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山(六)

转眼,深冬。

当日说好要去青宫结果一拖再拖,安插在圣宗会的探子说,这几个月他们正忙着肃清,开会什么的,暂时无意行动。时至今日,才传来了一点消息。

这几个月来,倒也相安无事。小晶的日子如鱼得水,成天跟着寒水,本来微薄的功力也上升了不少。赵恒然和暮云峰孙达成了好兄弟,隔三岔五在一起练剑,当然明晓悟也是少不了的。若盈忙着教新弟子,飞沄则往返于二大禁地。

一日清晨,飞沄刚打开窗户通通气,一个弟子就慌慌张张地敲响了屋门。开门而望,却是安插在圣宗会的密探。

“不好了,二长老!今日碧雪涟和她的几位精英弟子一同失踪,不知去向。”

“嗯。你也先下去吧。传令下去,让寒水、孙达…等人速去仙霖殿集合!”

“是!”

飞沄转过身去,取出一面纱,轻轻罩在了面上。

仙霖殿,宏伟而庄严。空荡荡的大殿里,一个黑衣女子望着紧闭的大门,低声叹道:“你对青宫是了如指掌,我此番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据说极西之地有一道‘两重门’,是天然的巨石搭成的简易石门。极西莫蛮村人有云,两重门,两重天,这扇石门是通往一个未知世界的通道,内有上古神兽金刚兽守护,守护着一件珍宝,谁得到了这件珍宝,谁就能一统天下。血蓝珠也测出,黑玄的大致方位就在那里。呵呵,我先去了!”

大殿外,飞沄点名的弟子们陆续都到齐了,天开始下起了小雪。

暮云峰孙达、明晓悟、赵恒然并肩而立,寒水轻轻踱步,其余众人来自各小峰,实力尚且,远不及孙达、明、寒三人。其中的核心人物,也只有仁兴峰大弟子萧墨了。

他面目无表情,肩上背着一类似风火轮的巨齿铁轮立在一旁,明晓悟压低了音声对赵恒然道:“你瞅见了吧,就他,仁兴峰大弟子萧墨,整天沉着脸,性格古怪,和白仁长老一样。白仁长老一生才收了三个弟子,一个他,一个师尊的女儿轻泉,一个百花峰长老之子百鹤。”

正说着,飞沄飘然而至。明晓悟赶快闭上了嘴。

“众弟子们,据密探来报,圣宗会已经开始行动了。也就是说,我们也要出发了。此去凶险万分,你们年纪尚轻,又是天灵山骨干,如果谁有退出之意现在说还来得及,本座及掌教决不会有半分责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脸上已写满了畏惧。但是,无人站出来。

“好,大家回去收拾行囊吧,一刻钟后来此集合!”

孙达、明晓悟转身离去,寒水和赵恒然又站在了一起,寒水有些困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自从二长老回山以来,几乎很少出现,每次又都以面纱遮面,如像在刻意隐藏什么?要不是她有玄冰刀仙杖、紫光镜在手,恐怕…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众人出发的第二天,若盈就下令天灵山,二长老身体不适,以后面纱遮面者即为二长老,宜改称呼为二长老,任何人不得直呼其名,有违逆者重罚!(哈哈哈好过家家的掩饰,当时我还觉得这个设计非常了不起)

十三、

这里的地形大致是南高北低。据古籍记载,极北之地有座千年冰谷,极南之地有烈火洞,极西之地有两重门,至东之地是一片汪洋大海,每隔一甲子会出现海蜃市楼,冲破重重幻境可达幻境中的小岛,有水域龙。中部温暖富饶,但有一片原始森林,内有神秘古木,是树神。

这是大陆上五处最恐怖的地方,由五行神兽守护,每个地方都有一件至宝。

队伍已经出发半月了。从中部出来,越向北行,越能感觉到扑面的寒意。飞沄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于今日抵达了极北地界。在中原与极北界交接的地方,有一座名唤“海城”的小镇,甚是繁荣美丽。

城中的落花兮酒楼更是声名远扬。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住进了落花兮楼。

夜。

飞沄半卧在乾净的小屋内,面纱被取下,露出了绝世的芳容(出现三回了)。小晶不如何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端着一杯清茶。

“嗯,先放那吧。”飞沄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而小晶似有些犹豫:“小姐,那赵恒然正在雕栏亭,您看…”

飞沄一愣,即莞尔一笑。“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寒风凛冽,极北地果然恶劣。赵恒然伫立台前,目光淡漠,直望向前方。

那目光好像穿过了无数人家,消失了在了远方的雪域荒原。

“恶劣的环境才最能磨炼人的意念,想想吧,无垠大漠,浩浩荒沙,那是常人眼中的‘死亡之所’。但数万年来,数位有名的道长皆是自大漠得道。因为那里避开了尘世的浮华与喧嚣,那里没有锦衣玉食没有朋友陪伴,只有你一人,孤身一人行走在荒漠中。

“白天酷热,夜里酷寒,就是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人的精神达到更高的层次,经过了非人能忍受的煎熬与折磨,才能做到心如止水。这时,在夜晚,仰望星空时,如果你的意志足够坚定,意念足够强大,你的精神就会与夜空融为一体。这是最后的关头,也是最痛苦的时刻。倘若开悟,也便为仙了。”(真是酣畅淋漓的演讲啊,那个时候我好像确实很喜欢收集鸡汤语录)

赵恒然一惊,回头,一蒙面白衣女子正立于身后。

“弟子赵恒然,不知长老到来,有失远迎,望…”

“罢了罢了,”飞沄轻笑。她走上前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包含的情感更加复杂了。叹了口气,道:”刚才我所言,你可记住了?”

“弟子铭记于心。”

飞沄坐下,又问道:“虽然记着,可未必能领悟…你可想知道我的故事?”

赵恒然目光一凝。飞沄的气场强大至斯,站在她身边,不过一会儿,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下意识的,他说了句:“想。”

“过来坐下吧。”赵恒然诚惶诚恐地谢过,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飞沄身侧。

“自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甚至没有一点印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座大大的、乱糟糟的宫殿里。在那段模糊的记忆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直在照顾我。同样,她姓甚名谁,我也无从知晓。

“待我记事,她就很少出现了。我不得不尝试自己去寻找食物。我第一次踏出了这个宫殿,在且知晓了它的名字:青宫。宫外是巨大的山谷,青宫就坐落于山谷中央,不同的是,这山谷中,全是冰雪。

“我饥寒交迫,不久便昏迷在雪地中。待我醒来时,正守着一个温暖的火炉。那名老者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她要永远离开这里了。随后,她从身后抱出了一个小女孩,甚是美丽。她说这是我的亲妹妹。她告诉了我我的名字,还有妹妹的名字。

“这山谷名为千年冰谷,位于极北之地,气候恶劣。她要我自己学会生存,并照顾好妹妹,最后,她指了指青宫深处的一扇雕花木门,那里危险,千万不要进去!

“从此,她便永远地消失了。我带着妹妹四处寻找吃的,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光。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有一天,妹妹说她在青宫里找到了一本书,我们便开始学习。后来我才知道,书中所讲的,是道法。

“青宫中藏书甚多,我们不停地学习,钻研。终于有一天,我掌握了驱物之术,随后又掌握了一些道法。妹妹不甘落后,我们姐妹二人在道法上的造诣越来越高深。

“在青宫里生活了二十余年,足不出户,甚感寂寞。妹妹提议要铸造武器然后去外界看看,我同意了。在离开的前一天,我在巡视青宫时,意外发现了仙杖、紫光镜,又转变了主意,要继续留在青宫,妹妹赌气不理我。当时也是为了哄她,我便说,要是她也在青宫里找到了至宝,就陪她出去。

“当时我已把青宫搜个遍,确定没什么东西了。没成想,妹妹竟掘地三尺又弄出了一件至宝。我不信,她就不给我看。后来她耍了次小性子便跑了出去。当时我也没在意,以为到晚上她就会回来,可是…”

飞沄停住,赵恒然分明看到了她双眸中闪烁的泪光。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若未成仙,便早已客死异乡了。与妹妹失去联络后,我开始发疯般的研习道法。后来为了寻找妹妹走出了千年冰谷,可仍一无所获。再后来,便上了天灵山。

“是我对不起她…”

赵恒然无言,静静望着眼前这个在月光下抽噎的天灵山二长老。此时,她就是天下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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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飞沄一干人等离开了海城。再向北走,就是荒原了。如此寒冷之地,除了零星的几户以捕猎为生的人家,就再也无烟火了。

行走了三日后,干粮彻底断了。纵然飞沄有隔空取物之术,此刻也默然不语。荒原上的狂风异常猛烈,稍有不慎就会被风雪掩盖。搭不了帐篷,觅不到人家,熬过了三日,众人彻底萎了,就连弟子中法力最高深的寒水,此刻的脚步也是有一下没一下。

入夜。这是一个晴朗的星夜,空中繁星闪烁。但众弟子却无心他顾,或挤作一团,或独自炼气。

飞沄于雪地上铺了几块毛毡,令众人稍作歇息,而后便道:“众弟子听着,此乃雪域荒原的边缘,气候较内部已是好了千百倍,但就算如此,尔等这般狼狈,那将来进入千年冰谷,你们岂不是…这才一日无饮食,尔等就无意前行,那…”

“二长老所言极是。弟子也曾想用辟谷之术,可高原空气稀薄,无法纳足够的精元入体,还望二长老不啬赐教。”一个弟子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飞沄的话。

“莫扰,先退下。没错,这里确实没有足够的精元之气,不过,此处的精元之气却是最纯,至洁的,事半功倍。雪域高原面积广阔,一方气稀,四面八方足以保你半月无饥渴感。这就看尔等的道法了,开始吧。”

深夜。

空中繁星闪烁。(闪烁个没完没了)飞沄很是享受这里的环境。越是恶劣,越能接近那个终极。

(全文未完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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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附上剧情简介:

第一部:赵恒然入山成为若盈座下弟子,一行人四处寻找九玄。(公路片历险记)

第二部:幽狐登场。黄水一战前,天灵山忙于消灭万象山,万象山幽狐被囚禁于天灵峰顶。大战时幽狐念及天下苍生,破禁而出,助了天灵山一臂之力。上任掌教心觉有愧,派白仁长老照顾幽狐。(幽狐这个名字应该是听董贞的同名曲而来的)

第三部:战前筹备,赵恒然道法造诣极高,但一直不知道飞沄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心觉诧异,但已经是暗生情愫。九玄之争,飞沄再次重伤,幽狐现身再挫圣宗会。但飞沄终于未能逃过命运的安排,托若盈照顾好赵恒然,然后回到千年冰谷,OPEN ENDING。

暗线:碧雪涟和飞沄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