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帕里斯通的微笑

大约十五分钟后，玛奇收回了念线，在口罩之下吐出一口气。

“切除完毕。”

四人围成一团，共同观察着刚刚长满了肿瘤的创口，等待了两三分钟后，四人中观察能力最为出众的帕里斯通表示没有看到肿瘤留存，不过李斯特并不相信他，担心他想搞事所以故意欺骗自己，因而又等了一分钟。

等到玛奇也确认诅咒被解决后，李斯特才辅助玛奇开始缝合伤口，李斯特和玛奇的念能力都和操作系有关，所以他们的动作精度都比常人要好得多，缝合很快就完美完成。

“手术成功，辛苦各位了。”帕里斯通笑道。

“真是累死我了。”比司吉一屁股坐到房间周围的纸箱上，抱怨道。

她整场手术里负责的工作都是一些杂活，从擦汗到端医疗器械的盘子，再到更换纱布，偏偏手术全程的气氛都十分严肃，玛奇、李斯特和帕里斯通三人讨论方案时她也插不上嘴，只能跑来跑去微调光照和房间内温度。

比司吉感觉这场手术造成的精神疲劳比打十场擂台赛都要多。

玛奇打开手术间舱门，告诉门外守候着的拉克劳带人领走因为全身麻醉仍然昏迷着的BQ董事长，在拉克劳带领助理忙来忙去的间隙，四人坐在原员工间开始闲聊。

“真帆小姐是医生吗？”李斯特率先开口，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是，我是自由医生，这次来南茶市是想查阅当地图书馆的一些医学典籍。”

玛奇并没有说谎，虽然她是幻影旅团的成员，但旅团的管理形式较为松散，除了团长库洛洛发布召集令的时候之外，团员们都分散在各地自行活动，偶尔有需要才会互相联系，而召集令一年也不一定发布一次。平时玛奇的表面身份就是一名自由外科医生，接受各个医院邀请去完成手术的同时，研究医院的医学典籍。

当然医生只是玛奇的副业，她的个人主业是古书盗贼，这一次去南茶市的真实目的也是想偷走当地一名收藏家的古书珍藏。

李斯特虽然不清楚玛奇平时的具体活动，但他知道作为旅团的成员，就算在平时也不可能只做一个守法市民，医生肯定只是幌子，之下另有目的。但他并不急着拆穿玛奇，两人的交情还没到这个份上，对于玛奇这种流星街出身的A级通缉犯，想要让她将自己认定为“伙伴”或是“好友”，至少还需要两到三次亲密合作。

所以李斯特现在真的只是在和玛奇闲聊，通过家长里短的聊天来加深他在玛奇心中的印象，从一个“水平还不错的年轻念能力者”到“挺合得来的念能力者少年”。

“诶，不也问问我的职业吗”，帕里斯通怪叫，“我可是职业猎人哦。”

听到猎人一次，李斯特观察到玛奇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缩小，持续时间和幅度都短得让人觉得是错觉，如果李斯特不是早有准备肯定是注意不到的吧。那么，帕里斯通有没有注意到呢，李斯特觉得，这个变态是肯定注意到了的。

因为他的嘴角微不可察觉地上扬了2°。

“笨蛋吗你，居然在十三岁少年面前炫耀。”比司吉很不屑地发出嘲讽。

“啊呀，抱歉抱歉，忘记了前辈您了，毕竟我的资历和您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啊。”

“是吗”，玛奇配合道，虽然她在性格上不喜欢和旅团之外的人交流，但作为顶级盗贼，玛奇也养成了随时套取身边人信息的习惯。

“当然了，这位可是我的前辈，作为猎人的经验恐怕比我的年龄都要大了吧。”

两句话，让比司吉直接爆炸。

“比司吉也是猎人吗？”

“是的”，对曾夸赞她为“公主”的李斯特，比司吉的态度要好得多，“我是二星的宝石猎人，这家伙则是二星的危机猎人。”

二星，李斯特面不改色，他记得帕里斯通在登场时就已经是三星猎人了，而根据原作中十二支之一“丑牛”米哉斯顿的说法，在2000年帕里斯通已经担任了三年副会长，也就是说按照原先轨迹帕里斯通将在三年后的1997年担任副会长吗。

所以现在的帕里斯通才只是二星猎人，而这又意味着从1994年到1997年发生了足以让他从二星升到三星的大事件，特别在于帕里斯通的猎人称号还是“危机猎人”，足以让二星猎人升星的大功绩啊。原作里莫老五凭借着“嵌合蚁事件”的功绩从一星直升三星，那被帕里斯通解决的事件就算弱于“嵌合蚁事件”，也必然会是足以影响世界的大危机。

需要警惕帕里斯通的动向，李斯特打算在1997年前都把帕里斯通视作灾星，远离他就是远离灾难。

相信柯学！

李斯特开口了，思考的时间已经不短，再不开口就很有可能被帕里斯通怀疑。

“猎人，真好啊，我要是也能成为猎人就好了。”

“你只要想，多半是没问题的，猎人测验对于念能力者来说并不困难。”比司吉给出公允的判断。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帮你报名吧”，帕里斯通微笑道，“不自夸地说，我在协会内还是有些名望的，不仅能帮你报名，在你通过猎人测试后我也可以帮你拿到安全又丰厚的委托，你意下如何？”

“谢谢您”，李斯特露出爽朗的笑容，“但是我想将来和同伴一起参加猎人测试，而且我也不想依赖您的帮助，猎人的目标应该靠猎人自己获得，不是吗？”

比司吉和玛奇看向李斯特的眼神都有了变化，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玛奇赞赏的是他自立的性格，比司吉则喜爱他意志的“纯粹”。至于帕里斯通，没人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这句话似乎没让他产生任何心理波动，但详细观察帕里斯通的眼神深处，仿佛可以看到有一团黑暗在涌动。

比司吉一时有些想把李斯特收为弟子，让他加入心源流门下，但这些年懒散惯了，多一个弟子就意味着多一个责任，她暂时又舍不得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纠结之后还是放弃了。她安慰自己，反正他将来肯定要参加猎人测试的，等他成为猎人之后再去教导他也不迟，算上来她还能在外面浪个两三年，比司吉忽然感到自己的自由时间忽然变得好宝贵。

至于玛奇，她没有什么想法，赞赏这个少年，然后就没了。作为旅团成员她现在不打算和非旅团成员建立什么关系，反正大家也都是萍水相逢，顶多记住一个少年名叫汉尼拔，还挺有些毅力。

之后，拉克劳处理完杂事，跑过来，朝四人致谢，并保证会将手术的报酬打到四人指定的账户上，之后如果他们想到BQ财团总部做客，董事长也随时欢迎。

李斯特顺便问了一句。

“你们董事长这次是受到了诅咒，他最近有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诅咒？”拉克劳愣了一下，但他没有简单将李斯特的言论归之为谎言，而是回忆了片刻后说道。

“根据我的印象，董事长最近的行为和过去没有太大区别，他饮食很清淡，也没有去混乱或是污染严重的区域，顶多是之前喝碳酸饮料多了些，还被私人医生提醒了。”

“嗯，知道了。”

李斯特没放在心上，毕竟在一个有念能力和种种不可思议现象的世界里，某个富商被诅咒也称不上奇怪，反正不关他的事。

和拉克劳聊完的李斯特有所察觉，回头，发现帕里斯通正站在右后方用着诡异的笑容注视李斯特。

其实这倒是李斯特冤枉了帕里斯通，他并不是专门向李斯特露出奇怪之笑，而是无论碰上谁都会这么笑。不了解帕里斯通的旁人，例如玛奇，碰上他的笑容顶多警惕一下，而像比司吉这种有所了解的人则会特意避开。只有李斯特这类，对于帕里斯通的心理有着极为充分把握的人，才能从他看似一成不变的嘴角辨认出帕里斯通的内心情绪。

例如这一刻，帕里斯通心里就在想——

“要是就这么结束也太可惜了。”

什么意思，没等李斯特思考，帕里斯通就为他亲切地揭晓了答案。伴随着乘务人员的一声惊呼，李斯特听到。

“艇长和副艇长都中毒昏迷了！”

然后，像是要为戏剧填上一抹奇幻色彩般，飞艇的外侧发生了爆炸。在巨大的蜂鸣声中，一侧引擎停止了工作，在这之后，整个飞艇开始朝着一侧倾斜。

在飞艇内部强烈抖动的过程中，李斯特因为小孩子的体型，被抛飞出去，匆忙间只能尝试抓住身边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没事吧。”

李斯特抓住了一只手，帕里斯通一手抓着墙沿，另一只手抓住李斯特的胳臂，贴心地询问道。

爆炸、哀嚎、晃动，灾难般的现场与帕里斯通的微笑交响辉映。

李斯特咬牙切齿。

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