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打不过我

“仙人这是怎么了？”

项志急的打转，眼中满是担忧，又不敢靠近满身寒意的申鹤，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申鹤并不理他，只默默抱着林烬，让他躺在自己怀中，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一股股清凉的元素力涌入其中，帮他调理气息，抚平痛楚。

她抿着唇，确认林烬气息不再混乱后，犹豫两秒，伸手触碰着林烬的眉眼，似乎要将因疼痛而皱起的眉毛抚平。

——效果肉眼可见的好。

“唔……”

林烬睁开眼，对上申鹤的眼睛，莫名感觉她眼中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慌乱，好像错觉一般。

“师姐？”

“你的头痛症又严重了。”

申鹤绷着脸，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收回，语气却难掩关心：“现在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师姐。”

林烬坐起身，抬手揉了下眉心，轻轻吐出口气，看向项志：“抱歉，老毛病，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就去采药吧。”

他刚想起身，申鹤却忽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师姐？”林烬有些惊讶和疑惑。

“……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去吧。”

申鹤拉着他，垂下眼眸：“蝉总在黎明之际钻出地面，褪去旧壳，明日清晨去找，刚刚好。”

师弟头痛方好，还没有吃饭，不能这么操劳。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项志。

“申鹤神女说的没错！”

项志莫名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仙人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采药也不迟。”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比他预想中好了不知多少，歇息一晚实在没什么的。

更何况仙人休息好，明天的风险也更小一些。

项志想着，主动道：“仙人稍等，我去捡些柴火生火造饭！”

夜晚，

林烬和申鹤并肩坐在篝火旁，项志则在篝火另一侧蜷缩着，借助火力对抗寒冷，进入沉沉梦乡。

林烬看着篝火，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在他眼眸中轻微摇曳，脸颊蒙上一层暖光。

“师姐，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嗯？”

申鹤扭头看他，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特别想见的人。”

林烬张了张嘴，犹豫两秒，还是说道：“师姐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应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总不能捆着师姐，让你留在我身边吧？”

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自私了吧？师姐不是他的附属品，她是有着独立人格、独立意志的人，而不是一具随他心意的活人偶。

申鹤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直到林烬坚持不住挪开视线，才淡淡开口：“你打不过我。”

“嗯？”

这次换林烬疑惑了。

“我说，你打不过我。”

“师姐？”

“你打不过我，所以你没办法把我捆在身边。”

申鹤停顿一下，道：“所以，我是自愿的。”

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诉说什么真理，可若是仔细去听，便能从中分辨出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申鹤伸出手，让他正对着自己，扶着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法逃避。

她看着林烬的眼睛，像是要将此刻的话语牢牢刻在他心底似的。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倘若你不在身旁，那么你便是我最想见到的人——这就是我为自己规划的人生，也是我想追求的生活。”

她轻轻笑起来，明明只是唇角微翘，却让人感受到一股近乎窒息的宠溺。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而倘若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牢牢捆在我身边。”

她很平静也很认真的说道：“你打不过我，所以你逃不掉。”

林烬愣在原地。

感受着她手掌上的温度，和这一份几乎可以视作“恐吓”的病态发言。

直到申鹤松了手，他都没反应过来。

呆呆的看着她。

脸颊上有着可疑的红晕，不知是否是因为过分温暖的篝火。

这是什么病娇式的告白宣言啊？

林烬忍不住挪开视线，咳嗽两声：“咳咳，师姐，这个……好像有点像表白啊？”

“嗯？‘表白’是什么意思？”

申鹤眨眨眼睛，她只是实话实说，外加宣示主权而已。

“……没什么。”

林烬笑起来，摇摇头：“只是有些意外师姐会说这些。”

申鹤平静道：“我们在一起了十年，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未来的每一个十年，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十年啊，真是弹指一挥间，好像梦一样。”

林烬感慨着，脑海中再次闪过大量画面碎片，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却莫名的让他感到一股深切的悲伤与愤怒。

就好像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翌日清晨，

林烬三人过了河，按照商量好的那样，林烬和申鹤将岩龙蜥尽数牵引压制，项志则趁此机会，开始奋力向山顶攀爬。

岩龙蜥共七只，两大五小，似乎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若是普通冒险者遇到它们，必然是要小心翼翼的绕行，生怕被发现而丢了性命。精英冒险者也不敢冒失的去打扰它们，哪怕是有神之眼的冒险者，若是神之眼获得时间不长，技艺不精，也有着丧命的风险。

但对于林烬和申鹤而言，对付这些魔物却没什么困难，甚至还有余力控制局面，保证这些魔物不会简单死去，也不会轻易放下攻势。

考验时演的戏总要完美一些，不能草草敷衍。

林烬抬起头，看着努力攀爬的项志，以他的视力，可以轻松看到项志毫无防护、因攀爬而磨破的手掌和膝盖，鲜血溢出，在石壁上留下红痕。

这便是仙人的考验了。

他怔怔看着，大脑轰然炸响，在脑袋撕裂般的剧痛中，大量破碎画面出现，它们盘旋飞舞，发出凄厉的嘶吼，又在一声声狂笑中重组。

“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林烬抬起头，面色苍白，看向察觉异样后，快速解决魔物，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申鹤。

“师弟！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申鹤伸手点向林烬额头，却被他伸手抓住，不由得愣住。

“不必了，我没事……”

林烬垂下眼皮，低着头，面目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