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出宫

第693章：出宫

马车在路上慢慢的走着，沈流年挑开帘子往外看。

铅灰色的云层布满天空，乌沉沉的压着人无端的喘不过气来。皇宫通向外城的甬道一如既往的长，高耸的墙体遮掩了两边的天，徒留一道狭窄的缝隙，往日里还能看到一丝阳光，今日却只剩下了阴沉。两边的守城侍卫安静的跪着，偶尔有铠甲轻微摩擦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马车路过时，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太静了……

不得不说，这皇城内的禁军整治的还算不错。军纪严明，奖惩有度，就连向来都是在人后暗戳戳的使刀子的天机阁，都不曾挑出错处。

听闻，这皇宫的禁军是归六皇子管着？

放下帘子，沈流年盯着面前的一杯茶凝眸沉思。

吴越帝生的好相貌，人也风流，后宫大大小小加起来，纵是没有三千，大几百人还是有的，这还不算那些被宠信了、却没有命活到赐予名分的宫女们。然而这么多女人，拼了命的争宠，却也只是给吴越帝生了七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早年不过吴越帝未登基时的一个暖床丫鬟，谁晓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有了身孕。躲过了重重算计，却躲不过命，生下的孩子自己都没看一眼就去了，吴越帝怜他自幼失母，将他记到皇后名下，当了正儿八经的大皇子，第二年皇后亦产下一子，这二人便一起长大，大皇子懒散，二皇子虽然是真正的嫡长子，却生的个木讷的性子，在初慧殿时，无论文课还是武道皆比不上其他皇子，一来二去，吴越帝就随他两人去了，到了年岁赐了府宅，命他们自立门户去了……

三皇子乃是瑶贵妃所出，自幼聪慧异常，深得吴越帝喜爱，就等着这孩子满了十岁封做太子，带在身边学习政务了，谁成想眼看着快要过十岁生日了，骑马又被发了狂的马给摔了下来，生生被马给踩死了，这件事对于瑶贵妃不可谓是不大了，一连有一个多月时间，都没有从自己的殿中出来，抱着三皇子生前的衣物一遍一边的唤，人也变得憔悴不堪。

好端端的马怎么就发了狂？其中含义不止一层两层，彼时吴越帝尚且年轻，气盛一些也无可厚非，于是下定了决心彻查此事。把朝廷上下翻了个遍之后却挫败的发现，做这事儿的人压根就没留下半点把柄。

怎么可能呢？这是他的皇城！他是皇帝！怎么可能让别人出入的像是自家后院一样！

恍然中又忆及，彼时还不是威北候府的秦府手中，似乎有那么一只军队，名唤罗刹，坊间传说十分了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然而话是这么说，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么一只军队，是以都只是猜测而已。此刻吴越帝却认定了就是秦家干的好事，他们图谋不轨！早晚想要取而代之！

怨恨积累的久了，就变成了执念，就好像现在，若是不把秦府灭了，吴越帝是致死都不罢休的。

至于四皇子，乃是一名不出彩的后妃所生，怀孕时没有声张，对外只说是起了天花，需要单独静养，请了旨搬去国寺住了大半年，这才安安全全的生下了孩子，倒也算是个有点小心机的。届时皇帝已经有两年没有孩子出生

五皇子六皇子乃是年妃所出，可惜的是五皇子一出生就是死胎，还差点用脐带把老六给弄死。先前儿子接二连三的夭折，吴越帝心底发慌，整个太医院的医生，就连学徒医士都给带了过来，只求保六皇子一命。

至于那七皇子，身份可就微妙多了……

隆武十年秋，一年一度的皇家秋闱，吴越帝为和镇远候争得一口气，独自一人追逐一只银狐进了深山，失踪了一天一夜，差点引发政变，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女子回来。

那女子瘦瘦小小，披着宽大的斗篷。也就皇帝回来的时候露过一面，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正是大好年华，悄无声息的站在吴越帝身后，说不上来是怕还是不怕。

皇帝把她带进宫，夜夜宠幸，当年就怀上了孩子，生下一子一女之后，那女子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为此，吴越帝差点把全国翻了一遍，可惜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坊间对于这个被封为梅妃的女子传言甚多，有的说是寻常村姑，救了受伤的吴越帝才被带进宫的，也有的说是那狐狸化作人形前来报恩，更甚者说那梅妃乃是山间精怪，吸人阳气来的……

期间种种，当事人不说，旁人也只是猜测而已。

这七皇子生的十分俊俏，聪慧程度比之先前的三皇子不遑多让，皇帝当做了心头肉，特地放在身边养着，虽然年纪小，但是待人观事已经培养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这点深得帝心。

三位活着的皇子中，四皇子南清宸虽然没有强大的士族作为靠山，却因为为人乐善好施、忠厚良善，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威望，七皇子南清野年岁小，在民间尚没有多大声名，但是胜就胜在背后是一个皇帝，不容小觑。

至于六皇子南清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混血儿，长相不可谓不俊美了，然而为人清冷，对谁都一个态度，对谁也都不放在心上，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却也如玉一般拒人千里。

沈流年抬眼瞥了一眼身侧闭目养神的吴越帝，心底一声暗笑

禁军虽是保卫皇城安全，但是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哪个没见过世面？向来都是软硬不吃的主儿，但是现在竟然能在六皇子的手下被管制的服服帖帖，一改往日的懒散，变得如此纪律严明，这六皇子，可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纯良啊……

车内的火炉生的很旺，沈流年很想提醒一下，狭小的空间里如果一直生着炭火的话，有可能会一氧化碳中毒的，但是伸手去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之后，乖乖的闭上了嘴。

嘛……如果必须选择一个的话，她宁愿无声无息的死在一氧化碳之中，也不要冻死！

马车颠簸，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流年就靠着软枕打起了瞌睡，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家酒楼的外面。

吴越帝看她醒了，好笑的瞥了她一眼，率先下了车，掀开的帘子里陡然窜进来一阵冷风，沈流年冻的一个激灵

掀开帘子下了车，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颇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落在披风的毛领上，清晰的能看见雪花的边角。

眼前的酒楼异常的熟悉，沈流年瞥了一眼门上的牌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迈步往里面走，吴越帝还在等她。见她跟了过来，轻车熟路的上了楼，进了一间雅间之后，推开了一扇门让她进去，沈流年挑眉，却不语，乖乖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人。气息悠长，太阳穴凸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沈流年垂眸

不一会儿的功夫，外间来了人，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连日来受的委屈突然爆发，眸中不禁染上了雾气，沈流年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这声音的主人下一秒说出来的话惊得跌坐在原地

“婚礼就定在上元节吧，让沈府二姑娘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