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翁伯白了薄昭一眼:“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王兄跟我姐那是男才女貌,般配得很。你有什么意见?”薄昭一听,不自主的乐呵起来。就这样,王旭与莫负浓情蜜意,郭翁伯与薄昭游山玩水,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安。
王旭一行在客栈下榻,刻意隐藏行踪。薄昭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莫负:“朝中大臣,以陈平、周勃二人为首。我们分三组,王旭与我去见陈平,薄大人你去见周勃;翁伯你交游甚广,可以让你的朋友们暗中打探消息。”于是,众人议定,分组行动。
薄昭前去拜见周勃,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为何要废黜刘长,立我外甥刘恒为帝?”于是,周勃就把刘长心性大变、张放图谋不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薄昭。谈话中,薄昭多次提出质疑,而周勃总是不厌其烦的一一解释。薄昭见周勃说的恳切,这才深信不疑。
另一边,王旭还没准备好出门,陈平居然自动找上门来了。王旭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
陈平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仅知道你们住在这里,还知道你们一行有哪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晋阳,一路上经过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抵达的长安。”
王旭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怔了半晌,悻悻说道:“原来你早已派出耳目,一路上都盯着我们呢。”
陈平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尽管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歹意,反而是等着盼着你们来。如若我们想对你们不利,你们还能平安抵达长安吗?”
王旭连连点头,旋即询问陈平的来意。陈平也不废话,将朝中元老计划废黜刘长、另立刘恒的事情本末托盘相告。陈平说的直白粗暴,王旭听了,顿时觉得心里发寒,冷汗直冒,只顾得“嗯嗯”作答,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陈平眼瞅王旭这副怂样,心中好笑,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办,你好好想想。我先出去更衣喝茶,一会进来,你必须要给句准话。”说完,陈平衣袂飘飘的出了大堂。
莫负刚才正在里面梳妆打扮,不便现身,不过已经将王旭与陈平之间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莫负见王旭兀自在晃神,心中暗骂,走了出来,说道:“你个傻瓜,国家大事,岂能犹豫不决?陈平等人早就谋划好了,他不是来跟你商量,而是来通知你的。依我观察,陈平所言,句句属实。你应当迅速决断,否则要大难临头。”
王旭委屈的回道:“对不起,我错了。第一次谋反,没经验。”
王旭、莫负二人正说着,陈平已经回来了。莫负回避不及,索性大大方方的与陈平相见,说道:“既然国家有难,我等义不容辞。我们会遵照你们的吩咐,立即向代王通报。”陈平听了,非常满意,扬长而去。
薄昭向周勃告辞,回到客栈,与王旭、莫负一合计,都觉得此事靠谱,就等郭翁伯那头的回音了。没过多久,郭翁伯也回到客栈。通过他的明察暗访,得知朝中许多大臣都对刘长提拔新官员、排挤老臣的行径不满;很多大臣都在暗中筹谋,计划将刘长轰下台。
于是,薄昭、郭翁伯先行返回晋阳,向刘恒汇报,而王旭、莫负则继续留在长安观察局势。刘长、张放丝毫没有察觉到朝中的异样,依然我行我素的安插心腹,架空老臣。以陈平、周勃、灌婴为首的功臣派表面上对刘长的行为视若无睹,听之任之;实则早已拉帮结派,紧密部署着废立皇帝之事。看似平静的大汉朝堂,实际上已是暗潮汹涌。
几日后,王旭、莫负突然收到陈平的秘密通知,让他们明天提早去上朝。王旭正在犹疑,莫负已经似有所悟,说道:“明日,必有大事发生。”
王旭登时醒悟过来,说道:“没想到,暴风雨竟然来的这么快。”
莫负:“该来的终究会来。迟来不如早来。”
王旭不无担忧的说道:“我们是不是离暴风眼太近了?我怕我们会被这场飓风撕得粉碎。”
莫负:“这场暴风来势汹汹,谁都躲不开。要想生存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紧跟暴风眼。”
于是,王旭、莫负严阵以待,等着好戏开场。
次日,天色未亮,宦官徐甲就将刘长唤醒,告诉他上朝时间到了。刘长睡得稀里糊涂,也不起疑。梳洗更衣之后,刘长就睡眼惺忪的前往大殿,赶着去上朝。刘长刚出寝宫,徐甲就向贴身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太监会意,抄近路赶往大殿。
大殿之上,百官云集,却无人说话。偌大的一个宫殿,却鸦雀无声。群臣焦急的等待着刘长,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徐甲的贴身小太监抢先刘长一步,进了大殿,穿过人群,对陈平耳语了几句。陈平知晓,微微点头,向周勃打了个对眼。
正在这时,刘长也进了大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向龙椅。周勃对着殿外的禁卫军做了个劈砍的手势;禁卫军接到周勃的密令,突然将殿门紧闭。事发突然,刘长吓了一跳,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刘长连问了几句,群臣之中却无一人作答。刘长不禁有些慌了,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高声问道:“张放在哪儿?你们为何不回答我?”然而,刘长搜寻了半天,都不见张放人影。
刘长正在歇斯底里,周勃面不改色的走出行列,淡淡的说道:“别嚷嚷了,张放今天不会来了。”
刘长失声问道:“咋回事?你们到底把张放怎么了?”
原来,陈平、周勃昨晚提前通知党羽们,让他们今天提前进宫。周勃还让徐甲提早唤醒刘长,将其骗至大殿;再让禁卫军封锁殿门,让刘长插翅难逃。至于张放以及他的那些心腹,兀自被蒙在鼓里,依然跟往常一样准时上朝,却被周勃掌控的禁卫军挡在了宫门外。
紧接着,周勃让禁卫军将张放等人尽数拘捕。此时,刘长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上,被陈平、周勃为首的功臣派团团包围,已是瓮中之鳖。周勃冷冷的看着刘长,说道:“奸臣张放,已经被禁卫军逮捕。”
刘长急的直冒火,质问道:“张放是我心腹,他有什么错?未经我的许可,你怎敢擅自逮捕他?”周勃懒得理睬刘长,命禁卫军将刘长硬生生的拖下龙椅,将其反扣双臂,摁倒在地。
随后,徐甲当众宣读了由陈平、周勃等人联名起草的声讨书,历数了刘长目无尊长、祸乱朝纲、陷害忠良、荒淫无度等罪状。刘长听到这些,先是愤怒、焦急,而后是绝望、惊恐。听到最后,刘长反而冷静下来,对着群臣冷笑不止。
终于,徐甲费了好大劲,将这篇声讨书念完。周勃对刘长问道:“你可知罪?”
刘长不屑的环视着周勃、陈平、灌婴等文武百官,反问道:“你们觉得,这份声讨书,句句属实吗?”
百官被刘长这么一问,竟无人能作答。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群臣陷入难堪的尴尬,还是陈平多智,率先发话:“先帝推翻暴秦、诛戮项羽,开国不易。大汉不幸,让你这个无道昏君、不肖子孙窃得帝位,也怪我们有眼无珠。亡羊补牢,犹未迟也。现在,群臣联名上书,就是要拨乱反正,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以谢天下苍生。”
刘长嗤之以鼻:“好了,漂亮话就不要说了。成王败寇,我认栽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姓刘。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中,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