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说难
- 异兽进化:从龙族开始吞噬诸天
- 川笑孙852
- 4087字
- 2025-04-13 00:01:14
这天中午,楚子航刚用开水泡开一碗红烧牛肉面,准备对着地图规划下午要去碰运气的区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小胖”。楚子航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小胖异常激动、甚至有些破音的嚷嚷:
“楚哥!楚哥!绝对靠谱!绝对靠谱的消息!我跟你说,我那个染黄毛的哥们儿,他路子是真特么野!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搞到了那个……那个夏弥!她报的一个寒假班的信息!不是你想的什么英语班、奥数班,是一个超级超级冷门的……叫什么‘古文字与神话源流考据’的研习班!我听都没听过!”
小胖喘了口气,继续飞快地说道:“地方特别偏,在琉璃厂那边!不是大街上,得拐进一个老胡同里,好像是个什么私人开的讲堂!那哥们儿说,今天是这期班的最后一次课,下午好像还有个小型的、内部的结业交流会!你要找的人,今天肯定在!”
琉璃厂!古文字!神话源流!
这和他记忆中、以及之前零星打听到关于夏弥那些模糊的兴趣点——对历史、古籍、神话异乎寻常的热衷——完全吻合!这绝对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看起来无比靠谱的线索!
“地址!”楚子航的声音因为压抑不住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小胖那边似乎被楚子航的反应镇住了,连忙飞快地报出了一个详细的胡同名称和门牌号。
楚子航几乎是在记下地址的同时就挂断了电话,将那碗只吃了几口的泡面随手推开,抓起背包和外套,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招待所!
现在已经是中午11点多,距离下午的结业交流会时间紧迫,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或者更糟——已经结束了!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必须立刻赶过去!
他冲到路边,几乎是强行拦下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用简洁而冰冷、不容置疑的语气报出了琉璃厂的地址,并额外加了一句“加钱,用最快的速度”。
出租车在北京拥堵的车流中穿梭,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楚子航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观察着窗外,同时在脑海中模拟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应对方案。
当出租车终于在琉璃厂文化街附近停下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或许是因为寒假和工作日的原因,午间的琉璃厂褪去了旅游旺季时的喧嚣,许多古玩店、书画铺都只是虚掩着门,或者干脆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只有几盏仿古的宫灯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映照着青石板路和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显得格外静谧,甚至有几分萧索。
楚子航付了车费,快步下车,按照小胖给的地址,拐进了一条地图上都未必能清晰标注出来的、狭窄而幽深的胡同。
胡同里没有路灯,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有远处主街透射过来的微弱光线和沿途几户人家窗户里映出的、温暖的灯火。青砖铺就的地面凹凸不平,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两侧是斑驳的灰色砖墙和一扇扇紧闭的、漆色剥落的院门。凛冽的寒风在狭窄的胡同里回旋穿梭,发出呜呜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声响。
楚子航的心跳随着脚步声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越来越快。他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仔细辨认着两侧院门上那些模糊不清的门牌号。
终于,在一个挂着两个已经褪色发白、显得有些破旧的红灯笼的小小的院门前,他找到了那个号码。
院门是朱红色的,油漆剥落严重,露出底下深色的木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上没有任何招牌或标识,显得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但与其他紧闭的院门不同,这扇门只是虚掩着,门缝里隐隐透出温暖的灯光,还能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低声交谈,偶尔夹杂着几声苍老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
楚子航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平复了一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紊乱的心跳和呼吸。然后,他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叩响了那扇朱红色的木门门环。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幽深的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打破了某种持续已久的宁静。
门内的交谈声立刻停了下来。片刻的寂静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梳着整齐发髻、穿着深蓝色棉袄的老太太。她看起来精神矍铄,眼神清亮,带着一丝久居深巷的平和与审视,疑惑地看着门外这个陌生、高瘦、气质冰冷的少年:“小伙子,你找谁啊?我们这儿今天不接待外客。”她的声音温和,但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您好,我找夏弥。请问……她是在这里吗?”楚子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而平静。
“夏弥?”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眼中的警惕也消散了些,“哦,你是找夏丫头啊?对,她是在这儿。今天是她们那个‘劳什子’研习班最后一天,老师傅留他们几个表现好的聊会儿天,传点‘真东西’呢。你稍等一下啊。”
老太太显然对这个研习班的内容不太懂,但对夏弥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没有立刻关门,而是转过身,朝着院子里面扬声喊了一句,声音带着老北京特有的韵味:“夏——丫——头!有——人——找——!”
楚子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老太太喊完,侧过身,将门拉得更开了一些,示意楚子航可以进来:“进来吧,外面冷。”
“谢谢您。”楚子航低声道了声谢,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迈步走进这胡同深处的小小院落。
院内青砖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与门外胡同的萧瑟破败不同,院子里别有洞天。几株枝干虬劲、姿态古雅的腊梅正开得灿烂,在角落里悄然吐露着鹅黄色的花蕊,散发出一股凛冽寒冬中难得的、清冽幽远的香气,沁人心脾。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看起来像是正房的厢房,此刻正亮着温暖的灯光。糊着传统窗花的木格子窗棂后,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晃动,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似乎是一位老先生略显嘶哑却中气十足的讲评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年轻人的低声应和或提问。
楚子航走到厢房门口,发现门也只是虚掩着。里面传出的讲评声似乎正好告一段落,气氛显得轻松而专注。他的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手心甚至微微有些出汗。他定了定神,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略显厚重的木门。
房间内的景象,瞬间完整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与他想象中任何形式的“课堂”都不同,这里更像是一间古朴、雅致、充满了浓厚文化底蕴的私人书斋。四壁是顶到天花板的深褐色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毫无缝隙地塞满了各种线装的古籍、用锦盒装着的拓片卷轴、以及大量泛黄的研究资料和手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纸张、松墨和淡淡檀香混合的独特气味,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一张宽大厚重的梨花木长条书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央位置。桌上散乱地放着几方古朴的砚台、搁置的毛笔、一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宣纸,以及几本摊开的、封皮斑驳古旧的线装书籍。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戴着老花镜、身着靛蓝色对襟长衫的老先生,正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刚刚结束一段讲解,正含笑看着围坐在书桌旁的几个年轻人。
那几个年轻人,约有三四个,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先生,或做着笔记,或低头沉思。
而就在那几个年轻人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侧着头,似乎也在认真倾听老先生刚才的话语,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齐肩的、柔顺的黑色短发,浅驼色的、剪裁合体的羊毛风衣包裹着她纤细而挺拔的背影。她的坐姿看起来很随意,甚至带着点慵懒,但那微微前倾的姿态和凝神的样子,却又透着一种与周围古雅环境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的、深沉的专注。
仿佛是感应到了门口突然多出的视线,又或者只是老先生的讲解告一段落,那女孩……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背景里老先生和其他人的存在都模糊成了虚影。
楚子航的呼吸,微微一滞。
女孩的脸庞,在书斋内温暖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清晰而生动。两年多的时间不见,她褪去了初中毕业时还带着的那点青涩懵懂,五官似乎更加长开了些,线条柔和,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致与协调。皮肤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皙,鼻梁小巧而挺翘,嘴唇的弧度仿佛天生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的上扬笑意。
但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双眼睛——
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明亮、清澈、灵动,如同夏日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两泓清澈泉水。但此刻,那泉水深处,似乎沉淀了更多的东西。当她看向门口的楚子航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先是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抹几不可察的惊讶,仿佛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一丝意外,但似乎又并非完全的意料之外。
那惊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仅仅荡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便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带着淡淡玩味的笑意,以及在那笑意最深处,一闪而逝的、深藏的警惕与探究。她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又或者,她一直在等待着类似的“意外”发生。
楚子航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脸,感受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带着笑意的目光。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奔波、碰壁、焦虑、期待与等待,当那个被他视为唯一线索的目标,终于活生生地、近在咫尺地出现在眼前时……
他准备好的所有开场白,所有关于交易条件的试探,所有急于求证确认的问题,所有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的对话……在这一刻,似乎都如同被施了沉默咒一般,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极其干涩、极其尴尬、极其破坏气氛的……单音节。
“额……”
他张了张嘴,迎着女孩那似笑非笑、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那短暂而足以让空气凝固的尴尬沉默中,夏弥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楚子航内心的波涛汹涌。她如同被老师表扬后急于分享喜悦的小女孩般,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书桌后那位还在捋着胡须微笑的老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同样有些好奇地望向门口的同学,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甜美而礼貌的笑容:“老师,真不好意思,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就先失陪一下啦!”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然后,在老先生和其他人善意的目光中,她便迈着轻快的、如同小鹿般的步子,径直走到了还愣在门口的楚子航面前。她微微仰起头,那双明亮的、仿佛蕴藏着星光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沾染了些许北方风尘的黑色外套上、以及那双因为紧张和不知所措而紧抿着的嘴唇上快速扫过,眼底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狡黠促狭的笑意。
“师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仿佛从未改变过的、如同阳光般能驱散冬日寒意的熟稔笑意,瞬间将两人拉回在了仕兰中学的校园时光,“你这身打扮,风尘仆仆的,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专程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