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宫殿

“临渊?”

他又小声的叫了一声,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山洞中一片寂静,只有不知道从哪儿发出的清脆的滴水声。

嗒!

嗒!

如同他的心跳。

过了好一阵儿,虞宋才伸出手去,探了探临渊的呼吸。

这一探,他便又倒抽了一口凉气,震动再次从心肺间漫开,他紧绷的脸上却逐渐浮出一个大大的放松的笑容。

还活着!

这一下,他突然就觉得现下的形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人活着就好。

他躺着休息了一会儿,恢复几分力气,然后爬起来扒了临渊的衣裳。

临渊的伤势十分不好,且不说五脏几乎被震碎,就说他心口偏右的位置,此刻还蔓延着蜘蛛网一样的血痕,尚在缓缓的沁淌着血。

虞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连忙去摸自己的乾坤袋,可那东西早在打斗中不知所踪,他又去找临渊身上的,同样一无所获。

这下却是糟了。

人昏迷不醒,没法自己疗伤,他又毫无修为,能用的那些手段也没一个是能给临渊用的,只怕越用越糟,现如今却是连药物都没有,这是要把他们放这儿等死不成?!

虞宋紧咬了下后牙槽,深吸一口气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石室。

既有人住过的痕迹,会不会还剩下些什么东西?

他心中其实没报什么期望,毕竟瞧着便是荒废多年的地方,只是还是撑着站起来搜寻了一圈儿。

石室极为空荡,所有东西一目了然,只是靠右的地方,有一道门。

若能出去,找着人,也是有救的。

虞宋推开了门。

外边儿一片漆黑,他回身拿了临渊的剑,借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一条宽敞的,幽深的甬道,甬道的两面壁墙像是被用兵刃狠狠地破坏过,坑坑洼洼,十分难看。两壁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处放置照明之物的灯台,台上没有任何东西,便叫人格外注意那灯台本身。

虞宋心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一时屏住呼吸,拿着剑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一处没有被毁坏得太过,还能看出本身的一点儿形状的灯台。

微弱的莹白的剑光缓缓照上去,映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鹤石雕。

虞宋的呼吸在那一刻几近停滞,他猛地侧身,用剑光去照两侧的石壁。

虽然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却依稀能分辨出,原本的石壁上,刻画了许多东西。

是修炼功法。

虞宋手头的剑一下砸在脚上,瞬间痛得他双目湿润,整个人都佝偻下身躯,双臂紧紧环住躯体。

他生性喜鹤,又喜奢华,所以在夺了九煞宫后,命人将宫内所有饰物都换成了飞鹤,尤其是照明所用的烛台。

整座宫殿,一千八百多只烛台,雕刻了一千八多只形态不一的鹤,再缀以明珠,将漆黑的九煞宫照得如同白昼。

又将他从各地搜罗到的修炼功法、炼器炼丹术法,不论仙道魔道妖道人道,尽数刻在石壁之上用以装饰。

飞鹤灯台,再加上这两面被毁坏了的石壁……

虞宋心神剧震!

……

九煞宫!

他此刻,竟是身处在前世他自己的底盘儿上!

……

一瞬间,无数疑惑蜂拥而至。

白潋秋为何接近他?

噬魂咒的衍生阵法是谁设的?

那黑水死海底下,又为何竟连接着九煞宫,将他们直接渡了过来?

虞宋整个脑子瞬间被塞满,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挣扎着从这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中脱身,想起来临渊还昏迷着等他救命的事。

既是在自己的地盘儿,行动起来便方便了许多,虞宋一路直奔丹房。

整个九煞宫都被人破坏过了,丹房自然也没有被放过,但凡有点儿用处的东西,全都被洗劫一空,整个丹房,竟是四壁皆空,什么也没有。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真看到这幅情景,还是有点儿肉痛,连带着心口也痛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朝原本鼎炉所在之处走过去。

他所用来炼丹炼器的鼎炉,原是上古神器司梧鼎,可炼白药,淬百器,只是在上古时期的一次神魔大战中受损分解了。

他拿到的时候,只有一半,随后上天入地,搜罗了万种种器物,又用了百年之久,才千辛万苦补齐了神鼎的另一半,然后用它炼了几颗丹药,几件兵器。

那最后出来的一件,是方神器,便是他后来身死的直接源头——清源妙道钟。

往事不可追,虞宋徒手扒拉开那堆跟他人一样高的碎石,露出下边唯一一块没有损伤的底台。

司梧鼎重达万斤,所以他当初在造它的承台时,便特地用了数百种材料加固,以防直接把这石室给压坏了。如今鼎虽然不在了,但庆幸承台还在。

“也希望里头的东西还在。”

虞宋低喃一声,咬破手指,而后在承台正中心画了个奇异的图腾,再退至一旁,双手缓缓舞动,掐了个诀。

下一刻,承台突然一阵颤动,整个石室也跟着摇晃起来。虞宋本就站不太稳,这一晃,直晃得他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阵,那承台才停止震动,以血画就的图腾飘散开,变成一团赤红的血雾。待血雾覆盖住整个承台,承台便“嚯”地一下,从中分开,显出里边儿的东西来。

一只比人还高的精致的盒子,里边儿又分别放了好几个更加精致的盒子,足可见主人对这些东西的珍重。

虞宋见得里头的东西,不由得松了口气,掀开了一只巴掌大的盒子。

十六只不同颜色的玉瓶整齐的摆在里头,全是最极品的丹丸。

他拧出一只紫色的瓷瓶,倒出里头一颗与瓶子同色的药丸,观察一阵儿,吞了下去。

想了想,又拧出一只翠玉色的瓶子,依旧倒出一颗同色药丸,再次吞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咧开了一个笑。

人常道,祸福相依,这话说得果真不错。

他前一刻还险些第二次丧命,这一刻,不仅伤势全好,却连之前被重伤的丹府都修复好了。

当真是,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