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脱离险境

跑了一阵,身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李三心中一喜正庆幸自己摆脱了追兵,一抬头,却发现前面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原来这是一条死胡同。往上看,那墙特别高,而且光溜溜的没抓没挠,墙外边又是一栋小洋楼。如果搁在平时,这么高的墙根本就挡不住他,身子往上一纵,伸胳膊搭住墙头,再一跃就上去了。可刚才那一枪正好打中右肩膀,眼下整条胳膊都是软绵绵的抬不起来了。左右看看各家各户都是深宅大院,根本翻不上去。嗨,看来我李三今儿个算是交代啦。只可惜谢干娘大仇未报,就连远在蓟州的父母双亲也来不及看上一眼了。耳闻身后不远处胡同外面官兵咋咋呼呼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李三靠墙站着,忽然想起了师父的话:“软的不欺,硬的不怕,这才是条汉子。”

对。都是人,我怕他们啥呀,大不了豁出去拼呗。

想到此,李三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两枚飞镖握在手里,瞪大眼睛看着胡同那头,等待与那些官兵决一死战。反正是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一个。正在此时,忽听身后墙头上‘刷拉’一响,接着一个黑影在他眼前一闪,一把拽住他,用胳肢窝一夹,带着他纵身一跃翻上墙头,绕过小洋楼从一截矮墙上翻过去,跳到另一个胡同。然后,拉着他钻出胡同口,七拐八拐转过几栋高楼大厦跑上大街,沿马路边擦着墙根儿疾速狂奔。

一路上,他就这么被那黑衣人紧紧地拉着拽着,看不清方向看不见道路,只听见两耳边‘呼呼’的风响。一直跑到东方发白,一条大河横亘面前,黑衣人这才停住脚步,松开紧紧攥着他的那只手,扯下面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李三站住脚儿,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救他的那个黑衣人竟然是大师叔石敢当。

“大师叔师父!”

他惊呼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大师叔,鼻子一酸,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石敢当怜爱地搂着他,用面罩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擦完,揪一下他的鼻子头儿,打趣地说:“敢问这位大侠,尊姓大名啊?”

被大师叔这么一调侃,李三立刻破涕为笑了,看着大师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过一会儿,才摸挲着大师叔的胸脯,小声嗫嚅:“大师叔师父,对不起,李三又惹您生气了。”

“呵呵,谁说我生气啦?有你这样的高徒,我这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工夫生气呀。”

石敢当轻轻拍打着李三的后背,笑着说。

“哎呦,哎呦。”

也许是被大师叔拍疼了,也许是这一路狂奔太猛颠簸的。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他一下子跳开去,蹲在地上,用左手捂着右边的肩头,‘哎呦,哎呦’大声呻吟起来。

“咋地啦李三?”

石敢当弯腰看着李三,焦灼地问。

“哎呦,哎呦,疼死我啦。”

李三捂着肩膀,呲牙咧嘴叫唤。石敢当越发着急,一把拿开他那只捂着肩膀的手。只看一眼,就立刻‘啊’地一声变了脸色,急吼吼叮问:“李三你受伤了,你咋这不小心呐?你这是中了枪子儿啦,快让师叔看看崩啥样了?”

石敢当一边连珠炮似的问话儿一边动手解开他身上的棉袄扣子,扒开袄领子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一哆嗦,嘴里冒一句:“你这孩子,太生硬了,咋这大的忍劲啊?”

石敢当唏嘘着,轻轻地把李三背上斜跨着的皮匣子摘下来放到一边,接着把他右边胳膊上的棉袄袖子褪下来。仔细一看,只见他那右肩膀上巴掌大一块已经血肉模糊,露着白森森的骨头茬儿,好在伤到的只是皮肉,骨头没啥大碍。可伤口上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黏糊糊地把半边棉袄都浸湿了。石敢当心疼地用面罩为他揩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倒出一小撮药面儿,小心翼翼地撒在那炸得烂乎乎的伤口上涂匀。然后,解开自己的上衣,把棉袄里面的汗衫‘咔嚓、咔嚓、撕下来两大条子当绑带,紧紧地把伤口包严实,一边包一边注视着李三那张越发苍白的脸和那紧咬着的双唇。

裹好伤口,石敢当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夹衣,给他套在身上,盖住那露着棉花和血渍的破棉袄。都收拾妥当以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掏出一包点心打开,拿一块递给李三,幽幽地说:“傻小子,折腾了一宿饿坏了吧?先吃块点心垫吧垫吧,到沧州大师叔我还请你吃驴肉火烧。”

李三接过点心,把一大块儿都塞进嘴里,呜啦呜啦嚼着咽下去,夸张地说:“真香啊。”

石敢当‘噗嗤’一乐,没好气地说:“这要是让人家逮着,到大牢里你吃东西更香哩。”

李三听了一吐舌头,回应道:“俺有神通广大的大师叔师父保佑着,就是天兵天将下凡也休想逮着俺的,嘻嘻。”

“竟是扯淡。”

石敢当抬头看一眼空旷的原野,又转脸怜爱地看看狼吞虎咽的李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