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舌战曹锟(4000+)

话说李三和吴佩孚在一起畅谈,越说话越多,越拉越近乎,说着说着,吴佩孚忽然看着李三,明知故问道:“大哥今年贵庚了?”

李三淡然一笑,调侃道:“呵呵,咱老百姓没啥贵不贵的,虚度三十八岁,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属蛇你属猪。”

“呵呵,兄弟当时没听清,我三十二岁,小大哥六岁。大哥呀,我吴佩孚少小离家,投笔从戎,在外边还真没有个亲人,大哥如不嫌弃的话,你我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好啊!”

李三想都没想,当即爽快答应。

俩人就在李三的屋中,也不要啥仪式,点燃一炷香磕几个头,就结成了拜把子兄弟。

拜罢,李三开玩笑说:“兄弟呀,今日咱俩既已结拜,作为大哥我也没啥好东西送你的,就送给你一只燕子飞镖吧,兄弟不要嫌弃。”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燕子飞镖,递给吴佩孚。

吴佩孚恭恭敬敬双手接过飞镖,仔细端详着那燕子形状的小玩意儿,嘴里叨咕着:“燕子李三,燕子飞镖。”

叨咕完了,冲李三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说:“吴某早就听说京东大侠燕子李三使得一手好飞镖,最绝的是可以用飞镖打蝇子,能否让兄弟我见识见识呀?”

李三淡然一笑说:“好哇。你瞅好喽啊。”

说完,手一扬飞镖出手‘啪’地钉到墙上。吴佩孚走过去,将信将疑取下飞镖,那上面果然扎着一只苍蝇,而且那苍蝇翅膀还会动呢。吴佩孚拍着李三的肩膀连连称奇,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当即把飞镖装进贴身的衣袋,双手抱拳一揖到地,一脸虔诚地说道:“大哥,你收个徒弟吧。”

李三一听,哈哈大笑:“好啊,我李三玩了三十多年飞镖,还真就没收过徒弟呢,哈哈,你就当个关门弟子吧。”

没想那吴佩孚还就当了真,当即改口:“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话就要磕头,李三笑着扶起他说:“呵呵,傻兄弟,你咋逮着大腿就敢号脉呀,你见过哪个将军拜土匪为师的呀?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吴佩孚听了,仍然一脸的严肃,固执地说:“我就拜土匪为师怎么着,再说啦,我大哥乃万人崇拜的江湖侠士,谁敢说他是土匪我就跟谁急。”

李三见他那一副认真的样子,更是打心里边喜欢,感觉这个吴佩孚确实跟朝廷里那些官员不一样,究竟咋个不一样,他又想不出来。于是,随口说道:“好啦,兄弟,你这徒弟大哥我收定啦,哪天有空咱就开教,行了吧?”

“这不就结了嘛。”

吴佩孚立刻露出笑脸儿,想想大哥把自己最贴身的物件都给了我,我该回送大哥点啥呢?可是摸摸身上,还真没有能匹配燕子飞镖的回赠。情急中一抬头看到了自己那把手枪,遂拿在手里,真诚地说:“大哥呀,我看你那把枪连撞针都没了,就把我这把枪送给你吧,我这把枪可是地道的德国二十响啊,这枪还是那年我第一次上战场,从洋人手里缴获来的战利品呢,非常好用。”

说完,双手把枪递给李三。

李三本来就非常喜欢玩枪,见这把枪乌黑明亮特别精致,心里非常高兴,接过来就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吴佩孚见李三真心喜欢这把枪,也是十分的开心。顺手拿起李三那把没有撞针的手枪看了看,开玩笑说:“这把老古董还不扔了它。”

“不行,那可不行。”

李三赶紧把自己那没了撞针的枪抢过来,别在腰间。

“为什么呀?你这把破枪连个准星都没有,还怎么用啊?”

吴佩孚不解的问。

李三看他一眼微笑不语。思忖片刻,拉着他来到外面,站在高岗上抬头看看天空,见远处影影绰绰飞来一群麻雀,当即跟吴佩孚打赌说:“兄弟,看见那群麻雀了么,我就用我这把没准星的破枪,给你打下一只来,让你见识见识你大哥这把枪好使不好使,你说打哪吧?”

吴佩孚此时非常好奇,从内心来讲,他很想见识一下李三的枪法,于是随口说道:“当然是打脑袋了。”

“好,那你看好了啊。”

两人说话间,那群麻雀已是越来越近,李三用眼瞄了一下,举起枪,用食指瞄准,中指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只小麻雀扑棱棱落到乱石堆中。一个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军士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捡起还在扑棱翅膀的小麻雀,一边跑一边喊叫“真的打中脑袋了,真的打中脑袋了呀!”

到跟前,吴佩孚接过军士递过来的小麻雀,举到眼前一看,立时愣住了,那子弹不偏不倚真的从小麻雀的脑袋穿堂而过。

“大哥,神枪手啊!”

吴佩孚‘啪’的一拍李三的肩膀连声感叹。

李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打这个,小菜儿一碟。”

吴佩孚沉吟一会儿,忽然问道:“大哥呀,你这黑鹰帮帮中弟兄们枪法也都是这么准的么?”

“差不多吧!”

李三肯定的回答。

“那……,如果我要收编他们,为国效力,大哥你看如何?”

“这个……”

李三一时难以回答。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土匪就是土匪,在这大山之中,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惯了,你让他们进正规军队,被人管着束缚着,肯定受不了,真要乍起刺来,弄不好一粒老鼠屎坏掉一锅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此,李三婉转的说:“多谢兄弟抬爱,李三在此代表黑鹰帮的弟兄们谢谢了。眼下我这帮兄弟,大部分都是守家待业的当地人,耗子扛枪——窝里横,搂着自家烟囱比谁都有能耐,离开家门立马儿就面了,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该干啥干啥吧。”

吴佩孚听了哈哈一笑,拍着李三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大哥呀,其实说心里话儿我还就喜欢土匪,喜欢他们的豪放大气,行侠仗义,做事不耍心眼儿,关键时刻能够拉得出叫得响,不像我那些官兵,平时耀武扬威能耐梗似的,到用的时候立马都成烂梨面瓜了,嗨。”

李三见他确实真心实意,当即接过话茬说:“那没问题,啥时候兄弟缺人手,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尽管言声,我的弟兄们保证随叫随到,一铆顶一星儿。”

“好!有大哥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

俩人说着话回到屋里,李三见吴佩孚如坐针毡的神态,知道他惦记着他那正规军呢,当即调侃道:“兄弟,到底是官身子由不得自己啊,是不是想回军营了?”

“是。”

吴佩孚老实的回答:“算起来我在这山上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军营曹管带那边没有我们的消息,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可说完这句话他心里也没有底。想自己带着这十几个弟兄跟那帮东洋人打起来,曹长官并不知道。虽然将在外军令可以不受,但自己此番出军营看打擂已经就违反了军纪,回去后那处分一准轻不了,这么一想,心里不禁又七上八下起来。

俗话说:人各有志。李三见吴佩孚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留,微笑着说:“好,那我就送你回去吧,省的你们那当官的为难你,要是他们敢对你咋地,你就回来跟我们入伙儿好了,我在山寨等着你。”

吴佩孚听李三这么一说,不禁心头一热。想自己从军以来,出生入死什么罪没受过?又有谁体谅过你,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过?可这刚认识的大哥却处处为我着想。自古民间多侠士,看来果真如此。想到此,吴佩孚心里对李三越发地敬佩起来。

这时候,李三已经从马厩牵出自己的大白马,吴佩孚招呼那十几名军士跟着。出了山寨,李三就让吴佩孚上马,吴佩孚不肯,摆着手说:“哪有大哥步行,小弟骑马的道理啊?”

李三关切的说:“兄弟,你就别争了。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那腿伤到现在刚一个月,是不能走远道的,再说我平时走路也习惯了。”

说完,单膀一较劲,硬是把吴佩孚抱到马上坐好,吴佩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大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可心里对李三又多了一份敬意。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出了山谷,来到大道上。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吴佩孚的军营了,吴佩孚执意让李三进去坐一会儿。李三看了一眼门口的卫兵,笑了笑说:“兄弟,就此告辞吧,这种地方我还是不进去为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往,吴佩孚知道他这个大哥最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可他心里的话不说出来又实在憋得慌。当即翻身下马,把李三拉到一边,坦诚地说:“大哥,有些话我不说心里就难受。”

李三看他一眼,笑了笑,说:“那你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吴佩孚见李三挺高兴的,就直截了当地说:“大哥呀,我在山寨上说的收编的事儿,你还是考虑考虑吧。这土匪就是土匪,打家劫舍,杀富济贫,救济的也只能是一小部分民众,可是加入正规军以后,保家卫国,让普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太平的日子。还有就是抵御外敌,保卫国家疆土,保护民众不被外国人欺负,我觉得这意义远比占山为王要大得多呀。大哥,你要是过来,咱哥俩并肩作战,那该多好哇!这是兄弟的心里话,大哥你要三思啊。”

李三听了,沉吟着没言声。吴佩孚知道他一时很难决定,也不勉强,俩人低着头默默地又走了一段路,快到军营门口时,吴佩孚才把马缰绳还给李三,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吴佩孚带着那十几个军士,进了军营,立刻有勤务兵通报司令长官曹锟。此时,曹锟正在为吴佩孚擅自行动且一个多月迟迟不归大发雷霆呢,一听报吴佩孚回来了,当即拍着桌子吼道:“给我关禁闭反省!”

吴佩孚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一听要关他禁闭,一下子就着急了,在门外大声喊道:“曹长官,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来人,把吴佩孚给我关起来,听候军法处置!”

话音未落,立刻跑过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二话不说就架住了吴佩孚的胳膊,推着他就往一边走。

正在此时,忽听房顶上一声断喝:“慢着!”

接着,轻飘飘从房上跳下一个人来,吴佩孚定睛一看,正是大哥燕子李三!

就见李三不慌不忙来到那几个架着吴佩孚的军士面前,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得罪了。”

说着话,伸手‘啪啪啪’在那几个人身上点了几下,那几个军士顿时呆若木鸡动弹不得了。

李三拉着吴佩孚,三步两步冲进屋里,冲着仍在吹胡子瞪眼发脾气的曹锟抱拳行礼道:“你老就是曹大人吧?草民李三给你老赔不是了。”

见李三一个大活人忽然就站到了面前,曹锟立刻愣住了,嘴张了张,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李三并不理会对方的反应,接着说:“草民见过不讲理的,但从来还没见过像曹大人你老这么不讲理的呢。吴佩孚将军路见不平,为长中国人的脸面跟东洋鬼子打仗受了伤,你老这一见面不但不奖励还要给他军法处置。我倒要问问,这大清军法是长中国人的威风还是灭中国人的威风啊?”

“你……”

曹锟一下子被李三给问住了。

李三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接着说:“吴佩孚将军是我见过的清军中,最爱国最勇猛的一个,这样的好人你们还要处置,天理不容啊。如果你非要处置他,就处置我李三好了,是我把他拉到山寨为他疗伤的。如今他腿伤未愈,受不了任何惩罚的,请大人三思啊。”

吴佩孚在一旁听了,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曹锟也被他说服了,脸色立刻和缓下来,两眼审视着李三,沉吟着。其实,他心里也舍不得处置吴佩孚,作为心腹干将,十几年来,吴佩孚鞍前马后跟着他,确实吃了不少苦,有几次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可是这次,他们打死的那几个东洋人都是日本领事馆的,有一个还是领事馆的武官。

李三见曹锟仍然沉吟不语,猜测可能是因为那几个被他打死东洋鬼子,当即笑了笑说:“大人呐,你老是不是怕得罪东洋人呐?这更好说,那几个东洋鬼子都是我李三打死的,我李三给他们抵命就是了,跟吴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请你老放了吴将军,要关禁闭就关我李三好啦。”

曹锟听到这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半天才止住笑说:“好你个李三,说了半天还是我曹某不对啦,谁说我要处置吴佩孚啦?哈哈,我还要给他封官加爵呢。”

“好,只要不处置我兄弟,我就放心啦,告辞。”

言罢,转身走出去,眨眼功夫就没了踪影,骇得曹锟和吴佩孚张嘴瞪眼半晌没回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