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知道朝元仙仗图的下落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还敢躲,等下不叫人扒了你的衣服丢到窑子里去!”

一脸横肉的厉嬷嬷叉着腰冲过来,正准备发作,可突然看到了台阶上清冷矜贵的男子,浑身的戾气一下消散,吓得立马跪地行礼:

“奴婢不知五皇子殿下在此,还请殿下恕罪!”

五皇子?

他竟然是当朝五皇子洛珩?

宋筠儿心中震惊,难怪他要找那幅画,是想给三皇子卖个好吗?

洛珩慢条斯理的折下长檐旁的一枝艳色红梅,捻在指尖轻轻转了两下,而后才用目光缓缓淡扫过厉嬷嬷身后的一帮人,薄唇轻启,声音清冷:“这是做什么?”

厉嬷嬷脸上立马堆起谄媚的笑容:“回殿下,这是在帮侯夫人处理人呢,这小蹄子不安分,昨夜偷偷爬了咱们二少爷的床,所以侯夫人叫奴婢把她捆去发卖了。”

“我没有,是他想强要我!我没有从!”宋筠儿梗着脖子辩解。

厉嬷嬷直接抬手给她一耳光,面露凶光,“贱蹄子!还敢狡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狐媚主子,真以为侯府是你的天下了?”

宋筠儿被打得眼冒金星,差点跌坐在地,整个人单薄又消瘦,在漫天冰雪里犹如一棵摇摇欲坠的稻草。

可洛珩眼里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惜,他只是微抬着下颌,双眸仿若寒夜中冻结的深潭,幽黑却没有一丝波澜。

厉嬷嬷余光瞥见了五皇子的神情,心下暗喜,立马就招呼身后几个老嬷嬷上前:

“既是如此,老奴就不打扰殿下清净了。来人,把这个狐媚祸主的贱蹄子给我带走!”

“不…不要…”宋筠儿眼含泪光,满怀希冀的望向台阶上的男人。

可视线交接的一瞬间,她却只从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里看出了如天上神祗般的无尽淡漠。

高高在上,却藐视苍生。

她浑身一怔,只觉置身冰窖。

眼看着几个嬷嬷已经围上来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她一咬牙,对着五皇子喊道:

“殿下,奴婢知道那幅《朝元仙仗图》在哪!”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怔,不过厉嬷嬷很快回神,对着两个老嬷嬷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蹄子胡言乱语,你们还不快动作麻利点,想让主母训斥吗?”

两个老嬷嬷这才惊觉,直接像提鸡崽子似的将宋筠儿拎了起来,宋筠儿剧烈挣扎起来,可两个嬷嬷的力气太大,根本纹丝不动。

“慢着。”

正当宋筠儿绝望之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开了口,声音宛如冰棱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清脆却透着彻骨寒意。

厉嬷嬷暗道不好,笑嘻嘻的凑上去打圆场:

“殿下有什么吩咐?”

洛珩轻轻瞥了一眼狼狈至极的宋筠儿,“这个女人,本殿要了。”

!!

厉嬷嬷傻了:“可…可是,她是我们主母…”

洛珩蹙眉打断她:“不过区区一个丫鬟,皇子府里成千上万,难道还要本殿找你们主母亲自言说?”

厉嬷嬷吓得忙解释:“不…不是的!殿下,是这样的,这个贱蹄子其实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是咱们侯爷外室所出,所以这个还真不是老奴们可以做主的…”

那确实麻烦。

洛珩微微颦眉,要只是个普通的丫鬟那还好说,若是靖安侯的血脉,那就不能随便处置了。

但这个女人居然能说出朝元仙仗图,那他就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思索再三,他淡然开口:“那这样吧,我带这个女人去问几句话,问完了就交还给你们,如何?”

“这…”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厉嬷嬷咬牙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行,那她就交给殿下了,还请殿下到时把她送回正院。”

反正也只是去问几句话,她就不信这贱蹄子还能叫尊贵无比的五皇子纳了她?

横竖都是逃不脱她们的手掌心的。

到时候她势必要狠狠扒了这小娼妇的皮!

两个嬷嬷恶狠狠瞪了宋筠儿一眼,随手一甩,她便如破布般被扔了出去。

“嗯…”这一下摔得不轻,宋筠儿闷哼一声,长满冻疮的手紧紧抱住双臂,眼泪也如断线珠子般拼命往下掉。

【小筠儿!你没事吧!】

啾啾在宋筠儿身前焦急的扑棱着翅膀,嘴里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宋筠儿虚弱的朝它笑着摇了摇头。

洛珩轻轻转动着指间的螭龙扳指,微眯眸子瞧着这一幕。

而厉嬷嬷则是在行完礼后对着宋筠儿狠狠啐了一口,“你这蹄子最好是给我老实些,等到五殿下问完话,你自己就乖乖的滚回去,否则有你好受的。”

宋筠儿垂着头,蒲扇般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出长长的阴影,看似十分乖顺。

开什么玩笑?

她绝不可能乖乖回去。

这是她活命的唯一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就算最后死在这五皇子手里,她也无怨无悔!

厉嬷嬷一行人走后,气氛微微凝滞。

漫天的冰雪依旧如柳絮般洋洋洒洒,红亭的长檐遮住了飞扬的雪花,只零星飘了几片到洛珩玄色大氅的衣角上,但只一刹那就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而就在仅隔他几步的青石台阶下,一身单薄破布衣裳的宋筠儿颤巍巍的跪在漫天冰雪间,白色的雪就如瀑般落下,将她笼罩其间。

不过几句话的光景,她的黑发就已经全被白雪浸染,而肩上也已摞起了几指厚的雪层。

那道长檐如同天然的屏障,将他二人隔绝开,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泥之别。

“说。”

男子的声音清越冷冽,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宋筠儿低着头,冷静的说出了早已想好的措辞:

“奴婢前几日在北苑洒扫的时候看到杂役房的嬷嬷带进来一批新人,当下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十几日前主母才让进了十多个杂役,为何又突然召来一批新人。”

“奴婢当时仔细看了,其中有几个杂役并不健全,坡脚的坡脚,瘸眼的瘸眼,根本不像能干重活的主儿,于是便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当夜,奴婢去杂役房闲逛时,竟然发现那瘸眼偷偷抱着东西往南边的桃树林去,奴婢赶紧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将那东西埋了起来,又鬼鬼祟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