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诅咒之湖的废墟上尖啸,卷起燃烧的灰烬与破碎的符文。
维塞尔的手指仍扣在扳机上,但枪管已经冷却,银弹击碎的诅咒冠军铠甲散落一地,蓝紫色的咒火在雪地上蜿蜒,如同活物般挣扎着熄灭。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猎魔人徽章仍在胸前震颤,仿佛某种警告——不是对混沌的警示,而是对他自己的。
“你猜…是谁让你成为猎魔人的?”
那行燃烧的字迹已经消散,但它的余烬仍在维塞尔的脑海中灼烧。
卡里昂捂着双眼,但却止不住仍在剧痛,他看见的片段——维塞尔站在祭坛前,银剑刺穿的不是混沌巫师,而是……
不。
卡里昂猛地甩头,像是要把那画面从脑中驱逐。
而一旁,维塞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道被纹身掩盖的旧伤疤,他从未深究过它的来历,就像他从未质疑过自己为何会成为猎魔人,那些过去的记忆此时如同梦魇一点点蚕食着维塞尔的理智,他的过去,他的一切难道都是虚假中的泡沫吗?
“维塞尔。”卡里昂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诅咒冠军的残骸上,那些肉块与触须的碎片仍在微微抽搐,仿佛随时会重组。
“你没事吧?”
维塞尔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扫过雪地上那本燃烧殆尽的魔典残页,灰烬中仍残留着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嘲弄。
戈尔格在一旁啐出一口腐蚀性的唾沫,巨魔的绿眼中闪烁着警惕。
“父亲说过——脑子被烧焦的猎物最危险。”它用爪子戳了戳诅咒冠军的头盔,金属发出空洞的回响。“这家伙死了,但它的臭味还在。”
维塞尔缓缓站起身,银链在他手中绷紧,他的声音比北风更冷:“他没死。”
卡里昂皱眉,预言之眼再次扫视四周,但风雪中只有寂静与灰烬。
“什么意思?”
“奸奇的东西从不真正死去。”
维塞尔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座仍在燃烧的扭曲高塔,紫光在塔顶盘旋,像是某种注视。
“他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
戈尔格突然低吼一声,浑浊的绿眼转向远处的密林。“有人来了。”
卡里昂立刻握紧战斧,死亡之风在指间缠绕,但维塞尔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道被纹身覆盖的伤疤。
“维塞尔?!”卡里昂的声音带着催促。
猎魔人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猎人的冷静,而是某种近乎疯狂的决意。
“纳戈法里山脉。”他低声说道,像是某种誓言。“我们没时间了。”
远处的风雪中,蓝紫色的火焰再次闪烁,像是某种回应。
而更深处,在无人能见的阴影里,一个声音轻轻笑着,如同齿轮咬合的细语:
“你终于明白了。”
蓝紫色的火焰在破碎的铠甲上跳动,瞬间却又像被碾碎的阴谋般逐渐冷却。
卡里昂盯着那具被劈开的躯壳,混沌能量在他毁灭之眼中翻涌—不是预警,而是某种更深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亚空间的裂隙中窥视着他们。
“结束了?”
戈尔格踢了踢一块扭曲的金属,腐爪碾碎了一只仍在抽搐的微型恶魔头颅。
卡里昂没有回答,视野边缘闪烁着不祥的蓝光——那不是雪地的反光,而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不。”维塞尔的声音低沉而紧绷,“还没完。”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颤。
诅咒冠军的残骸猛地抽搐起来,触须与金属碎片如活物般蠕动,蓝紫色的能量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法阵,空气中弥漫着燃烧与腐纸的气味,仿佛有千万本魔典同时燃烧。
“退后!”卡里昂暴喝,黄铜战斧横在身前,死亡之风在指间缠绕。
但已经来不及了。
诅咒冠军的铠甲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半空中重组、扭曲、膨胀。蓝紫色的触须从虚空裂隙中钻出,缠绕在金属上,将其拉伸、变形,骨骼般的尖刺从装甲下刺出,血肉的融合,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在转化!”维塞尔咬牙,燧发枪已经抬起。
但子弹能对这种东西起什么作用?
诅咒冠军的头盔裂开,不再是人类的面容,而是无数颗旋转的独眼和触须组成。
卡里昂的预言之眼显示出未来几人的命运——卡里昂被触须贯穿,维塞尔被混沌火焰吞噬、戈尔格被齿轮碾碎成肉泥。
“奸奇的玩具……”戈尔格低吼,腐爪攥紧次元石碎片,“父亲说过——见火就踩!”
话音未落,诅咒冠军的躯体彻底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的混沌之卵——它的身躯由扭曲的金属与血肉拼接而成,八条蓝紫色的触须从躯干上延伸,每一条都镶嵌着齿轮状的尖牙,中央的独眼如同深渊般凝视着三人,瞳孔中闪烁着奸奇魔典的符文。
“吼——!!!”
混沌之卵的尖啸撕裂风雪,声波震得地面龟裂,维塞尔的耳膜几乎被震破,鲜血从耳中渗出。
“散开!”卡里昂怒吼,预言之眼捕捉到混沌之卵的攻击轨迹——八条触须同时刺出,每一条都瞄准不同的要害。
戈尔格猛地推开格鲁克,自己却被一条触须贯穿肩膀,腐肉在混沌能量的侵蚀下迅速溃烂。巨魔咆哮着撕扯触须,酸液从獠牙间喷出,腐蚀着混沌之卵的外壳。
维塞尔翻滚躲避,银链甩出,缠住另一条袭来的触须,圣水顺着锁链灼烧,蓝紫色的血肉冒出刺鼻的灰烟,但混沌之卵的再生速度远超想象,被烧焦的触须瞬间脱落,新的肢体从伤口处疯狂生长。
卡里昂的死亡之风凝聚成幽蓝锁链,刺入混沌之卵的躯干,试图抽离它的灵魂——但预言之眼突然剧痛,他看到的不再是混沌之卵的弱点,而是无数个重叠的未来,每一个都通向不同的死亡。
“它在扭曲现实!”卡里昂咬牙,斧刃劈开一条袭来的触须,但断裂的肢体在半空中就重组,像毒蛇般再次袭来。
混沌之卵的独眼转动,瞳孔中的符文闪烁,维塞尔突然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时间被拉长了,或者他的思维被加速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触须刺向自己的心脏,却无法移动半步。
“砰!”
戈尔格的腐爪猛地拍在混沌之卵的躯干上,次元石碎片深深嵌入血肉,爆发出刺目的绿光,混沌之卵的独眼因痛苦而收缩,维塞尔的时间感瞬间恢复正常,他猛地侧身,触须擦着他的胸膛划过,撕开一道血痕。
“它的核心在眼睛里!”卡里昂的预言之眼终于锁定目标,“必须摧毁那颗眼睛!”
“说得容易!”维塞尔咬牙,燧发枪的银弹已经耗尽,他抽出短刀,刀刃上涂抹着最后的圣水。
戈尔格狞笑着,腐爪撕下自己的一块血肉,黏连着次元石,像投石索般抡向混沌之卵的独眼:“父亲说过——打蛇打七寸!”
混沌之卵的触须疯狂拦截,但卡里昂的死亡之风化作幽蓝屏障,短暂地阻滞了它的动作。
戈尔格的腐肉炸弹精准命中眼球,次元石的腐蚀性能量瞬间炸开,混沌之卵发出非人的尖啸,蓝紫色的脓血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现在!”卡里昂暴喝,黄铜战斧裹挟着死亡之风,劈向混沌之卵的躯干。
维塞尔紧随其后,短刀刺入溃烂的眼球,圣水在伤口内爆燃,混沌之卵的躯体剧烈抽搐,触须疯狂拍打地面,像垂死的野兽般挣扎。
“吼——!!!”
最后的尖啸中,混沌之卵的躯体开始崩解,金属与血肉像融化的蜡般滴落,蓝紫色的火焰从内部燃烧,将它的存在彻底抹除。
风雪重新呼啸,战场上只剩下焦黑的痕迹和仍在跳动的余火。
戈尔格啐出一口腐蚀性的唾沫,腐肉正在缓慢再生:“下次再遇到这种东西,我建议直接跑。”
维塞尔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焦土中央——那里,一枚奸奇圣徽静静地躺在灰烬中,符文仍在微微闪烁,仿佛在嘲弄他们的胜利。
卡里昂的预言之眼再次刺痛,他看到了更远的未来——纳戈法里山脉的祭坛、被囚禁的女孩、以及……维塞尔举起的银剑。
“我们没时间了。”卡里昂低声说道。
远处的风雪中,蓝紫色的火焰再次闪烁,像是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