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翠的嫉妒，翠光玉镯

秦卫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张应山和张全辉，还有门口好些围着看热闹的村里人，都已经走了。

分家也已结束。

只是家里的氛围很沉寂，爷爷秦良峰自顾自的抽着旱烟，大伯和父亲也黑着脸。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秦卫东将做好的粉蒸肉和红烧肉端上桌。

小卫萱早就站在条凳上坐好了，一脸期待，眼巴巴的流口水。

粉糯的肉片裹着晶莹米浆，颤巍巍映着煤油灯的光，小妹突然大喊一声：“爹，这肉肉……会抖唉！”

小卫萱一句话，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秦永春被女儿突出起来的一句话逗得笑出声，紧接着是大伯，而后一大家人相视一眼，满屋子都被笑声充斥。

笑得肩膀直颤，笑得眼中带泪。

小卫萱吐了吐粉红舌头，懵懂挠头，也跟着一起傻笑。

分家的惆怅被彻底冲淡。

秦卫东道：“今天鱼虾卖的好，所以买了点肉，本来还有酒的，可惜在家门口打碎了。”

“我冲了一大壶红糖水，咱们以水代酒，过去的就过去了，预祝以后得日子越来越好。”秦卫东一个个满上。

大伯一语双关道：“没事，大东，碎碎平安，说明它就不该进家门。”

“我和你爹兄弟齐心，什么坎都能迈过去，你只管放心结婚。”

看见自己这么出息的大孙，听到大儿子这么说，秦良峰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欣慰举杯。

“老大说的不错，以后会越来越好，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哐当~

白瓷碗磕在一起，发出清脆幸福的响声。

一大家人不是过年，却胜似过年。

漆黑的西屋里，老婶饿的心发慌，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到堂屋的欢快声，恨得牙痒痒，胃里止不住的反酸水，愈发郁闷了。明明是自己分家落得最好，怎么现在他们在吃肉，反倒是自己最惨？

大傻东真败家！王翠心里又骂了一句，甚至怨毒的想着，期望讨债的人早点来。

秦永光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背对王翠，迎面透窗看向光亮的堂屋，总感觉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就连堂屋那勾人馋虫的肉香，与他而言也如同嚼蜡。

“爹，我也不想分家……可大嫂欠的太多，我不想连累卫福……”

秦永光闭上眼。

只要卫福能安安稳稳考上大学，一切就都值了。

……

“爷，大伯，你们先吃。”秦卫东喝完糖水，道：“我出去一趟。”

秦良峰关心道：“大东，你不先吃点？”

小卫萱吃的满嘴流油：“二哥，你要到哪去呀？”

秦卫东解释道：“趁着肉刚出锅，我去给青禾送一点，晚了我怕味道不好。”

“这还没过门，就想着媳妇了。”大伯调侃说道。

大伯母却笑道：“去吧去吧，我们给你留饭。”

“好嘞，谢谢大伯娘。”秦卫东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从厨房里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铝饭盒抱在怀里出门。

……

知青点里，睡在被窝里的王芳突然皱了皱鼻子。

“琴，我好像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

吴琴翻了个身：“别说胡话了，大白兔奶糖你都吃过了，咋还想着红烧肉呢？睡吧，梦里啥都有，青禾你说对不对。”

“咦，青禾呢？”吴琴伸手扑了个空，这时才发现身旁床铺空荡荡的。

王芳道：“听说老秦家的王翠婶在闹分家，青禾不放心，就出去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青禾虽然住在咱们知青点，但心早就飞走喽。”吴琴故意做出一种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芳笑骂道：“得了吧，你要是给我送红糖水鸡蛋，还有大白兔奶糖，我心也飞你那去。”

“来，别心痛了，我帮你揉揉……”

“呀，非礼啊！”吴琴捂住胸口，二人玩笑打闹起来。

……

秦卫东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提着煤油灯来找自己的陈青禾。

夜里风大，将陈青禾的发鬓吹乱，但是她的笑容却是那般恬静，美得像是一幅画。

看到陈青禾，秦卫东突然就心安了许多。

“我听说王翠婶要闹分家，怎么样了……”

“没事儿，都过去了。”

二人在晒谷场寻了个草垛，靠在草垛上，秦卫东打开饭盒。“来，看这是啥。”

热气一下子从饭盒里蒸腾而出，裹着橘皮桂米的清香。

陈青禾眼眸微亮：“好香啊，这是……米粉肉！”

“你从哪来的呀，花钱买肉干什么，讨债的下午才刚来过呢，你日子不过啦！”陈青禾心疼道。

秦卫东笑问道：“你这是还没过门，就想做我的管家婆了？”

“你……谁愿意做你的管家婆，讨厌。”陈青禾俏脸微红，脸颊发烫，没好气的踢了秦卫东一脚。

“不要想那么多啦，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最重要的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秦卫东脸皮厚，笑道：“来，还有红烧肉，尝尝。”

饭盒里漏出一缕甜香，肉片酥软如云，闻的人直流口水。

陈青禾试着夹起一块粉蒸肉，肉片刚入口，突然捂住腮帮子，好看的眸子里充满惊异：“这米粉…会化？”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做的。”

“唔，真好吃！”陈青禾幸福的眯起眼，就着白米饭吃的很香。

这年头，即便是过年也不能吃的这么好。

“慢点吃，这里有糖水。”秦卫东笑道。

看到陈青禾吃的那么香甜，秦卫东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吃到一半，陈青禾慢慢停了下来。

秦卫东还以为她是噎住了，却见陈青禾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手帕叠的整整齐齐，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呐，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收了，接下来，我送的东西你不许还回来。”

秦卫东打开手帕，发现里面藏着一对翡翠手镯。

绿色沁入镯心，纯粹至极，迎着月色，还微微发出莹莹翠色光芒，饶是前世秦卫东见过无数玉石古董，也无法描绘出此时的惊艳。

“这是我外婆给我的，你现在缺钱，可以拿去换点钱。”陈青禾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秦卫东感动得眼角有些发酸，一把将陈青禾搂在怀里。

“你干啥呀。”陈青禾身体有些僵硬，但是却没有把秦卫东推开。

秦卫东声音沙哑：“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愿意在觉得我危难的时候帮我，更谢谢你……喜欢我。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秦卫东把头埋进陈青禾的肩膀：“我有法子的。”

陈青禾眨了眨眼：“那你把镯子还我。”

“不还，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要保管好。”

陈青禾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