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花

(7)班的语文老师是个老学究,快六十了,头发花白,上课非常认真,喜欢引经据典,常常一篇文言文等拓展出一大堆东西出来,而且讲的还不枯燥,大家都很喜欢他。

年轻的时候,摔坏了腿,导致不能久站,学校就特批他可以全程坐着讲课。

但老人家要强,没有仗着腿脚不方便就想当然地坐着。

一般都是坐坐站站,黑板上该写的东西还是会写,不会全部依靠PPT。

课后,赵启明扭头对钱早早竖起大拇指。

“牛啊,你选择题前后只错了一个。”

钱早早看他一眼:“走运而已,有几个选项很相似,我也拿不准,凭感觉填的。”

“感觉也是实力的一种,”赵启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凭选择填就没你正确率高。”

“那就是我运气比你好。”钱早早余光秒了朱琪一眼,漫不经心回。

课前她标记出和朱琪不一样的地方,朱琪没改完,应该是更相信自己的答案,现在证明是错的,她怕赵启明的话会让她不舒服。

谁不希望自己做的比别人好呢。

“直觉确实是运气的一种。”朱琪附和地点了点头,“就像老周经常跟我们说语感语感一样,语法学的好,没有语感做得快,而且语感也是在语法的基础上养成的。”

“你选择题确实有优势。”

“他没夸大其词。”

“一点点而已。”钱早早还是觉得有运气的成分。

熬过了前面两节课,钱早早后面精神有点萎靡。

脑袋里是不是就跳出来高考俩字,跟中了邪似的。

朱琪以为她是昨晚熬太晚,就没多问。

中午放学后,钱早早直奔二楼食堂。

陆一鸣已经打好饭坐着靠窗的位置等她了,给她点了排骨,给自己点了牛腩。

“英语课挨骂没?”

哪壶不开提哪壶,钱早早没好气回:“你说呢?”

“哦,抽到你听写了?”

“进门就被留在讲台上了。”

“那你们英语老师眼光挺贼的。”

“不然呢?才三十多,又没老花……”钱早早边说边狼吞虎咽。

陆一鸣看她忙着吃东西,就没再问,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牛腩。

钱早早习惯了他的投喂,大快朵颐。

“一鸣。”两厢安静的氛围忽然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

钱早早咀嚼的动作一顿,就看见一抹窈窕的身影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

是校花,孙佳文。

孙慧文的姐姐。

迎着光,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脸颊圆圆的,五官非常精致,长发披肩,发梢做了小卷,自然垂在胸前,浑身透着股冷傲,但笑起来又非常阳光。

“你们在这啊,可以拼个桌吗?饭点位置不好找。”她略带歉意说,声音软绵绵的。

这话问的客气,但也只是客气而已。食堂的公共座位又不是私人空间,谁都能坐。

陆一鸣身边刚好有个位置空着,他偏头,下巴点点:“当然可以,随便坐。”

孙佳文冲她笑笑:“谢谢。”坐下后,她又主动跟钱早早打招呼,“好久不见,早早。”

钱早早鼓着嘴,不方便说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回以微笑。

“你喜欢吃排骨啊,刚好我也点了一份,我最近减肥吃不完,我分你一半吧。”

“唔唔。”钱早早听了连连摆手,一张嘴,嘴巴里的饭都要喷出来了,“不要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我——”

“她吃不了。”剧一鸣娴熟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旁若无人给钱早早擦了遍嘴,语气略沉,“慢慢吃,又没人给你抢。还有,嘴巴里有东西不要说话。”

钱早早瞪着眼,嘴里咕咕噜噜一阵输出,听不清。

但陆一鸣知道她在说什么——“人家跟我说话,我不回,多没礼貌。”

他屈指敲敲桌子:“好好吃饭。”

钱早早“哼”一声,埋头干饭,不再理他了。

旁观的孙佳文眼观鼻鼻观心,瞬时打消了要通过跟钱早早拉近关系来攻略陆一鸣的念头。

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如果被陆一鸣知道她接近钱早早是别有用心的话,这哥肯定会“撕了她”。

“一鸣,最后一节课的物理那道大题你听懂了吗?综合性太强了,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孙佳文悄无声息把刚才推出去的餐盘又拉回来,顺势把话题往“正道”上扯。

她认识陆一鸣快三年了,三年来这厮除了问问题的时候会知无不言,其他时间都很寡言,周身气场冷冷的,很难接近。

陆一鸣听完也如他所料的回应了:“笔记做了吗?”

“做了。”

做了还听不懂?陆一鸣不疾不徐转过头:“从哪开始听不懂的?”

“倒数第二问。”其实从正数第二问她就晕菜了,但因为他们俩物理科目是班上雷打不动的前两名,孙佳文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他真实的差距在哪。

陆一鸣记忆力很好,她说完他就知道倒数第二问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边吃边跟她讲解了一遍,期间还一心二用的往钱早早碗里放了两勺牛腩。

钱早早也习惯了饭桌上来自哥哥的投喂,自然而然地吃起来。

整个过程投食的人没觉得有什么,被投喂的也没觉得有什么,而目睹全过程的孙佳文笑容僵了。

陆一鸣的动作太自然了,她有点不自在。

虽然知道钱早早是他妹妹,但是她知道俩人之间没有血缘。

“……听懂了吗?”陆一鸣说完问她。

“嗯?”孙佳文回神,表情还是懵的,“嗯,差不多了,原来是这样。”

陆一鸣:“嗯。”

钱早早吃着吃着眼睛在两人之间转转,若有所思。

陆一鸣其实很少会在她问问题之后,直接给她讲解,一般都是瞄一眼题目,再丢给她:“再自己琢磨琢磨。”

那语气听着就像是说“这么简单的题目也拿来问我?”

钱早早通常是一边思考,一边生闷气,心里想的都是,哪有这样辅导人功课的啊,太敷衍了。

她还以为谁问他问题都是这种待遇,没想到孙佳文是个特例。

人家只把问题抛过去,他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双标!

钱早早越想越气,味同嚼蜡,连爱吃的排骨也不香了。

什么哥啊,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