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乱流中漂浮着青铜残片，夜烬的佛魔双身正被七十二道星链缠绕。每道锁链尽头都嵌着枚跳动的魔核，仔细看去竟是前八世轮回中被他斩杀的大能头颅。
“监察殿的迎客礼，倒是别致。“夜烬挣断三根星链，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灵气，而是粘稠的时光乱流。他看到自己第七世被斩落的右臂正在乱流中重生，掌心赫然生着监察殿的烙印。
墨璃被时空涟漪推到残片边缘，她惊觉手中的《无相书》正在消融。书页化作青铜汁液，凝成张狰狞鬼面：“蝼蚁也配执掌因果？“
鬼面獠牙咬合的刹那，夜烬的魔身突然自爆。佛身趁机抓住墨璃遁入最近的时空碎片，眼前景象却令他们愕然——这是千年前的九幽城祭坛，十二世家长老正将魔帝残魂注入往生池。
“主上快看！“墨璃指着池中翻滚的魔胎。那胚胎胸口的青铜树纹，与夜烬身上的一模一样。
夜烬瞳孔骤缩。他看见年幼的墨璃正被按在祭坛边缘，大祭司的骨刀刺入她后颈：“以圣女之血为引...“
“原来如此。“夜烬突然抬手击碎时空镜像，佛光与魔焰交织成刃，“当年你们抽她魔脉，是为温养这具盗来的躯壳。“
虚空裂开缝隙，玄甲男子的笑声震得时空碎片簌簌坠落：“烬儿，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生地养的魔胎？“他抬手召出九枚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夜烬被不同种族抚养的场景。
第七镜的画面让墨璃浑身颤抖——那是她抱着婴儿时期的夜烬，在焚天卫尸骸中逃亡的画面。婴儿心口的树纹正吞噬着她的寿元，而她自己竟浑然不觉。
“你本该是监察殿的劫种。“玄甲男子屈指敲击镜面，镜中夜烬突然睁开猩红竖瞳，“本座耗费十万年光阴，才将你偷渡到下界温养...“
夜烬突然扯下佛身左臂，断臂化作金箭射穿九镜：“好个父子情深。“他魔身重组时，背后浮现出青铜树虚影，“不如告诉本座，当年你叛出监察殿时，可曾想过会被亲儿子吞噬？“
混沌突然陷入死寂。玄甲男子的胸甲应声碎裂，露出下方跳动的青铜树心：“你竟能窥见这段记忆...“
“多亏你种下的劫种。“夜烬掌心浮现出监察殿烙印，那印记正在吞噬四周的时光乱流，“每次寂灭劫，都在解封你封印的记忆——包括你如何弑杀生母，窃取监察使权柄的往事。“
墨璃突然发出痛苦呻吟。她颈后的旧伤疤裂开，飞出七十二道血色符文。夜烬的佛身瞬间被符文缠成茧蛹，魔身则被玄甲男子一剑贯穿。
“你以为逆转因果就能赢？“玄甲男子踩着夜烬的魔身冷笑，“从你继承逆鳞血脉那刻起，就注定要成为监察殿的...“
剑锋突然停滞。夜烬被贯穿的胸口伸出青铜枝桠，枝头挂着片刻有“玄霄“的叶子：“父亲可知，为何我放任三族联军攻入九幽城？“
叶子中浮现的画面令玄甲男子首次露出惊容——监察殿的青铜巨树正在枯萎，每片叶子都染上了夜烬的劫纹。
“你竟将劫种反向植入...“他怒吼着挥剑斩断枝桠，却见断口处涌出暗金血液。这血竟与他胸口的树心同源，正在疯狂侵蚀他的本源。
夜烬的佛身破茧而出，掌中托着的正是监察殿的“因果轮盘“。轮盘上所有刻度都指向墨璃额间新生的劫印：“还要多谢您当年抽走她的溯光魔脉——这才是真正的逆鳞核心。“
混沌开始崩塌。玄甲男子在时光乱流中嘶吼着消散，夜烬抓住墨璃跃入最后块时空碎片。当他们在往生池底浮出水面时，岸边的实验体少年正捧着青铜鬼面微笑。
“欢迎回来，监察使大人。“少年颈后的劫纹与夜烬完美契合，“现在，该去收割那些成熟的劫果了。“
夜烬低头看着池水倒影，额间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竖瞳。他抬手轻抚墨璃复原的魔脉，指尖却穿过她的身体——寂灭劫后，他竟成了超越虚实的存在。
九幽城外突然响起震天钟声。夜烬望着天际垂落的青铜阶梯，嘴角扬起与玄甲男子如出一辙的冷笑：“传令焚天卫，三日后的血月议会...“
“改在监察殿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