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来信

吕娥须强自按下心中怒火,恨恨的说道:“这些都是皇室丑闻,不可外传。刘盈登基不久,不可随意诛杀大臣与先帝的妃嫔。先将他们软禁起来,等我缓过劲来,再跟他们秋后算账。”于是,吕娥须一声令下,将刘季生前的那些妃嫔全部软禁在宫中。另外,吕娥须又让吕产抽调侍卫,将贲赫软禁在家中。

吕娥须的命令一下,就像一团阴影,笼罩在皇宫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过了几日,莫负正在府中闲坐,突然门卫通传,说是从宫中来了个人,想要求见莫负。莫负心下生疑,将来人请进大堂,竟是一位青年男子。莫负屏退众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位男子回道:“我叫薄昭,是薄苏的弟弟。我姐让我前来,找你帮忙。”

莫负:“怎么了?”

薄昭:“当日,你给我姐看相,说她贵不可言,能当上太后。如今,却是吕娥须当上了太后,我姐心里那个苦啊。前些日子,吕娥须还下令,将先帝的所有妃嫔都软禁在宫中。我姐每天在宫中担惊受怕,生怕被吕娥须谋害。无奈之下,她只得让我偷偷溜出宫,请你施以援手。”

莫负思忖片刻,对薄昭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薄夫人耐心等待,切莫声张。我一定尽力救她出宫。”于是,薄昭向莫负告辞。

次日,莫负进宫,求见吕娥须。吕娥须命人给莫负赐座,说道:“之前,我儿刘盈经受易储风波,多亏了你指点迷津,才让我们母子逃过一劫。”

莫负连忙答道:“太后过奖,此事都是仰仗张子房先生的奇谋,我不敢冒功。”

吕娥须笑了:“你是个实诚人,我不会忘了你的恩典的。你难得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解决。”

莫负:“我并非为我自己而来,而是听说您下了懿旨,严禁先帝的妃嫔们出宫。。。。。。”

吕娥须打断莫负的说话,掩饰道:“这些妃子们,侍奉先帝多年,我念在她们劳苦功高,将他们留在宫中,好生供养,让她们颐养天年。先帝在天之灵,也会倍感欣慰。”

莫负:“还是太后仁厚,思虑周全。。。。。。这本是美事一桩,却有些宵小之辈搬弄口舌,说您的不是。”

吕娥须一皱眉,问道:“他们都说些什么?”

莫负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街头巷尾都在盛传,太后您为人刻薄,将这些妃子们软禁在宫中,就是要虐待她们。”

吕娥须顿时被气笑了,骂道:“这脑回路真是清奇。。。。。。我真要为难她们,分分钟就能要了她们的小命,还需要软禁这么麻烦吗?”

莫负连忙说道:“您说的是。我也跟他们说了,您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岂会为难这些弱质女流?而且,倘若真有嫌隙,太后您岂会将她们留在身边,岂不成了肘腋之患?”

吕娥须:“还是你懂我。”

莫负:“虽说这些市井流言,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三人成虎,假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都能传成真的。您还是要想个应对之策?”

吕娥须:“如何应对?”

莫负装作沉思的模样,答道:“那些常年服侍在先帝身边、深受先帝宠爱的妃嫔,自然应当留在宫中,以示皇恩浩荡。至于那些不受先帝待见,压根就没见过先帝几面的妃子,不如干脆打发出宫,自然就可以平息谣言了。”

吕娥须犹豫片刻,说道:“好,还是你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于是,吕娥须颁下懿旨,那些常年受到刘季冷落、不得宠的妃子都被打发出宫,包括薄苏在内。至于那些常年与吕娥须争宠的妃嫔,则统统都被吕娥须强行留在了宫中。至于戚懿,更是被幽禁在永巷,头发被剃光,脖子上套着铁圈,穿着囚服,每日从早到晚的舂米劳作。

薄苏、薄昭在莫负的暗中帮助下,终于成功的出了皇宫,准备前往代地。薄苏一行出了长安城门约五里路远,望见路边停着一驾马车。薄苏、薄昭正在紧张、犹疑,却见莫负掀开帷帘,下了那辆马车,对薄苏等人说道:“在下听说诸位准备离开长安,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薄苏、薄昭不禁长舒一口气,回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莫负:“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薄苏:“我儿刘恒被封为代王,我们打算前往代地,与他团聚。”于是,莫负命人递上践行酒,与薄苏、薄昭一块儿一饮而尽。随后,薄苏、薄昭向莫负辞别,匆匆赶往代地。

薄苏、薄昭抵达代地,与刘恒团聚。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栾弟默读就领着数十万勋育骑兵,逼近代地。栾弟默读还口出狂言,要踏平大汉。刘恒连忙派人回长安报信,并将栾弟默读的来信呈报给了吕娥须。

吕娥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开栾弟默读的来信,只见上面写道:“大汉太后吕娥须亲启。我是孤独寂寞的王,生长在大草原上。我多次到边境来,希望能到中原游览一番。你贵为太后,一人独居,也是孤独寂寞的君主。我们两个,都是寡居,都不快乐,无以自娱。不如我们以己所有,换己所无。”

吕娥须看完,愤然将书信掷于殿下,怒骂:“栾弟默读这个老流氓,竟如此轻佻无礼,调戏我。”

群臣捡起栾弟默读的来信,个个愤怒难当。樊哙请命:“我愿领十万人马,横扫勋育。”众将也齐声附和。

嘈嘈嚷嚷中,季布在人群中高喊:“应该把樊哙拖出去斩首。”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登时鸦雀无声。群臣纷纷诧异的望向季布,樊哙更是怒骂道:“季布,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为啥要斩我?”

季布向吕娥须禀道:“当年,先帝率领四十万大军,尚且被勋育围困在白登山。现在樊哙口出狂言,用区区十万人马就能横扫勋育了?秦朝倾尽全国兵力,常年与勋育抗衡,耗损巨大,才让陈涉等人有机可乘,在大泽乡起兵造反。如今,经过连年战祸,中原已是满目疮痍,大汉根本就不是勋育的对手。樊哙却在这大殿之上,信口雌黄,莫非是想摇动天下?”

樊哙吓得连忙俯首认罪,群臣也不敢再多说。吕娥须只得退朝,私下给栾弟默读回信:“我又老又丑,头发和牙齿都掉光了,走路都站不稳。您不知是听了谁的闲话,对我产生误会。让我陪你,只会玷污了您。我们大汉与你们勋育交好,从未冒犯你们,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随后,吕娥须任命娄敬为特使,带着书信与厚礼;又征辟了一名宗室女,作为公主,与栾弟默读和亲。栾弟默读笑纳了厚礼与美人,同意了汉朝的和亲请求。就这样,栾弟默读赚的盆满钵满,当即休兵,心满意足的返回了漠北。临行前,栾弟默读还回赠了吕娥须一匹宝马。

成功劝退了勋育大军,吕娥须总算松了口气,抽空在御花园闲逛。走着走着,吕娥须突然听到有人在悲歌,歌声中满怀哀怨:“子为王,母为奴。从早到晚舂米,常与死亡相伴。相离三千里,谁能告诉你?”

吕娥须一听,暴怒:“谁在鬼叫?”

左右侍卫立马蹿出去,将咏歌者拖到吕娥须跟前。吕娥须定睛一看,原来是戚懿。

吕娥须指着戚懿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我留你一条狗命,你应该庆幸,却在这里鬼哭狼嚎。你还想给你儿子刘如意通风报信不成?果然是母子情深。。。。。。好,我成全你,这就让你们母子团聚。”说完,吕娥须派出信使,前往赵地,召刘如意回长安。

灌婴偶然探听到这个消息后,焦虑万分,偷偷觐见刘盈,开门见山的说道:“赵王刘如意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