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有点慌,连忙掩饰道:“不是,不是,这都是谣言,我哪儿敢啊?!”
吕娥须冷冷的说道:“是真是假,我派人一问便知。你若是想让谣言平息,最好的方法就是戴罪立功,为朝廷效命。你做了齐国相以后,务必要服从朝廷的管教。至于上林苑之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都留在长安,我帮你照料。”
邵平无计可施,只得屈从于吕娥须,前往临淄,接替曹敬伯;而邵平的家人则被吕产的部属软禁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间段,曹敬伯听闻萧何病逝,当场对下人说道:“快去收拾行李,我马上就要回长安当丞相了。”
当晚,张子房秘密会见曹敬伯。曹敬伯说道:“之前,多亏了你的暗中提醒,我才能成功的把齐王刘肥留在临淄,没有落入吕氏的手中,让他免遭毒手。只是,这次朝廷必然会征召我入京,担任丞相,我无法拒绝。我走了,只怕刘肥要大难临头。你可有办法应对?”
张子房回道:“我听说,刘盈已经下旨,接任齐国相的是邵平,他与一名御使都在来齐国的路上了。萧何走的突然,吕娥须布这一招棋,仓促之间,我也没有办法破解。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你就回长安,我留在临淄。刘肥在这里,我会暗中照应。倘若不幸,吕氏真的将刘肥召回长安,我会一路追随,与你在长安会合,一齐保护他。”
没过多久,邵平与那位御使一齐抵达临淄。御使宣读了圣旨,邵平担任齐国相;而曹敬伯果然被召回长安,担任丞相。交接之时,曹敬伯问邵平:“朝廷任命你做齐国相,你有何打算?”
邵平含含糊糊的答道:“我的家人都在长安,朝廷有何吩咐,我只能照办。”曹敬伯当即会意,内心愈发沉重,神色也黯淡了几分。
邵平:“你对齐地了若指掌,而我是初来乍到,如何治理齐地,你有何建议?”
曹敬伯:“你要妥善管理监狱和集市,不可妄加干涉。”
邵平一怔,追问道:“治理国家,就没有比监狱、集市更重要的了吗?”
曹敬伯:“倒也不是。只不过,监狱、集市藏污纳垢,是不法之徒聚集的地方。如果你严加干涉,连监狱、集市都呆不了了,坏人还能去哪里安身?”邵平这才恍然大悟,默默点头。
曹敬伯回到长安,接任丞相,一概沿用萧何的治国之策。曹敬伯成日里不理朝政,只是从早到晚拉着其他官员饮酒作乐。时间一久,刘盈看不下去了,召见曹敬伯,责问道:“你每天只知道喝酒,怎么做丞相,怎么治政?”
曹敬伯也不急着回答,却反问道:“若是比英明神武,你比得上先帝吗?”
刘盈被怼的涨红了脸,嘟囔道:“我还年轻,又没什么阅历,怎么比得上先帝。”
曹敬伯:“您觉得我比得上萧何萧丞相吗?”
刘盈带着一丝鄙夷的说道:“你比不上他。”
这话正中曹敬伯下怀。曹敬伯连忙回道:“您说的太对了!先帝南征北战,方能得天下。如若没有大智大勇,怎能有这般功业?萧何制定的法令施行已久,万民称颂。你任命我做丞相,我能够奉公守法,遵循旧法,就不错了。倘若我自作聪明,折腾一些新名堂,恐怕会搅得朝堂不宁,天下大乱。”
刘盈恍然大悟,对曹敬伯说道:“好,我错怪你了。你回去接着喝吧。”
曹敬伯刚离开齐地不久,吕娥须果然就迫不及待的下令,将刘肥召回了长安。刘盈在吕娥须的宫中设宴,为刘肥接风洗尘。曹敬伯得知消息,焦虑万分。这时,张子房匆匆从临淄赶来,对曹敬伯说道:“吕后下令,又有邵平从中作梗,我无力阻止刘肥回京。吕后宴请刘肥,凶多吉少,你最好赶紧进宫,从旁策应。”
于是,曹敬伯匆匆进了王宫,在酒宴上作陪。席间,吕后让刘肥负责监酒,刘肥请奏道:“先帝戎马一生,我算是武人后代,请让我用军法监酒。”吕后同意了。
酒酣之时,刘肥又向吕娥须请奏:“请让我为太后献唱耕田的歌谣。”
吕娥须笑着说道:“先帝才知道耕田,你是皇子,怎么会懂得耕田?”
刘肥:“我知道。”
吕娥须来了兴致:“你试着唱几句。”
于是,刘肥唱道:“深耕之后,接着播种。苗距疏远,不是同类,坚决铲除。。。。。。”吕娥须一听,顿时蓦然不语;一旁的曹敬伯却听得心惊肉跳。
随后,吕氏家族中有一人喝醉了,不愿再喝,准备逃离酒席。刘肥发现后,借着酒意,几个健步追上前去,当着吕娥须的面,挥剑将其斩杀。
然后,刘肥面不改色的对吕娥须禀报:“有一人逃离酒席,我按军法将其斩杀了。”吕娥须表面不动声色,却愈发的对刘肥心存忌惮;只是有监酒令在先,也没法处治刘肥。
酒宴继续,刘盈觉得刘肥是兄长,就让刘肥坐在上座。吕后心中恼怒,偷偷给徐甲使了个眼色;徐甲不敢违逆,只得出殿准备了两杯酒,摆在刘肥的桌子上。这一切被曹敬伯看在眼里,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干着急。
吕娥须让刘肥敬酒,刘肥不知内情,端起酒杯,就要起身敬酒。曹敬伯眼巴巴的望着刘肥,却又不敢开口,只得焦急的望向刘盈。刘盈察觉到曹敬伯神色有异,却误以为曹敬伯是要自己也向吕娥须敬酒。于是,刘盈也懵头懵脑的端起刘肥桌上的另一只酒杯,就要陪着刘肥一齐向吕娥须敬酒。
吕娥须顿时慌了,急忙起身,冲到刘盈跟前,一把打翻了刘盈手中的酒杯。刘肥被吕娥须这么一吓,酒意瞬间清醒了七八分。刘肥偷偷看了曹敬伯一眼;曹敬伯暗中回了个眼色,刘肥这才警觉起来。刘肥怀疑酒中有问题,就假装喝醉了,顺势将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曹敬伯连忙起身,搀扶着刘肥,对吕娥须说道:“齐王醉了,留在宫中恐有不便,微臣就先带他回去了。”说完,曹敬伯不由吕娥须分说,扶着刘肥匆匆离开了王宫。
曹敬伯将刘肥送回驿馆。随后,张子房登门秘密求见,刘肥问道:“吕后是不是想杀我,那杯酒是不是有毒?”
曹敬伯长舒一口气,回道:“今日命悬一线,幸亏刘盈无意间拦了一道。”
刘肥惊恐的问道:“我是不是没法活着离开长安了。”
张子房献策:“吕后只有刘盈、刘元两个亲生孩子。现在,你拥有齐地七十多座城池,而刘元却只有几座城池。你如果能把一个郡的封地都献给吕后,让她转赠给刘元,吕后必定欣喜,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刘肥依计行事,吕后果然十分高兴,将刘肥放回了齐地。
刘肥死里逃生的消息传到代地,王旭对莫负感慨道:“刘肥真是命大福大,竟然还能活着离开长安。我们都得看紧一点,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倒霉?”
莫负:“这个局,比俄罗斯转盘还残酷。”
王旭感慨道:“我来的时候,正遇上天下大乱,觉得这个世界很悲惨。好不容易等到战乱结束,还以为就此天下太平了,却没想到人心比以前还残忍。”
莫负:“人心沾染了鲜血,就会变硬,难以装下仁慈。。。。。。危险随时会来,我们得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王旭:“要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