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肉三吃：红烧肉，粉蒸肉，看着吃

秦卫东拉着卫萱来到厨房。

“卫萱，老婶不在，你和二哥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见王翠不在身边，秦卫萱终于忍不住了，抱着秦卫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秦卫东抱起卫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不哭，卫萱，说说那人长什么样，二哥替你撑腰。”

小家伙哽咽抽泣：“下午……大黑痣，抹，抹红油漆，我不让，就打我……”

通过秦卫萱断断续续的描述，秦卫东这才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下午他出去摆摊不久，趁着家里没人，那天赵文彪带着一群混混中的一个，偷偷摸进了张槐村。

他给秦家土院墙抹红油漆的时候，正好被卫萱瞧见。

卫萱自然拦着不让他乱抹，但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哪里争得过一个成年人？反手一巴掌就把卫萱打出去老远。

小家伙机灵，被打了以后立马就跑。

不跟他再说任何话。

还记下那人左边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秦卫东夸道：“卫萱，你做的很棒，遇见坏人就要这样，咱们年纪小，气力弱，能跑就跑，不要和坏人见识，赶紧去找家人或者认识的叔叔阿姨才对。”

小卫萱被夸的不好意思了，不再哭了，破涕为笑。

秦卫东把卫萱放下来，看到厨房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一旁原本十多斤的苞谷面被舀走了一大半，东墙挂的十二串红辣椒只剩下三串多一点。

碗筷碟子也散落一地。

秦卫东气得发笑。

自己这位老婶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好手。

谁都没她会算。

嘴上说着只要西屋，实际上该拿的一点没少，早就取走了。

但是就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终有一天他秦卫东会让老婶明白，她失去的东西，远比得到的多太多。

秦卫东简单归置了一下厨房，把藏在自己屋子里，上午买过腌制好的一斤猪肉取出来。

这个年代没有蚝油，他就用腐乳汁代替，加酱油、白糖、黄酒和现磨花椒粉抓揉5分钟，腌制一下午让酱香渗透。

而后又把买的两斤猪头肉放到一块儿，简单改刀。

肥的切寸半丁，瘦的改成麻将块。

“卫萱，二哥给你做粉蒸肉和红烧肉吃好不好？”

卫萱开心的直拍手：“好！”

秦卫东笑着揉她头。

把肥肉丁倒进热好的小锅，油花欢腾着爬上锅沿。

他抄起锅铲的手忽然顿了顿。

“对了，还有米粉，要炒到蟹壳黄。”

农村的厨房土锅灶是有两个的，一大一小，小的用来炒菜，大的用来煮饭。

秦卫东从厨房角落里找出来一个小石臼，清水洗净，再取出一碗黄澄澄的梗米粒。

粗粳米加上之前做麻辣小鱼的香料捣碎。

大锅放水，煮上白米饭，再找到一方白瓷碗，把裹好米粉的瘦肉压在上面。

按理来说，这时候用荷叶更好，能有提味增香的作用。

不过条件简陋，没有荷叶，就只能用瓷碗代替。

小卫萱很懂事，见二哥把大锅放好水了，她就立马抱着柴火过来，给大锅热灶烧火。

秦卫东笑道：“没事，二哥一个人可以，别把小脸烤花了。”

粉蒸肉重点在粉和事先调料腌制，蒸就简单很多。

趁着卫萱给他添火的空挡，刀背啪啪拍松五花肉的纤维，案板震得酱油瓶直晃。

白糖粒在热油里滚成琥珀色，肉块扑进去的刹那，焦香混着蓝烟直窜。

“急火攻，文火养，煸出灯盏窝凼。”秦卫东心里自言自语着记忆中的做菜口诀。

肉块翻腾，肥油渐渐析出。

瘦肉边沿卷起焦边，葱姜蒜在油里炸出虎皮纹。

滋啦！

黄酒浇下去猛地升起一蓬火苗。

“二哥，好香啊！”卫萱都快被香迷糊了，哈喇子直流。

甜咸交织的香气钻过土灶，勾得她胃袋打结。

秦卫东舀了半勺腐乳汁淋在红烧肉上，暗红的酱汁裹着冰糖熬出的焦糖色，在砂锅里咕嘟出细密的气泡。

搁在三十年后的饭店，定要撒把白芝麻添色，可眼下只有窗台上晒的干辣椒。

秦卫东把窗台上晒的干辣椒碾碎了撒上去，筷子尖挑着块五花三层，笑道：“卫萱，尝尝？”

赤酱浓油裹着颤巍巍的肉块，糖色熬得透却不苦，腐乳的醇厚裹着黄酒的绵长，瘦肉酥烂却不散形。

小卫萱顾不得烫，肥肉在舌尖化开时幸福的眯起眼：“二锅，好次，好好次！”

“这手艺……”没来的走的张全辉喉结滚动的声音比说话声还响。

回头望了一眼秦家厨房的方向，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另一边，老婶所在的西屋也不断传来咕噜咕噜的吞咽口水声。

王翠戳着秦永光：“卫福他爹，你去厨房看看，大东又在做什么？真香啊！”

秦永光闷声道：“还能做什么，红烧肉呗！你想吃你也去买啊，不是刚得了二十块钱么，够你买二十斤！”

“我才不去，他就是看我们今天分家没立灶，故意做的红烧肉，肯定是故意的。”

老婶又咽了口唾沫，怨毒的诅咒道：“大傻东真败家，外面欠那么多债，还把钱花在这上面，老秦家那点家底迟早要给他败光。”

老婶的嘀咕声，被秦卫东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他也不恼，笑着揭开砂锅盖，浓油赤酱的雾气漫过两张各怀心思的脸。

有些事就像这灶火，急不得，却也不能让它灭了。

就像前世错过的东西，今生总会有机会，一点一滴的全部挽回。

刚出锅的粉蒸肉泛着蜜色，油脂渗进白花花的大米饭里，混着红烧肉的焦香往人胃里钻。

秦卫东捡了块粉蒸肉扔进嘴里，故意咂着嘴说道：“不错，真香！老婶，要不要来一块？”

他腮帮鼓动，肥肉颤巍巍裹着辣椒籽在齿间翻腾，脆骨嚼得咯吱响。

老婶气得脸色铁青，空荡荡的胃里直抽抽，往外冒酸水。

“你们自己吃吧，我可不爱吃！”

大伯母此时也走了进来。

眼下的光景除了过年，哪里能吃得上肉？

秦卫东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大伯娘，尝尝。”

杨丹摇头：“我不饿，留着给孩子们吃吧。”

“没事，往后咱们天天吃肉，多着呢。”

她说什么也不愿意。

可她最终还是拗不过秦卫东，最后小小的捡了个边角料。

眼睛蹭的一下子亮了：“好吃，太好吃了。”

杨丹惊喜道：“卫东，你这手艺，可都能赶得上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