张大地图，伯明翰的。
上面钉满了图钉，标着帮派地盘和坏地方。
坎贝尔探长坐在地图前的桌子后面。
桌上放着几份文件。
最上面是“老友酒吧”惨案的初步报告。
旁边还有几张现场照片，黑白的，看着很惨。
他看着文件，很专注，和外面警局的乱糟糟完全不同。
坎贝尔的手指在报告上慢慢动。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死了二十一个人。
数字很吓人。
报告说，死的大部分是中国人。
但也死了七八个爱尔兰人。
里面还有肖恩和基里安，都是有名号的头目。
现场只有手枪弹壳。
到处都是。
没找到步枪或者冲锋枪这类军用武器。
这就怪了。
坎贝尔皱起眉头。
要是两边都只用手枪，这死伤就不对头。
特别是爱尔兰人那边。
他们是在自己地盘，还是埋伏。
他们应该占便宜才对。
可结果呢？
他们损失很大。
连头头肖恩和基里安都死了。
这不像普通的帮派火并。
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去看法医和弹道专家的分析。
里面有更多让他想不通的地方。
有些爱尔兰枪手死得很特别。
有几个像是被人近身干掉的，手法很老练，不像混混干的。
还有些人中枪位置很准，都是要害。
开枪的人枪法好，还很冷静。
更让他奇怪的是，根据现场情况推断，酒吧里好像有个奇怪的地方，火力打不到。
或者说，那里比较安全。
有线索说，活下来的几个中国人——很可能就是那几个逃掉的——好像就在那儿活下来的。
而围着那个地方的爱尔兰枪手，却像是被谁快速干掉了。
手法高效得吓人。
这说明，现场可能有个人特别能打。
一个近身格斗厉害，枪法也准得吓人的角色。
坎贝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把酒吧的报告放一边，拿起另一个文件夹。
上面写着【失踪军火】。
他就是为这事从伦敦调来伯明翰这个鬼地方的。
几个月前，一批军用物资在伯明翰附近丢了。
本来是要运去前线的。
那批货里有什么？
不少步枪。
还有手榴弹。
还有很多子弹。
这些东西要是流到黑市，被爱尔兰共和军、赤色分子或者城里这些黑帮拿到，那就麻烦了。
伯明翰本来就乱，这等于火上浇油。
“老友酒吧”死了这么多人，打得这么惨。
现场是没找到那些失踪的军火……
但坎贝尔感觉不对。
他觉得这事和军火有关系。
这次冲突突然这么厉害，爱尔兰人损失这么反常，还有那个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的高手……
这一切背后，是不是藏着那批失踪军火的影子？
会不会是爱尔兰人用了偷来的军火，结果被人连枪带人一起端了？
或者，这场火并的起因，根本就是为了抢军火线索，甚至是抢军火本身？
这个想法让坎贝尔心里一沉。
这案子比想的更复杂，更危险。
他想到活下来的人。
本地警长康斯坦丁很不情愿地说了点消息。
那天晚上，有三个华人帮的人从“老友酒吧”逃了。
他们跳进冰冷的运河跑了，躲开了警察，可能也躲开了追杀的人。
这三个人是：一个叫悭哥的小头目，听说胳膊中枪了。
一个叫陈黑子的普通帮众，像个跟班。
还有一个……报告上的名字有点模糊，记录是“罗夏”或者“克劳利”，是个中英混血。
混血儿……
坎贝尔的手指在那个名字上轻轻敲着。
直觉告诉他。
这三个活下来的人，特别是这个身份背景模糊，却能在屠杀中活下来的混血小子，很可能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坎贝尔拿起电话，打给本地警长康斯坦丁。
电话通了。
那边是康斯坦丁，说话很不耐烦，明显不想管事。
他说“老友酒吧”的事就是黑帮打架，死有余辜。
他还让坎贝尔少管闲事，别把事情搞大。
康斯坦丁对找那三个华人幸存者也没兴趣，话里全是推脱。
他根本不想费力气。
“啪。”
坎贝尔挂了电话，面无表情。
康斯坦丁的废话停了。
坎贝尔早就不指望伯明翰警察了。
腐败，没用，或者都有。
靠他们不如靠自己。
坎贝尔下了决心。
他要用自己从伦敦带来的人。
这些人很能干，是他的心腹。
他还要用上自己在伯明翰布下的情报网。
那些线人、眼线，甚至可能有卧底，都藏在城市的角落里。
目标很清楚。
秘密盯着华人帮，特别是那三个活下来的。
坎贝尔眼神变冷了。
“谁在我地盘上搞这么大乱子，就别想跑掉。”
他心里想着。
“这事可能还跟丢了的军火有关……”
坎贝尔开始布置任务，命令一条条在心里发出。
他把手头的信息拼凑起来，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老友酒吧”那晚，不像是一般的黑帮火拼。
现场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这说明有超出普通黑帮的力量插手了。
可能是一个打架特别厉害、心理素质极好的人。
也可能是一小队训练有素、配合很好的人。
甚至，这事本身就和那批【失踪军火】的买家或卖家直接相关。
华人帮，或者说，那个叫罗夏的混血幸存者，现在是他解开谜团的关键。
找到罗夏，让他开口，也许就能挖出秘密。
坎贝尔的人开始行动了，很隐蔽。
他们混进了伯明翰乱糟糟的街区。
有人扮成失业工人，在华人帮地盘附近的酒吧和街角转悠，听各种消息。
有人装成小贩或者找短工的，想办法靠近华人帮的据点。
还有人盯着城里的医院和那些黑诊所，想找到手臂中枪的悭哥。
赌场、鸦片馆、妓院，这些黑帮挣钱的地方，也都被盯上了。
钱款流动或者人员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对罗夏、悭哥、陈黑子三个人的背景调查，也秘密开始了。
坎贝尔撒下了一张大网，无声无息。
这张网以伯明翰警局为中心，慢慢罩向华人帮的地盘。
猎狗闻到了气味，开始追踪了。
伯明翰表面看着好像恢复了老样子。
工厂烟囱冒着烟，街上的人忙着讨生活。
但这只是表面。
底下的水早就开始流动了。
爱尔兰帮憋着火，像要喷发的火山。
芬恩·奥马利在疯狂叫人，发誓要报仇。
华人帮损失很大，内部也乱了。
但罗夏这个“英雄”的出现，让帮里的情况变得很微妙。
坎贝尔代表官方，像个冷静的猎人，悄悄布好了局。
他要查清那晚的真相，还有可能牵扯到的失踪军火。
几股势力都在暗中用力，等着机会，或者制造冲突。
水面下到处是危险和杀气。
罗夏刚从鬼门关爬出来，能喘口气的时间，恐怕很短。
真正的风暴，可能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