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段性的工作完成，秦卫宁心里不由地感觉轻松许多。
唔……对于穿越来到古代，注定要跟蓝星搭伙走完一生的他来说，这确实是本职工作。
卖现代产品、赚钱之类的事情，都是在为这一工作服务。
虽然眼下他独自写出的文章跟宣传思想无关，怎样吸引人才，组建社团，更是还没考虑。
但这是第一阶段嘛，有这篇指明敌人的统战文章抛出去试试水就足够了。
毕竟他与蓝星的目地说是建立大同之世，其实是要摧毁整个旧社会的秩序体系，把所有人搞到同一起点上重新开始。
与建设有关的课题太庞大，现在的条件与时机也不允许。
而要破坏和砸烂的东西，也林林总总多不胜数。
既然处在老虎咬天，无处下口的尴尬位置，不知如何破局？又该怎么进入权力角逐中心？那不妨就随便砍几刀看看。
要想掌控全场，总得先入场。
目前他对大明的权力格局是两眼一抹黑，又仗着穿越者精神思想上的优越，和蓝星的神通广大，正是处在一种睥睨天下的状态，那也就不拘以什么角度入场了……
明显已经适应了这一特殊打工人身份的秦卫宁，尽职尽责。
收拾好写满潦草字迹的纸张，他强忍着困意，点上烟，侧躺在床边，观看飞行器白天储存下来的录像。
从他手腕上摘下的智能手表，也不知是怎么跟蓝星的本体实现互联的，一整天的高清录像，少说也有五十个G。
居然不用飞行器到蓝星，再到智能手表的传输，直接点开新出现的一个胶卷图标，就能任意观看了。
小小的屏幕，画面清晰。
视角从三山上飞起，来到城市上空，在秦卫宁所处的院子四周划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然后在这个范围里盘旋着寻找目标。
这段高高在上，又左右飘忽不定的画面看的秦卫宁实在有些眼晕，便赶紧快进着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这一快进就略过了许多内容，画面直接转到了一处类似于茶馆的地方，在茶馆靠窗的僻静处，赫然就是胡、陆、杨三卖婆在围着茶桌说笑。
她们面前的桌子上除了瓜子茶碗之外，还摆着三个小竹筐，竹筐里面都是秦卫宁卖给她们的现代产品。
四虎子不在周围，想来是取完尾款离开了。
通过屏幕中人物大小的变化，秦卫宁猜测飞行器应该是停在了离三个卖婆二三十米的位置。
离得虽远，飞行器所配置的话筒却真不是盖的，除了略带些嘈杂的自然市井噪音，三卖婆的秘密谈话字字不落，清晰入耳……
陆卖婆道：“我说胡嫂子，收了这许多顶好的西洋货，不赶紧趁着下半晌的工夫儿去跑跑主顾，却偏要带我们来喝茶。现在茶也喝了半盏了，有什么事儿，您就说罢。”
杨卖婆跟着点头道：“就是，就是，快说吧。”
被二人注视的胡卖婆转了转眼珠儿，几乎趴在桌上的身子又压低了几分，只扬起脑袋，抿嘴笑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我是想着呀，咱们三个既然卖的是同样的货，那么每样货的卖价咱们得给定死了，不要我给张家卖五两，你给王家卖八两，到时候张家王家一凑面儿，给揭了底，那咱们的老脸可挂不住！”
胡卖婆撇嘴说着，同时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拍了几下。
杨卖婆听她讲完，极为赞同的叫道：“这是自然！咱们三姐妹同进同退。”
陆卖婆拉了拉杨卖婆的衣袖，打眼色示意她小声点儿，然后也把脑袋凑到桌子中间，说道：“胡嫂子说的没错，我再补充一点，咱们不光要卖一样的价格，对大主顾该卖多大的人情，也要整齐划一。像是张家奶奶要五样货咱们让利多少？王家媳妇要十样货咱们又让利多少？这都要提前商量好……”
胡卖婆接话道：“对，都要提前商量好！这些西洋货不像针头线脑，多几文少几文挑不出理，也没人会记那碎钱小账。这个一差，就能差好几两银子，可不敢自己想卖多少就卖多少，省的砸了自己的招牌。”
胡卖婆着重强调了打价格战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搞得另外两个卖婆着急去推销产品的心淡了许多。
磨刀不误砍柴工，她们都觉得眼下必须要先为产品定下统一的销售价格与批发价格才行。
几个小时后，通过智能手表看到这一幕的秦卫宁，疑惑的挠了挠头。
自己……没说过要让这三个卖婆独家销售自己的现代产品吧？
那她们跟那儿商量价格保护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屏幕中，三个卖婆为每一样产品都定出了销售价。
定价的过程很快，因为定价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直接就是在进价上翻两番，如神仙水套装进价五两，卖二十两。
遇见多要的，多一套减一两，以此类推，直减到十两，也就是翻一番的价格时，便说死不减了……
秦卫宁对三卖婆定出的卖价，吃惊的直咬手指。
神仙水，自己连产品本身与从三山背下来的辛苦，再算上租场地和雇员工等等成本，加一起也不过才卖五两。
她们三个婆子跑跑腿儿，磨磨嘴皮子罢了，就要净赚十五两？
果然，中间商确实是黑！古代买办更是没有好东西！
怪不得老书上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卖婆就属于为买卖双方撮合交易，然后从中抽头的牙行。
除了提高卖价，牟取暴利之外，对行业市场什么积极作用都起不到，确实该杀。
秦卫宁只为了卖婆定价高，或是自己的要价可能有些低了，而觉得她们该杀。
可胡卖婆接下来说的话，让他认为只是杀都不解气了。
因为胡卖婆竟然说道：“除了卖价之外，这些西洋货的进价，咱们还得往下压压。这样，咱们这几天只到人家里去串门，让那些太太小姐们随便试用这些西洋货，却一样也不能卖！”
“有相中非要买的，咱们就说这些都是别家订好的，不好毁约，要是急着要，就先把定金给咱们，过个三五日，咱们准把货给她送上门！”
教会了应对主顾的说辞，胡卖婆才在另两个卖婆的注视下，道出了这样做的原委，“等把人家都跑遍，咱们就将这些西洋货原封不动的给姜家少爷拿回去，就说他给的价格太高卖不出去！让他给咱们降价才能卖！”
胡卖婆拿起神仙水套装，笑道：“好多人相中这个了，可都觉得五两太贵，要是三两就买了……咱们也不能白跑腿呀，多少得赚个儿，让姜家少爷二两卖给咱们。”
闻得这一番高见，陆卖婆和杨卖婆俱是两眼放光，纷纷竖起大拇指，对胡卖婆交口称赞不已。
手表屏幕后面的秦卫宁，却气的鼻子都冒烟了。
夹着中华香烟的手指都有些抖。
忒狠了，她们还要两头儿宰啊！
这和大明朝刮完地皮之后，还想抢皇帝小金库的文官们有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也幸亏自己背后有蓝星，可以让自己凭借高科技看明白她们这些弯弯绕儿。
要不然，老实本分，没做过生意的自己，还真可能让她们几天后的当头一棒给打懵了。
关上手表屏幕，秦卫宁躺在床上，恼怒的吸着手里的香烟，同时想着应对之法。
等一支烟吸完，脑子里却什么对策也没得出，眼皮确是快困的睁不开了。
也只好先不管这些，明日再说罢。
秦伟宁打着哈欠，一翻身，侧卧着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