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穿了一身夜行衣，丝带束着盈盈一握的腰肢，娇小玲珑，如月夜里的鬼魅，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头上，将青丝染成白发，又如星光下的精灵。月姐姐也很乖巧，藏在云层之后，让小念隐没于黑暗之中。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小念便回来了，她看到了雪下练剑的程景，不过程景并未发现她，除了一地碎雪，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咦？”
小念发现程楠的屋子里似乎有些动静，心想她也起这般早吗？
虽然知道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小念还是压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偷偷地潜了过去，竖起耳朵蹲在门口。
“嗯～师兄～你真厉害，唔～”
只听到床板吱呀和肢体碰撞的声音混着少女婉转如莺啼般的娇喘，如同清脆的琴瑟和着沉闷的堂鼓，编织成一阵阵有节奏的律动。
小念不由俏脸一红，她当然知道房间里的人正在干什么，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这种偷听活春宫的事情还是让她羞涩不已，她怎么好意思再待下去。
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小念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许是由于太过慌乱，起身的时候手臂不慎撞到了门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咔嗒声。
小念吓了一跳，但也来不及多想，只能祈祷里面的声音能将之掩盖过去。
但是事与愿违，房内很快传来一声厉喝。
“谁！”
是司徒川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越来越远的推搡声和穿衣声。
小念向后看了一眼，心想程楠这么美都不能让你专心吗？在这种时候居然连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到。
其实以小念的幻术水平根本无需逃跑的，就是走到他们面前看估计他们也很难察觉，但是这种时候她根本意识不到，一心只想着逃跑。
或许是太过紧张，慌不择路的小念竟然撞进了李沐辞的房间。
甚至连床上有人小念都没有察觉，一头扎进被褥里面。
“啊！”
小念惊呼一声，她摸到了一只手臂。
其实在小念闯进来的时候李沐辞就已经醒了，不过他没有动，他想知道小念到底想干嘛。
暗杀自己？没道理啊，小念即便要暗杀肯定也用幻术偷偷进来啊，怎么可能这么莽撞。
正所以敌不动我不动，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小念居然直接就躺上了自己的床。
李沐辞转过身来，手碰到了少女的脸颊，有些烫，正想说话，却突然被小念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
小念低语。
虽然不知道小念又玩的哪一出，但李沐辞觉得小念不像是来害自己的，于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少年少女就这样躺在床上，在黑夜中四目相对，小念的呼吸有些急促，热气打在李沐辞的鼻子上，有些痒。感受着少女的体温和幽香，小念的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
李沐辞突然有种将小念揽入怀中的冲动，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身负清戒破虚的他本不该产生这些念想，也许是因为现在清戒破虚被封了，他的道心也没有那么稳固了？
作为王储的李沐辞从小到大见过的女孩子并不少，说是在美人堆里长大的都不为过，想和他联姻的世家小姐，公族千金排成队他都不正眼瞧上一次，唯一接触的比较多的也就是皇室的小公主，不过更多的也是拿她当妹妹看的。
没有清戒破虚，李沐辞看不破小念的真容，虽然他觉得小念应该很漂亮，但终归只是臆想。
李沐辞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坐怀不乱，也许自己本就是好色之徒，只是清戒破虚让他产生了错觉，还是小念身上熟悉的气息吸引了他，亦或者是出于对小念救自己的恩情？
清戒破虚是真正的仙瞳，但历史上有记载的也出现了数位，拥有清戒破虚之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真正的冷血怪物，不会有任何感情，其实李沐辞也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不仅是因为清戒破虚对主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更是因为一则箴言，传说若是清戒破虚的拥有者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轻则修行受阻，重则大道崩碎，变成废人直至身死道消。
不过李沐辞终归是没有那样做，他知道小念身上有秘密，他自己身上也藏着秘密，而且其实他已经伤害过小念了，只是小念不知道。
现在李沐辞的气血之力已经补全了，不过并非李沐辞恢复能力有多表态，而是因为他用邪术吸取了小念的心尖精血，这个过程无声无息，而且很缓慢，小念若是不刻意探查根本不会发现的。
而且心尖精血的作用是搏命之时压榨自身潜力的，即便亏空平日里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也就更难发现了。
早在认识小念的第一天，在小念答应会救自己之后，在发现小念的血脉气息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后，李沐辞就在做了，所以那一夜他彻夜未眠。
这几日小念无时无刻不黏在自己身边，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抽取小念的气血之力。昨日李沐辞的气血之力便已经完全补足了，但是他并没有修炼，如今才发现其实他是害怕修炼。
小念对自己的好是无缘无故的，突如其来的，但是小念终归没有暴露自己的容貌和修为，倘若他有了修为的话，便会自动开启清戒破虚，小念似乎就再没什么隐瞒自己的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害怕，因为他对小念，其实从始至终可以说没有一句真话，他一直在欺骗小念和利用小念，他有些不敢面对最真实的小念。
李沐辞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甚至是卑劣的，但这就是他，他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小念的好，也不配承受。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沐辞的思绪，有人在敲小念的房门。
但是小念在自己这里，当然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了，随后脚步声临近，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兄，深更半夜多有叨扰，但还望李兄能给我个面子，出来一叙。”
门外是司徒川，虽然用词客气，但却带着不容推拒的冰冷。
李沐辞知道应该和小念有关，小念只是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李兄可有见到小念姑娘？”
“呃，小念今晚睡在我这里，有，有什么事吗？”
李沐辞露出一抹尴尬的神情，下意识地将门关紧一些。
司徒川趁机瞥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床上，随即拍了拍李沐辞的肩膀，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呵呵，李兄倒是懂得享受，倒也没什么，方才睡梦中好像听到敲门声，出门却不见人影，故而过来问问，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看到司徒川转身，李沐辞便将门掩上，不过留出了一条细微的缝，司徒川没有发现。
李沐辞看到，司徒川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程楠的房间。
“可有发现？”
程楠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不过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眼神有些幽怨，不复此前的妩媚。
司徒川摇了摇头，他方才隐约间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以为是有人在偷听，追出去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原本怀疑是程景，因为他的房间离他们最近，故而去敲了他的门，发现没有动静，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但是又想起程楠说过程景一般起的很早，现在已近五更，或许程景早就醒了。
于是绕到后院，发现程景果然在湖边练剑，便不再怀疑，任凭程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能跑那么远，而且去到湖边要穿行一片雪地，不可能不留下脚印，没有脚印说明程景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于是司徒川将矛头对准了小念，李沐辞已经被他给排除了，没有修为的凡人连敛气都做不到，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
若是小念的话，时间上的确来得及，而且也无需穿行雪地。
他敲响了小念的门，没有人回应，这让他更坚定了想法，看来是心虚不敢开门，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敲响了李沐辞的房门。
结果发现小念居然在李沐辞房间，这让得线索又断了，他怎么都不会觉得小念偷听了他和程楠后就立马跑去男人的房间，总不至于如此饥渴吧，想来应该是一直就在李沐辞的房间，毕竟这些天两人的确走的有些近，干柴烈火很正常，就像他和程楠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小念会幻术，没道理偷听还会被自己发现。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知道了小念无心修炼的原因，这样竞争压力就小很多了。
“也许是你听错了。”
程楠有些不悦，她还是觉得司徒川有些风声鹤唳了，不过最让她生气的还是司徒川在这种时候居然也能分心，正在劲头上直接将她给推开了，搞得她现在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
“也许吧。”
司徒川没有再辩驳，经历了此事他当然也没有兴致再继续了，便回了自己房间。
但是司徒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如果真是自己听错了还好，即便真被人偷听了房事也没什么，他怕的是此前和程楠的对话也被偷听了去，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寂静的夜，庭院中的五人却均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