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谢丞相好像恋爱了

占不着理又讨不到好处的柳家人灰溜溜地跑了,会客堂内,独独留下了云家人。

或者说,是云筝和云家人。

叶氏重重放下茶杯,冷笑道:“老爷,云筝年纪大了,我是管不住了,您还是亲自教导吧。”

说着,她也不走,就等着看云厉风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

不料云厉风只是静静地审视着云筝,沉厚的声音一贯冷漠严肃。

“方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云筝面色茫然:“父亲何意?云筝所言字字出自肺腑。况且云筝独居于菱花阁,身边只有两个奴婢伺候,谁又能教云筝说话?”

叶氏暗暗剜了她一眼。

这小贱种,莫不是在暗戳戳地卖惨?

但令叶氏更难受的,是云厉风的态度,他似乎并无怒意,甚至隐隐对云筝多了几分赞赏。

“你说的不错,将军府的颜面不容践踏,但是你也不该下此狠手,反倒让人觉得将军府仗势欺人。我罚你禁闭三日,你可有异议?”

云筝乖顺地点头,暗中不由得冷笑。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颜面和权利,丝毫不曾问及,她有没有受伤,她有没有受欺负。

不过也罢,云筝本就对他不抱希望。这偌大个将军府,只有兄长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入夜,丞相府内灯火昏暗。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紧盯着那雾气升腾的浴房,手中的弯刀在夜中闪着寒光。

他们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警惕地向前逼近。然而就在他们榻上台阶之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破风声,无数支利箭飞射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很快,那几人便断了生息,只剩下满地冰冷的尸体。

浴房的门被拉开,谢沉披着外袍走出,墨发眉宇还带着湿气,院子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宁寒大步走来,拱手道:“丞相,今夜夜袭相府刺客六名,均已射杀。”

“谁派的?”

“疑似西南王府。”

谢沉不以为意地轻哼,“看来慕容氏迫不及待地想夺权了。”

“西南王府一向与三皇子交好,今夜这事,会不会是三皇子授意?”

“裴照还没那个胆子,不过借他的手警告一下慕容氏也不妨事。”

他让人把尸体都送去三皇子府,宁寒转手给他送上了一封密函。

谢沉一目十行,眼眸眯着一丝微光。

“丞相,可是高阳那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司离来信,皇上想把北三关的兵马交给谢琢,被太上皇阻止了。”

宁寒抿着唇:“看样子,皇上是属意七皇子为继承人了。”

谢沉薄唇微弯,“那也得看看,他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侍卫捧着谢沉的衣物下去,谢沉眼眸一瞥,不知怎么的,忽问:“将军府那边怎么样了?”

话题跳得太快,宁寒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沉略微不悦,“我问的是云筝。”

宁寒怪异地看他一眼,还是如实道:“今日柳尚书去将军府找云五小姐麻烦,被云五小姐一通收拾,夹着尾巴走了。”

谢沉噗嗤一笑,眼眸都泛着笑意。

“就她那张利嘴,谁能说得过她?”

宁寒的表情更复杂了。

“云筝还欠我一件衣裳呢,可不能让她轻易躲过去。”谢沉呢喃一句,又吩咐道,“去把柳尚书做的那些事捅出去吧。”

宁寒大惊。

谢沉在南越这些年,没少收集臣子的把柄,动辄都是能要他们九族性命的。只是他素来低调,从不主动出手,以免暴露自己,怎么这会突然就对柳尚书发难了?

难道是为了替云筝出气?

宁寒被这个猜测惊了一下,正欲劝阻谢沉,他自己倒是先松口了。

“还是算了吧。”

柳氏刚刚与云筝生了龃龉,若是突然出事,难免有心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宁寒却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刚才肯定是谢沉脑抽了。

云筝被禁闭三日,这三日来,她倒是乐得清静,整日看看书晒晒太阳,只是偶尔还会被前世的噩梦惊醒。

春楹在一旁为她轻轻扇着风,见她越发倦懒,便主动提议:“小姐,东阳街有庙会,不若明日我们一道去瞧瞧?”

东阳街庙会?

云筝睁眼,把葡萄塞进嘴里:“去!”

东阳街位于城东,近日适逢庙会,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满街烟火之气,正是人间盛景。

春楹紧跟着云筝,兴奋地东张西望,见什么都新奇,但奈何囊中羞涩,她也只能看看。饶是如此,她也很高兴了。

云筝直接把自己的荷包给她,“想买什么就买吧。”

春楹推辞不受,奈何云筝坚持。

“拿着吧,我平日也用不上。再说了,兄长就快回来了,你还怕我们没有钱花吗?”

春楹这才展颜一笑,拉着云筝买了一堆零嘴玩具,浑然没有注意到云筝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而纵容。

“小姐,我们这次出来,为何不带春穗啊?”

云筝漫不经心:“我们若是都出来了,菱花阁不就没人看着了吗?”

春楹并未起疑,瞧见前方有杂耍,又兴冲冲地拉着云筝过去。

春风拂街而过,吹起云筝的帷帽,薄纱遮住了花容,却也挡不住那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艳的注视。

春楹玩得入迷,浑然不知,云筝已经悄悄收拾了好几个扒手流氓。

这一日玩得还算尽兴,临近黄昏,春楹便准备要归府了,云筝却让她先回去。

逛庙会只是全了春楹的心愿,而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