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王护法智歼忍者七英豪泰山论刀
邱建荣走上一步,一笔捅死时建。瓦西里战候路,还是老样子不改,身子摇摇摆摆,脚下跳跳跃跃,嘴里哼哼唧唧,手中双剑神出鬼没,剑身又长又细还能弯曲,防不胜防。今日之战却歪着脑袋研究起翻山虎的兵器,候路的兵刃左手是一柄长一尺三寸长的錾子,金光闪闪;右手的锤也是亮霍霍的,不知是否也是金的。邱建荣收手,站在一旁掠阵,瓦西里问道:“师弟,你看他手里的家伙都是金的吗?”“非也,你没听说过黄金錾紫铜锤吗?”瓦子边打边说:“这个黄金錾是金的也不错了,你嫂子老是说我穷,连个黄金镯都打不起,今天有了,打副镯子多下还能给儿子打个项圈!”简直把人家的兵器看作他自己的,把候路当作死人。说着手中双剑一紧登时险象环生,剑身一曲环住紫铜锤黄金錾,候路鼓足吃奶的力气来夺,不防他跳起,使出鸳鸯连环腿中最厉害一招《冲天炮》,一脚把他踢出几丈远,仰天一跤兵器脱手,黄金錾又倏地飞来,候路躺在地下双手接住,不防铜锤也飞起,“当”地一声敲在錾子顶上,一股大力硬把翻山虎筑死在地。自己兵刃伤自己闻所未闻,也算奇事一件!
瓦子拔出黄金錾,擦乾净血迹自言自语地说道:“穷人有穷办法!这下好了!”建荣说:“嫂子贵为公主,难道连黄金镯子都没有吗?”瓦子正色说道:“你嫂子与我私奔,委屈她了,哥哥我深感内疚,今日天从人愿,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补偿!”收了黄金錾弃了紫铜锤,来到论刀场所。王护法与林文带领五十名丐帮弟兄刚刚部署完成,丐帮兄弟从後山下去,王护法谢了又谢。二人再看山顶南边打了百十个铁钎,钎上系了一根山藤,顺着山崖下垂到山腰。二人走到崖边探头朝外一望,只见崖边一圈原本就有许多条,加上新添的多得无数,有真有假,专等倭寇到来。忽听一声哨响,山藤动了起来,众人持刀等候,一会儿浑身穿黑的倭寇现身,立即砍断山藤,人体随山藤滑落,只听见“扑通”一响,惨叫一声,当场摔死。也有拴在大石头上的,石块不动山藤绷紧,上去就是一刀,山藤一断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响加一声惨叫,又有一个摔死。终於有人攀上山崖,是个一身白的忍者,未等他站稳脚跟,几个三代弟子抢着上去一刀劈死,掉入崖下。周而复始陆续死得不少。突然一根藤子连续扯动三下,林文叫道:“纪叔来了!”果然阿纪出现,一身忍者武士服,全身白衣白袍白头罩,肩上斜背一把弯弯长长的倭刀,众人见过。阿纪说:“快做好准备,底下大批倭寇到了。
原来小田正一的兄弟小田正次早就到了金营,哈密嗤防止泄密将倭寇忍者藏在後营秘密场所,不与他人相见,直到昨天才告诉三郎行动计划,王护法连夜安排布置,才有今日之壮举。山藤扯动不断,惨叫身不息,攀上崖边被杀死的无数,尸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百来根山藤全被砍断;山下的忍者、倭寇仍像潮水般的涌上,山顶上展开一场惨烈的杀戮,八个三代弟子生龙活虎般地大开杀戒,杀不掉漏网的再由王宝和、林文、施存孝、瓦西里、邱建荣、阿纪动手解决。最後一个上崖的是小田正次,邱建荣抢上去就打,小田一见这麽多人在山顶等他,心知决难逃身,好在诸人并不一拥而上,遂沉下心来,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地与邱建荣激斗,邱小子平时杀伐机会极少,那肯放过这次难得的机遇,右手又粗又长的判官笔当刀使,劈、砍、削、挑,威力不小,见小田倭刀应付的稳稳当当,一时拿他不下,再以左手判官笔频频点穴,小田防备穴道被点,一心二用,有些手忙脚乱,见势不妙打算逃走。一阵白烟,小田倏地不见,阿纪早做防备突地一招《陀螺转》,身体拔高把小田打落尘埃,瓦施王林四位一见抽出兵刃把二人围在中间,小田只好再与邱子游斗,心中胆寒,脚步移动慢了半拍,被判官笔点中印堂穴,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迟钝,手中刀被磕飞,邱子赶上一步,粗笔连点带刺,将小田捅死。至此倭寇忍者死得一个不剩,众弟子将山顶上打扫乾净、整理妥当,就在天街留守,迎接第二天的泰山论刀。
夜间一场鹅毛大雪,将山上未融化的残雪又加了厚厚的一层,四下里粉妆玉琢,晶莹剔透;远处群山逶迤白雪皑皑。太阳升起,雪停风止,不知谁在山顶上堆了十几个大大的雪人,给论刀场所凭添了几分庄严而隆重的色彩。施存孝、林文、陈茂纪,早早就在山顶等候,太阳一杆子高,欧阳秋、公输才、刘长坤连诀而来,六名高手聚集,正要分三组抽签比试,突然一个人影大鸟似的从山崖里飞上山顶,落在众人面前,朝着众人一抱拳说道:“诸位,某家大理天地帮主黄世横,特来泰山论刀,要夺《天下第一》的称号,在此挑战各位,望各位不要有所保留,一尽全力才好!”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四十几岁,头上青色万字巾,一袭青衣,面貌清秀,脸颊下巴刮得铁青,看上去刚毅顽强、坚韧不拔,手上一柄宝剑闪着青光,显得志在必得。其他人不认识他,施存孝知他心意,呵呵一笑:“好说好说,黄帮主的意向在下尽知,一直没有机会与之切磋武功,今日得遂心愿深感欣慰,施某抛砖引玉,请!”说着一擎手中金刚杵。黄世横也不答话,举起手中宝剑,一招《横空出世》,“唰”地劈了过来,存孝识得他是《天山剑法》,遂展开滚龙刀法应对,二人杵剑相交,一来一往奋勇激战。天山剑法诡异迅速,黄世横内功深厚,使起来更是快如闪电,只见剑影不见人,施存孝以快制快,杵影霍霍,一片青光罩住身体,二人都要以平生所学战胜对方,战了一百回合不分高低。观战之人透过刀光剑影,也明白他们不在五百回合以外难分上下。
黄世横至此才知对手厉害,怪不得外堂所有弟兄均死於他一人之手,要战胜第一个人就如此之难,後面五个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灯,不免心焦;施存孝也有些作急,这样力拼下去,怎有後继力量同他人交锋?不出奇招难以取胜,手中杵法变招,改成如意金刚杵法,一来招式变慢变沉,二来将玄功灌在杵上,大力压住对手,又抽出身後戒刀加入战团。泰山派弟子人人都会假手使反手滚龙刀,变成以二对一,顿时场上战况有了改变,黄世横明显不敌,转身就走,施存孝大喝一声:“未见胜负不要走!”赶上一步杵刀相加,朝他後背劈去,黄帮主也不还手,双手握剑撑在地下,脊梁骨对着施存孝,频频抖动,似有一对翅膀在扑腾煽风,就像夏天的蝉在鸣叫,身後一阵狂飙,飞沙走石,施存孝直觉一股大力迫来,势不可挡,急急地後挫,借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公输才识得,这是西南邻境藩国的“天蝉功”,跟西域的“蛤蟆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套功夫由南缅甸锡唐河孟族国师曼陀峰所创,不知黄世横是怎麽会的?看此情景已有八成功力,确实非同小可。虽说刀剑上不敌施存孝,仗此功败了他也算争了面子。
黄世横洋洋得意,乾脆以拳脚挑战其余五位,丐帮帮主刘长坤下场,冲着他一抱拳:“我就以丐帮降龙十八掌领教黄帮主高招!请!”黄世横也不客气,双臂高举左右摇摆作腾飞状,这是天蝉功的高招,名叫《龙胜》,意为威力强大,似苍龙般无往而不胜,刘大侠不敢掉以轻心,首招就以威力最猛的《亢龙有悔》平推过去,两股大力相撞,“呯”的一声,激起一团狂飙,气浪四泄,丝丝作响。黄世横继续发功发力,双脚蹬在地上用尽全力;刘大侠将降龙十八掌一招接一招地发出,众人今日有幸目睹了全套招数,《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於陆》、《潜龙勿用》、《利涉大川》、《突如其来》、《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终日乾乾》、《时乘六龙》、《密云不语》、《损则由孚》、《龙战於野》、《履霜必至》、《羝羊触藩》、《神龙摆尾》。刘帮主一气呵成,将降龙十八掌发挥得淋漓尽致,众人直呼大饱眼福。再看黄世横使出《天蝉功》的最高层《秋祭》,发挥全力,意为秋天降临,蝉儿作垂死挣扎,孤注一掷了,黄世横身子打晃嘴角流血,同刘大侠一决雌雄,毕竟功力不足,输了半筹。刘长坤大侠风范,谦虚地言道:“某与人激战从未将十八掌使全,今日一鼓作气使出全招,勉强战罢不足言胜,就算和局吧!”
黄世横听了此番言语,喜出望外,擦了嘴角血迹,吞了两颗丸药,还要继续挑战,公输才见他利欲熏心,摇头说道:“黄帮主连战了二场,该歇息了,不要争强好胜,伤了身子何苦呢!”黄世横眼睛一翻:“这是什麽话?胆敢小譃咱家,你若不服,下场来过过招!”欧阳秋同林文都要出手,被才子拦住:“我就以师传的玄功来领教阁下的什麽馋功!”才子故意激他,把蝉说成馋,蓄意要他经全力,才好破他天蝉功。黄世横大怒,咬破舌尖,喷了一嘴血雨,不惜冒走火入魔的危险,提升功力,要置公输才於死地。二人面对,黄世横一上来就卯足了劲,身子弯得像个大虾,超常发挥自身的功力;公输才在雪地上盘膝打坐,运功聚气双掌平推,全力抵挡。二人周围先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的惊涛骇浪,後是死一般的寂静,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黄帮主突然大叫一声,身子跃起朝坐在地上的公输才扑去,才子伸出双臂抵住发了疯的黄世横,场上众人大惊,看他整个身子悬在空中,全由地上的公输才支撑,都道才子危在旦夕,只有暗中一人心里有数,败的是黄帮主。才子突然一笑,黄世横顿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涌来,远远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吐了一口鲜血,身子似乎被人抛起,直往山崖边落去,幸好被一个雪人挡住,被弹回场地中央。雪人撞破,内中竟有一活人,正是泰山派掌门高承辉,掸了掸身上积雪,大步朝场中走去,回头一挥手:“各位都现身吧!”十几个雪人一起倒了,走出高氏兄弟、少林寺监院尘回大和尚、宝华寺方丈都烈大师、曲阜孔庙住持尘文大师、武当山掌门师弟千愿道长、临安六合寺方丈都玄法师、天梯山雷雾观公孙败道长、终南山练气士卞清风道长。
登时山上一片欢呼,响彻云霄。陆续攀登到山顶之上的人越来越多,见这麽多高人藏在雪人之内观战,真是异想天开、别出心裁,给泰山论刀增添了无上的身价、无限的光彩、无穷的乐趣。众位大德站在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遗憾的是武掌门缺席,六合寺方丈都玄大师说道:“阿弥陀佛!都力师弟一心参禅,修为高尚,他若来了弟子们放不开手脚,还是这样的好!”高承辉道:“师恩高如天空深似海洋,五师弟带给在下一封密信,就是恩师将《共振功》提炼到最高层,不用再模仿其它武功,只要将《玄功》零活运用就可,在下练了传於四师弟,一举击败黄帮主的!”众人这才明白刚才公输才战胜对手的原因。黄世横生性顽强,也是武林奇才,坐在雪地上运气疗伤,心中不服还要再战,几位大德相视一笑,走下场每人给了他一掌,看似打他实是施了内力助他复原,果然头上冒出丝丝热气,一跃而起,朝着虎孩欧阳秋,指名道姓地再比。
欧阳秋巴不得如此,下了场子横刀平胸:“请!”声音未落,身子就像猛虎般地扑了过去,手中龟灵七宝刀带着一股旋风横扫千军,黄世横举剑一架,二人的兵刃均是上古神器,一旦相击,火星四溅,“叮叮当当”之声不绝於耳,虎孩前後左右横冲直撞,脚步移动全是扑腾跳跃,几乎不设防御,身子晃动、声东击西、形左实右,不用说这是九师叔瓦西里传授,战了三十回合,黄世横就显得抵挡不住,小子还不满十七岁,败在他手上让人笑掉大牙,心中有些後悔,不该挑这个小祖宗,如今骑虎难下,只好尽全力应付。虎孩斗得性起,求胜心切,遂掏出身上第二件兵器,泰山派弟子,人人均能双手会使家伙,小子顽皮,竟用牛皮制作了一只手掌,手腕处拴了一根软剑,像九师父那样,绕在腰间。用时剑身软硬自如,弯直随意,右手七宝刀锐不可当,左手牛皮手掌乘机抽对手耳光。大凡知名人物,脸被名不经传的小子抽了,比死还难过,往往动了无名,乱了方寸,失了先机,败得冤哉枉也。今日一战黄世横见他既猛又鬼,一个大意被小子抽了一记耳光,勃然大怒,仗剑冲上来拼命,小子见势後退半步侧身让过,单腿一伸踹他的下盘,接着刀砍手到,奇袭他头颅;黄世横一招天山派绝技《满天风雨》解围,吓出一身冷汗。观战之人都道这个混小子不简单,小小年纪武功有如此高的修为,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