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树一觉睡到了十点，毫无心理负担地慢悠悠前往中心区的擂台。
擂台修在科斯玛城的中心，兼具仪式学和力学的美感。仪式学召唤出的整齐的大型石砖，各式旧派兽人发挥力量将其累砌起来，最后再各方合作将其固化。
一周之内，纯石制，布满浮雕，上下等粗的三十米擂台高塔就完成了。
这般建造便是为了没有闲杂观众的直接干扰，便于双方发挥。比赛实况会由三名新派的工作人员轮番转播，投影在下面的广场大屏幕上。
上面的仪式发射口是开放的，任何会投影仪式的人都可以接入，自己选地观看。
经过这么一宣传，民众对于仪式的认可度更高了，纷纷去求人学习仪式。
中间自然也少不了各式骗子，此是题外话暂且不谈。
擂台高塔远远在望，高塔入口处有一道笔直的过道延伸向远方，两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常树愣道。
“小伙子，跟不上时代了吧，比我老年人都不如！”旁边一弓背老兽人听到他的低语，迫不及待帮他解释，“这是新旧派为了第一次交流大会合力建造的擂台！只用了一周的时间！”
“呃…谢谢您，那这条路呢？我看旁边那么挤，这条起码三米宽的路为什么没人走。”
常树这才注意到，人群的边缘脚下有条很细的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就这条线，仿佛一面无形的墙将人群隔开。
“那是大家为了选手们留出的路啊，万一有快迟到的好小伙被人流挡着，错过了这场盛事，岂不是一生的遗憾。”老头眯着眼，“我当年就是错过了啊…不然早就能追上小花了。”
常树哭笑不得地道谢，然后一脚踩进了这条路。
老人着急道：“小伙子，急着赶路也别走这条路啊，会被骂的！”
果然，周围人听到他的话，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我就是参赛选手。”常树甩下这么一句，大步向前。
老头这才微微抬起头，使劲挺直腰板，看着这个很好相处，正在远去的年轻人，将其收进了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道：“好小伙，祝你夺冠。”
——
常树走进了高塔的入口，与工作人员登记了身份之后拾阶而上。
内部的楼梯一片昏暗，只有隔三差五的灯提示着方向。他打眼一看，果然都是微型虫族在内驻守。
一进入这座塔，外界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偶尔会有迎面下楼的人，投来或鼓励或轻蔑的目光。
常树对友好者微笑，对不友好者……
“你瞅啥？”
他瞪大眼睛，呲牙咧嘴，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一共遇到三个有不屑眼神的，两个都被他吓跑。
看起来脑子就不大好的样子，谁会和其纠缠。
剩下那个比较倔，和常树过了两招，不过还是败下阵来：
“眼睛长我身上，我爱瞅啥瞅啥！”
“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吗？”
“我的眼睛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没错，就是我的！在你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们二人视线交汇，然后你就被我污染了。所以你的眼睛是我的，不准用我眼睛乱看！”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被污染了？！”
说到这他有点心里打鼓，怕万一真是什么隐秘的招数。对面这人虽然只不过是大统领刚入门，如果有什么手段让他栽在这，就得不偿失了。
常树顺杆子往上爬道：“要是能让你知道，那还叫污染么？你以为我是大统领，实际上我是神使！”
神使？
对面瞳孔骤缩，抱拳道：“敢问是何方神祇，家父符神。”
对于神使的真相，作为神灵家人，他是门清的。许多王级都只以为神使是神灵的使者，享受各种权力和地上行走的威严。
但经过长期神灵力量的灌顶，但凡神使最终都会成为神灵的分身，化身。
既然对面这人自称神使，说不定就是一尊神灵！
神灵若要让其污染还不自知，那还是很简单的。
因此他搬出来自己的生父，想要镇一镇对方，警告不要惹到同级。
“吾神名为功夫之神。”常树一本正经。
由于系统的特殊，功夫之神这个神名，如果要去沟通天道查询，实际上是有的——因为有神职仪式能够沟通。
本来世界是，先有神，再有指向神的祈福仪式。然而现在常树绕开了第一步，直接变成第二步。因此神职仪式指向他，那么他就是神。
只不过是徒有其名，没有天道册封的位格，权柄，硬碰硬就会暴露。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符神之子是没法硬碰硬的，毕竟对方是神的分身预备役。
“攻…符之神？”
不妙，这个神好像克制我爸。
符神之子当即认怂，送上了一张十万金币的存卡。
常树有些咂舌。
“怎么这些大户人家都不把钱当钱的？”他板着脸收下了，然后摆摆手说污染已解除。
接着又把卡退了回去，严肃道：“我不过是想教育你一下不要目中无人，你既然已经认错，那就善莫大焉。”
常树背着手往上爬，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切记，不要向他人透露我的身份。”
“好的。”符神之子恭敬道。
他不过是符神数百子之一，虽然是有望竞争神位者之一，但犯不着和神灵分身起冲突。
眼下看这神灵分身似乎很好说话，他暗暗记下了对方的容貌，打算等将来继续拜访。
已经爬上顶点的常树并不知晓这些，他只当所谓符神之子就是指符神的唯一儿子。
那还起什么冲突？赶紧圆了就跑。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后辈”惦记上，常树微笑着前往楼梯口不远的签到处。
待他报了名字，就被人领到了一个座位边侯着，等叫到他时上场。
常树这也才得空打量了下周围。
擂台四面高墙，一面高台有座，是诸多评委和宾客，以及负责录制源件以便投影的工作人员。这里则是选手准备席，十几把椅子整齐排开。
场中正有人在打斗，一方身材瘦弱，一方身材高大，派系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对战的两人，常树都有些陌生，估计是其他城来的。
打了一会，其中一人被仪式压倒在地上，再起不能，裁判叫止后唱号道：“14号，88号！”
常树正是14号。
“打的好，仪式强啊！！”
“仪式天下第一！！”
从下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听起来是为转播的比赛而喝彩。
“看来有一些延迟。”常树看了眼在录视频的工作人员，冲其微微一笑。
场中被仪式压趴的人已经爬起来，脸上有些羞愧。他看到常树入场，跑过来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兄弟加油，干趴那些耍花招的！”
“啊？我？”常树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但转眼就明白了。
身高近两米的他，哪怕在旧派群体里，也是不矮的存在（非王级）。而与他对决的似乎是个雌性，身材娇小了点，一身雪白的毛发，看起来也没什么力量。
固有印象害死人啊。
常树动了动嘴唇，也没好意思说出真相。
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神色复杂。
“古神派，科斯玛城月猫族，海瑟薇，请指教。”海瑟薇站定，轻轻说道。
刚败落的猪人一脸震惊道：“这年头月猫族都沦落到投靠新派了么？”
海瑟薇手指一弹，顿时猪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有点厉害。”常树端正神色，知道遇到了劲敌。
海瑟薇刚刚是将自己的指甲整片脱落下来，手指一弹就爆发了恐怖的速度，变成了比弓箭还要杀伤力大的武器。
脱落下来以后，却又立马新长出了一片尖锐的指甲。
“研究派，科斯玛城存在族常树，请赐教。”
猪人傻眼了。
原来对面才是好兄弟？哦不，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