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沉睡的雅安与苏醒的达芬奇

雅安与伊薇,如水中映月,镜中倒影,相似却遥不可及。

当曾经的伦敦阴影女王,英国最高荣誉嘉德勋章获得者——伊薇弗莱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时,她的心中罕见的泛起一阵寒意。

伊薇从来不害怕冷酷或残暴,她曾经生活在最矛盾的蒸汽时代,那时的人性之恶,比起她所了解的新联邦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当她苏醒于一片死寂的灰色之中时,她依然能记得,那双失去了一切感情的眼眸之中,凝聚着深渊。

没有人知道,当这个名为雅安的女孩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瞬间,一个看透黑暗之中灯火本质的飞蛾挣脱了温暖的茧,坠入了黑暗所铸就的牢笼。

雅安从十岁起,便通过书籍和大人之间的谈话在脑中构建了这个国度的模型。黑雾,机械,资本,四个拢聚了新联邦百分之九十财富的寡头企业,再无法向前一步的体系框架。在无数个黑夜之中,雅安的眼前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死寂的腐朽国度,当她看向窗外,总是有无数的手臂将城市包围。

后来她才知道,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一间即将崩塌屋子里,只有寥寥数人保持着清醒,其他的人都在被AE与金钱交织的美梦中沉睡。沉睡的人无法回应,其他清醒的人却是她的敌人。而幼小的雅安,就在这绝望的重压下,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她能与谁诉说呢?父母早已陷入梦境,而自己的弟弟太过年幼,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思想。而后来,她才明白,当一个人无力与改变痛苦的真相时,只有愚蠢的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后来,那个父母口中行为怪异,宛如惊弓之鸟的女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与母亲相似的好女孩。

算了,就这样吧。

她闭上了那双看清黑暗的双眼,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凭什么去与一个国家相抗衡呢?她安慰自己,与爱着自己的父母和可爱的弟弟一起在黑暗中度过一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然而,一切都在她的十八岁生日那天,轰然崩塌,编制好的美梦支离破碎,如同那座埋葬着父母尸骨的大楼一般,坠入深渊。

父母的死亡报告就摆在她与弟弟的眼前,她第一次想要哭泣,想要将所有的情感宣泄出来。可她做不到,她的弟弟就在她的身旁,她只能放下悲痛,安抚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抹光明。

当尤金找到她和弟弟时,那闭合已久的双眼张开了。她看到那个年迈的老人身后,有着名为希望的存在。

“我恨这个腐烂的国度。”当尤金问向二人心中恨着谁时,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看到老人眼中充满欣慰时,她知道,她赌对了。

之后,伊薇的到来让她的学识有了更大发挥的空间,她拼命地向伊薇学习如何经营一个帮派,如何在灰色地带赚取钱财。雅安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的计划,而这曾经不过是一只雏鸟的黑鸦帮,也逐渐成为了一只徘徊在新摩根之上,给恶人与工厂主带来不详的黑鸦。

这时的她,久违的感到了她在作为一个“人”而活着。

然而就在那一天,一个名为谢伊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带着从未设想过的力量击溃姐弟二人。当谢伊将一段数据灌输在她的脑海中后,伊薇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力,在数据的背后,一个令人恐惧庞然大物逐渐浮现出它的身影。

“我们到底在与什么东西斗争?我们有任何赢的希望么?”

压抑了二十多年,将自己困住十多年,让自己的信仰崩塌的十分钟。

雅安累了,她真的累了。她想做一个梦,梦中她和弟弟,父母生活在一个边陲农场之中,哪里没有机械的轰鸣,也没有弥漫的黑雾。她和弟弟跑在一片无垠的麦田上,汗水滴落在土地中,折射这温暖的阳光抚摸着她的脸颊。

“让我睡一会吧,伊薇。”

将自己的身体托付给这个与她有着共鸣的导师后,雅安在无尽的疲惫中,进入了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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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留下这一句话后,便陷入了沉睡。”伊薇坐在二人面前,有些迷茫的说道。

一旁的雅翁手拄膝,低着的头令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情。而长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一旁沉默的雅各布,心中有些担忧。

“她太累了。”半晌,雅翁沙哑的声音传出“让她休息一会吧,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的。”

雅各布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的走向二楼。“我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在这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宜。”仿佛看到了长安眼中的担忧一般,雅翁挥了挥手,便离开了酒馆一楼。

长安向伊薇微微致意,便起身离开了黑鸦酒馆。

在路上,长安与艾吉奥交换了自己的意见,但原主人自愿沉睡的情况在历代共鸣的记载中从未存在,因此二人都未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回到藏身处,长安开始总结这次战斗,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装备已经有些过于老旧。单纯的利刃与绳枪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下发挥出最大的效用,除非长安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觉醒血脉中的能力,否则一但失去黑雾和隐蔽的优势,那么枪械与炸药,将会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

“可能都在尤金的掌握之中吧。”长安看着眼前刚刚翻阅的资料,有些感叹的说道:“将近一生的布置,这名最后的联邦刺客究竟藏了多少个后手?”

眼前的资料上,一个留着卷发,笑容可掬的年轻男子的画像立于纸上,而一旁则是用一行小字标明他的身份。

——奥恩·达·芬奇,居住在新摩根第三区第一街道2-7处,为达芬奇的继承者。如有需要,请带着一只木鹤,联系他。

“老朋友啊。”艾吉奥看着熟悉的名字,有些怀念的感慨道:“达芬奇的智慧一度让我惊叹,尤其是他在机关与武器上的造诣,更是超脱了那个时代的所有工匠。更可气的是,这小子文学和音乐上的造诣也不见得多浅。真是,呵。”

“那么明天在聚集之后。”长安合上资料,关灯躺在床上。“去见见这个环球天才的后代吧”

“看看他能给我们这些老古董上,弄出什么新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