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高台之上,一道弧光掠出,精光闪过,却见一人狠狠地砸在地上,已然爬不起来。
沈如风探手抓住旋转而回的折扇,神色如常,轻笑道。
“承让了。”
“哗!”
堂下喧闹不断。
第五个!
如今已经有五人败退,可怕的是,这些在江湖中也算的上好手的青年才俊,竟然在沈如风的手下均是走不过五招。
一道道带着诧异,震惊的目光均是打量着台上负手而立的沈如风。
“没看出来啊,这沈如风竟然这么强吗?”
凤歌嘴巴张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的沈如风,自觉太过不真实了些,方才上场的五人,她自觉若是换成自己,都不见的有胜算,这可都是准宗师的人,这沈如风竟然如砍瓜切菜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功法有些邪门。”凤歌闻言,转头看到一旁目露精光,浑身涌动着战意的林无敌。
“怎么个邪门法?”一旁的陈十三伸长了脖子,他今日算是大开眼见。
“我之前和他曾有切磋,那时我们二人均是刚入宗师不久,他却远远没有这么强,短短时间提升如此之大,很怪。”
“你不要上去试试吗?”
林无敌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他。”
凤歌惊诧,看着有些落寞的林无敌,没有开口。
堂下。
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能在这江湖中混出点名堂的哪个不是满脑子的心眼子,就算是再蠢,此刻也明白这沈平庸费尽心思,甚至不惜用【和光同尘】为诱饵,也要把嘲天会放在今日举行的真正原因了。
【和光同尘】作为十大神兵,即便他沈平庸是圣人大圆满,一旦传扬出去,也免不了会被有心之人惦记,毕竟这偌大的江湖,谁能肯定不会半路冒出个名不经传的人物把那成名已久的高手一巴掌拍飞,这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
如今沈如风高调的获胜,加上汝南王这座靠山,若是谁再想对这神兵下手,怕是要掂量掂量了,反观这沈家经此之后,恐怕也是有了和那十大不可知之地分庭抗礼的资格了。
“还有哪位愿意上台,沈某在此恭候。”
沈如风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低下了头,他又恢复了那般和煦的笑容。
“既如此,那便承让了。”沈如风抱拳躬身。
“沈公子不愧为天骄,老子今天是心服口服。”
“是啊,年轻一辈第一人,非沈公子莫属,我等心悦诚服。”
既然已尘埃落定,那么自然场面话也要说的漂亮,当下,堂下传来阵阵违心的附和。
“父亲,王爷,幸不辱命。”沈如风看着高台上端坐的两位主家,躬身作揖。
“做的好,不错!”
沈平庸满脸欣慰,起身看着台下一道道目光。
“既然如此,那么此番以武会友,便是沈如风胜了!”
台下呼声和赞叹更是绵绵不断。
沈平庸摆了摆手,待的喧闹渐渐停下。
“能见到如此多的天骄,实乃我江湖之幸,我们都老喽,这江湖以后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沈平庸笑道,台下众人皆应是,气氛又热闹起来。
“沈盟主,这打也打了,说也说了,是不是该进行正事了,我们可还等着吃喜酒呢。”
哄堂大笑,沈平庸满面春风,连连称是,转头看向萧彻
“王爷,不如就进行下一步吧?”
萧彻起身,招了招手,一旁伺立的下人忙不失迭的跑了过来。
“去请小姐吧。”
下人点了点头,刚要动身,却见那喜婆风风火火的自庭院跑了进来,似是跑的着急,竟是脚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立马又站了起来,似火烧屁股般踉跄,突如起来的变故,使得众人皆是回头张望。
萧彻看着慌张向前的喜婆,眉头紧锁,当下有些不悦,语气有些严厉。
“我不是让你看着小姐,你不在屋内好好待着跑出来作甚!”
“王爷,不好了......”喜婆吞吞吐吐一时间有些语塞,欲上前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萧彻冷声道。
喜婆嗫嚅道“小姐,小姐和小兰都不见了,床榻上只有整齐叠好的嫁服和这个,还留下了一封书信,小姐......恐怕是......逃婚了。”
仲春的微风不燥,尤其到了傍晚,哗啦啦的卷起新芽,红色的丝绸随风摇曳,掠起沙沙的响声。
气氛出奇的安静,静到可以听到一道道沉重的呼吸。
这些活久成精的江湖客皆是转动着僵硬的脑袋,似是想从其他人的眼神中窥探一二,大眼瞪小眼,只觉这今日似格外热闹了些。
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居然逃婚了!当下一道道似惊讶,似震惊,更有些戏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台上沈平庸等人。
这些常年混迹江湖的油子,早已被这吃人的世道磨平了性子,早已没有了初出江湖那份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义心肠,反倒若是谁被踩上一脚,哪位江湖赫赫有名之人阴沟里翻了船,最能让他们心尖上舒坦。
堂下的凤歌几人也是目瞪口呆。
新娘跑了?
不过她却笑不出来,因为很快她看到了喜婆颤巍巍的双手取出来一片枫叶。
独属于他们凤栖梧的记号。
“这个王八蛋!”
萧彻同样脸上挂不住了,为父者他自是知道萧晚卿性子执拗,却万万想不到她竟然能干出逃婚这等荒唐之事,气急下将一旁放置喜烛的桌子打翻,脸色发青。
台下的人瞧着如此一幕,均是静若寒蝉。
“这枫叶怎么的如此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前些时那对大盗,对,凤栖梧!”
人群中认得这印记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当下均是露出一抹惊讶。
“师傅,我们会不会被认出来?”人群中的陈十三拽了拽凤歌的衣角,有些心虚的打量着四周。
“嘴闭上。”
“哦”
凤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有些发慌,只觉当时就应该选一个靠边地座位,即便露出马脚也好跑路,眼下这正中间的位置,跑都不知道怎么跑,她有些气急的咒骂着江寻,这个该死的鬼果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说好的抢刀,怎的又跑去打人家未婚妻的主意。
思忖着,她有些鬼祟的看了一眼台上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的沈如风,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张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一旁的林无敌看着有些奇怪的凤歌,面庞露出了一抹担忧。
“来月事了,怎么?你会看啊!”凤歌嘴角轻抽,没好气道。
“啊......”林无敌语噎,面色陡然一红,竟做女儿状一般害羞起来。
凤歌眼珠子快翻到天上了,没有理会,趴在桌子上,冲着人群的缝隙打量着台上。
“喂,林无敌,你说这新娘子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劫持了?”
林无敌认真的想了想“不好说,不过我听说这郡主前些时日与一男子相处密切,兴许已私定终生也未可知。”
凤歌转头瞅了他一眼“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大家不都知道吗?”林无敌诧异,旋即有些幸灾乐祸。
“瞧着吧,有好戏看咯,我倒是突然有些欣赏这凤栖梧了,干的漂亮。”林无敌悠哉的晃动着椅子,抓起一把蜜饯塞进嘴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
“漂亮你个头啊,老娘若是被认出来,先拿你挡着。”凤歌嘟囔着,身体又低了几份。
“王爷莫要动怒,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沈平庸适时的走了出来打圆场,虽然他此刻也感觉面上挂不住,但此事关乎他两家颜面,即便真是逃婚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却也不能承认。
“郡主性格纯良,且多年未出王府,我想她不会如此没有分寸,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况且这凤栖梧二人我还是有些耳闻,出了名的盗匪,兴许此事与他们有关。”
“是啊,王爷莫要动怒,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郡主再说。”台下传来阵阵迎合。
萧彻面色稍缓,点了点头,刚欲开口。
“王爷”
一道身影自庭外跑了进来,步履匆匆,萧彻没由来的觉得心头一紧。
“有贼人闯入了内堂,东西丢了,留下了这个。”
大红灯笼映衬出萧彻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也将侍卫手中的枫叶照的像是涂上了一层鲜艳的血。
凤歌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了,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一阵发晕。
“这凤栖梧是要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