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恍恍如月
- 狗策划!你写的剧情自己玩吧!
- 加班到昏
- 2514字
- 2024-07-09 02:47:05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罗先生?”
柳啼莺笑够了,她满脸的泪痕,荒唐地大笑着,伸展开双臂。
“这就是我柳啼莺,柳家的污点。你杀了我不应该走,你该去找我爹领赏钱,柳家的金山银山,都保着你下半生富贵着呐!!”
罗芝看着柳啼莺的癫态,从褡裢里抽出来了一条手绢,丢给了柳啼莺:“擦擦嘴。”
“什么?”
“你吃东西太凶,满嘴都是油。我让你擦擦嘴。”
柳啼莺笑声戛然而止,她拿起手绢,恶狠狠地往自己脸上蹭了两下——可手指略过她脸颊上被她自己抓出来的伤口时,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抓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如果说方才的溃疡是自己喝酒麻痹了痛觉,那方才自己真真切切抓破了脸,此刻却连伤口都不见了。
“你……会医术?”
方才猛灌了几口酒,让柳啼莺的眼睛有些朦胧,她摇晃着看着眼前由着她发疯的罗芝,大笑着拍了拍手:“好,好——你是好人,你要杀我,还要治我!”
罗芝没有搭理她,只是垂着脑袋摆弄着从褡裢里取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根笔直的木条子,罗芝正在往上头缠绕着看不见的东西,柳啼莺揉了揉眼睛,身子不由得有些摇晃:“罗先生,你在做什么?”
“绑弦。”
罗芝简短地回应了一句,在将手里的木条子收拾好之后,他起身喊来了店小二,耳语几句。店小二表情有些古怪,但看在罗芝给他塞银子的份儿上,还是乖乖地照办。
不一会儿,店小二从留下唱戏的班子里借了一把二胡拿了上来,双手递给了罗芝。
罗芝将二胡放在膝盖上,神情悠哉地调着调着二胡,这番举动教柳啼莺糊涂了。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是你的门客,你名下的幕臣,按理说我该向主家显摆足了本事,才能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罗芝说着,将二胡的琴弓子倒攥在了手里:“你只知道我会做人皮面具,却不知道我在玩弄丝线,弹琴弄曲上也是一把好手。今儿个咱主家不高兴,非要死在这灯红酒绿,一派喜气的酒楼里头。我呢,给咱主家助助兴。”
柳啼莺捂着晕乎乎的脑子,酒劲儿冲荡着她的神经,让她眼前的一切不停地扭曲,晃动。
而自己的门客稳当当的坐在晃动的中心,挺直了身子,像个乐师。
认识了这位罗先生一个月,柳啼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他平日里的性格是这样的吗?他嘴巴以前有这么毒,心思有这么怪吗?
酒入愁肠便是三分醉。
柳啼莺看着罗芝,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她用手绢抹了一把脸,将手绢掷在地上,抬起手掌平放在桌上:“好,罗先生,给我拉个悲曲儿,要多悲有多悲,我要让这丧气冲掉这里所有的喜,我要让整个火云州知道我这祸害马上要上路!”
“想听悲曲,改天我可以找个唢呐来吹给你听。二胡嘛,拉得要喜庆。”
罗芝将二胡竖起放在膝盖上,手里拉动琴弓,随着一声段节奏的吱鸣响起,他的手有节奏地抽动起弓弦,一阵悠扬中带着欢快和跳脱的曲子从琴中拉响。
柳啼莺听着这荒唐的曲子,也听不出个名堂来,只觉得好玩,有意思。
整个火云州都在给柳鸣燕吹婚奏喜,而今儿个,这首曲子是为了她奏的。
柳啼莺脸上愈见笑影,她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嘴巴里哼着调子,迎合着二胡,手掌轻轻拍着桌面。
一时间,两人谁都不说话,畅快悠扬的曲子回荡在整个酒楼。
楼下吵架的声音没了,戏班子咿咿呀呀的那些陈词滥调也没了。
就这首曲子,畅快,痛快。
柳啼莺嘻嘻笑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桌子上,却还是嘻嘻地笑,只是这次笑得没有之前那样狰狞。
世界在这首曲子里安静了下来,她眯着眼睛,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忽然,有什么东西响了。
柳啼莺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曲子还在继续,但却夹杂了不和谐的伴奏声。
摔砸东西的声音……桌子被推翻的声音……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还有惨叫。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的从楼下响起,随着罗芝的二胡声一同变得慷慨激昂,变得流鸣急奏。
柳啼莺扶着桌子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二楼的栏杆旁,趴在上头,脑袋往下看。
一楼的人打了起来。
这些刚刚还在报团,哥哥长弟弟短的江湖客们,正在舞弄着拳头,用滑稽的姿势彼此互殴。
柳啼莺的眼睛渐渐睁大,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喝大了。
这些人的动作像是在跳舞,像是在撒欢。可一拳一拳打的结结实实。
台子上的戏班们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不敢动弹。
刚刚那个蔑视她的店小二此时面如菜色,跪在地上恳求这些“豪爽”的侠客爷爷们不要再耍酒疯了。
酒坛子、花盆、灯笼,全都被这些起舞的醉汉们扯拽在了一起,一楼完全乱了套。
“如何,不叫声好么?”
二胡声戛然而止,随着声音停止,这些动作不协调的醉汉们东倒西歪地趴在上,哎呦呦地惨叫着。
罗芝走到了柳啼莺的身边,将弓弦伸过了栏杆——
柳啼莺抬起头来,借着灯光她终于看清了,在罗芝的二胡弓子上有许多微不可查的细线,这些线连接着地上那些醉汉的手脚,在空气中微微晃荡着,并随着罗芝的手一抖,一根根绷断。
“比起人皮面具,这控人的傀儡丝线才是我的拿手绝活儿,如今给您露一手,您可得考虑给我涨涨工资啊。”
罗芝随手将二胡从二楼扔下,不再看那一地的狼藉,转过身去抬起右手,手指轻轻勾动,一根根丝线被他收回在指尖,揣进了褡裢里。
柳啼莺趴在栏杆上半晌没有言语,她支起身子回头,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罗芝走到桌子跟前,捏起了一枚糖果子攥在手心里,眼皮也不抬,仿佛天经地义一般说到:“我不在乎你是毒妇还是孽障,我只知你是我主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旁人惹我老板不开心,我自然要替您收拾。”
“……狗腿子。”
柳啼莺攥紧拳头,低下头,低声骂了一句:“狗腿子……柳啼莺的狗腿子……你一定会被人这么骂。”
罗芝一耸肩:“嗨,我挣得就是这挨骂的钱,这我可太熟了。”
毕竟这和文案策划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柳啼莺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罗芝,半晌后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背靠着栏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可惜,明天你就不是我食客了。”
“我反悔了,张嘴。”
罗芝甩手一掷,使出了蜀地的暗器手法,一枚金灿灿的丹丸从他手里甩出,打中了柳啼莺的脑袋并且弹起。
柳啼莺被打的脑袋向后一仰,嘴巴吃痛地张开,那丸子也恰好地落入了她的嘴里。
甜甜的,黏答答的,糯得很。
“这是什么?还挺好吃的。”
“解药。”
“……唔!”
柳啼莺捂住了嘴巴,别开眼神,停下咀嚼来,想要把这拦着她死的东西从嘴里吐出去,手却不听话地紧紧捂着嘴。
罗芝见她着副样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耍你的,那是让我搓掉了糖粒的糖果子。我压根没给你下毒,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