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九清蝉蜕

“绝云间乃仙人清修之地，若无特殊缘由，凡人不得擅入。说说你的理由吧，若是情有可原，仙人也非铁石心肠。”

林烬停顿一下，语气变得严肃：“但若是胆敢说谎欺瞒，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是是！小人明白！”

男子忙不迭地点头，语气紧张中又有一丝期待：“小人的妻子生了病，我求了许多人，找了许多医师，才得到一张药方。如今药方上所有的药材都已凑齐，却唯独缺了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九清蝉蜕。”

男子不等林烬询问，便连忙解释：“就是至少在地下藏了九年，最后在清心上褪去外壳的蝉的蝉蜕。”

这是什么古怪的药引？

林烬眉头微皱，追问道：“清心并非绝云间独有，璃月其他地方也能采到这生长在高处的药草，蝉蜕也一样，你为何却来了绝云间？”

“这……我……”

男人结结巴巴，满脸为难，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还敢隐瞒？”

林烬面色一冷。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男人吓得浑身一抖，连连磕头：“实在是小人的妻子的病太重，担心普通的药引没有效果，想着绝云间找到的药引也许能沾一份仙气，兴许更好一些，这才……还望仙人恕罪！还望仙人恕罪啊！”

“行了，起来吧。”

林烬拦住他，看到他额头上有着鲜血，明白这人应该没有说谎。

“我们先商量下，等下再给你答复。”

“是！是！多谢仙人怜悯！多谢仙人慈悲！”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仙人，只是仙人弟子罢了。”

林烬拦下要继续磕头的男子，给了他一份伤药，让他自行处理身上的伤口，随后回到申鹤身边。

“师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帮他？”

“你想帮他？”

申鹤看了林烬一眼，随即语气变得肯定：“你想帮他。”

“果然瞒不过师姐。”

林烬笑了笑，解释其原因：“咱们刚下山，就碰到他，说明这人的确有些仙缘，帮他找一找蝉蜕也不算麻烦。而且正巧咱们不知道去哪儿，不如找了药，再顺路送他一程。”

“你决定就好，下山以后，我听你的。”

申鹤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扫了眼不远处的男子，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就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不过很快申鹤便收了目光，不再关注这件事。对她而言，这山下的一切，人也好，物也罢，都不重要，也不值得关心。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下抓只什么猎物来吃。

师弟和她不同，吃不惯草药，也不愿用草药裹腹，须得给他找些能吃的肉食。

不能让师弟挨饿，这是她身为师姐的责任。

另一边，

在听到林烬打算帮忙找药引时，男人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当即就要再跪下来给林烬磕头。

“好了好了，你再磕下去，我可没有伤药给你了。”

林烬拦下他，抓着他的胳膊没让他跪下去：“对了，我是林烬，这是我师姐申鹤，你叫什么名字？”

“项志，我叫项志。”

项志眼睛有些发红，看模样若不是林烬拦着，他都想再给两师姐弟磕上几个：“仙人大恩大德，小人铭记在心！等回去了，我就给两位仙人立牌上香，日日供奉！”

“都说了我们不是仙人，还有，我们还活着呢，立什么牌位烧什么香啊。”

林烬哭笑不得，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先想想怎么找药引吧，在绝云间，清心好找，蝉蜕也好找，但清心上的蝉蜕却不好找。”

更别提那蝉还是在地下待了至少九年的蝉。

林烬甚至怀疑项志是不是碰到了骗子，故意要求这种奇怪的药引装神弄鬼，骗取钱财。

“你既然来绝云间找药引，那有没有确定了的大致区域？”

“……没有。”

项志摇摇头，他原本的打算，是一座山一座山的找过去。清心只生长在高处，不用担心错过，每一座山都去爬一爬，总能找到的。

“绝云间这么多山，一座座找过去，那得找多久？”

林烬看他一眼，就算什么时候找到了，病人真的还能撑到那一天吗？

他想了想，没把这个念头说出来。

看项志的样子，估计也知道这些，但知道又有什么用，至少来绝云间采药还有着一丝希望。

人总是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的。

一旁静静站立的申鹤忽然开口：“我知道。”

“嗯？”

林烬一愣，扭过头：“师姐？”

“我知道这种蝉蜕哪里有。”

申鹤抬起手，指向绝云间西南方向：“那里，有一座山，有很多清心和蝉。”

她停顿一下，难得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蝉总是污染食物，很烦。”

林烬眨着眼睛，两三秒才明白申鹤的意思。

估计是那座山的蝉就喜欢在清心上蜕壳，让师姐觉得清心被污染了，很难下口，所以很烦——申鹤师姐向来喜欢以清心、琉璃袋等山间药材为食。

“竟然真的有这种蝉蜕。”

林烬啧啧称奇，拍了拍项志的肩膀：“行了，地方知道了，咱们走吧。”

“……是！是！”

项志回过神，又哭又笑，心神激荡之下，甚至立刻跪下，向申鹤“砰砰”就是两个响头。

“……”

申鹤眉头皱了皱，向林烬身旁躲了一步，项志对她磕头，让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三人改了方向，不过半日，便在太阳落下前到了申鹤所说的山下。

山算不得太高，却极为陡峭，几乎可以看做一根巨大的岩刺。山下有着一条小河，约百步宽，河水不算深，颇为清澈，甚至能在岸边看到水下游鱼的身影。

而在河对岸的山脚下，十数只魔物正栖息在那里。

“岩龙蜥？”

林烬认出了那些魔物，到没觉得有什么难办，这种魔物他修行的十年间也杀过不少，不足为虑。

他沉吟片刻，忽的看向项志：“你可知怎么分辨蝉蜕年份？”

“知道知道！”项志立刻点头：“医师告诉过我的，九清蝉蜕的纹路和普通蝉蜕的纹路不同，我都记着呢！”

“那就好。”

林烬活动下手腕，扫了眼那些魔物，观察着项志的表情：“等下我和师姐对付这些岩龙蜥，你趁机爬山采药，得手以后咱们马上离开。”

这座山虽说难爬，但有他和师姐在，也不会让项志真的有危险。但若是项志连爬山采药的勇气都没有，也就不要怪他们不帮忙了。

有仙缘也是要经历考验的，这是仙人的一贯做法。

林烬这般想着，脑袋却又突然疼起来，心中仿佛错觉般响起一声满是嘲讽的讥笑，那笑声分外熟悉，就好像是……

他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