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新掌门显露头角哈密嗤二进孔庙
老法师尘文大和尚独战四大皇城护卫,威风不减当年,大师虽说年高,仍然精力充沛威风凛凛,当年一杆禅杖打遍江南二十四路烟尘,扫荡群寇威名赫赫;这四个护卫原是牡丹江四寇、占山为王杀人越货的山贼,手段凶残毒辣无恶不作,不知怎麽被金人收买成其得力的帮凶。往日曾栽在大师手中,对天发誓不再为恶才得以逃身,再拜名师学艺,要报当年一箭之仇。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四人兵器乃刀、枪、剑、戟,各有所长,尽全力把老和尚死死围住,要生擒或者累死大师。时间一长大师额头见汗,手中禅杖明显慢了下来。四贼一见暗自高兴,一声呼啸功力加到十成,场上飞沙走石,狂飙四起,惊心动魄,大师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天快亮了,晨风微微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地上的树叶,有几片黏在刀剑枪戟上,四人顿觉手中兵刃沉重,不听使唤,风不止树叶频飞,粘在兵刃上挥之不去简直拿握不住,难道这就是《摘叶飞花》上乘武功不成?摘叶飞花杀人於无形谁也没有见过,一时不知所措。泰山派里也只有高承辉与施存孝练就。四人见有高手露了武林绝招,大吃一惊,一看周围没有旁人,只有一年轻汉子站在墙根,哆哆嗦嗦像是有些怕冷浑身作颤,双手拢在袖中,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大师自然心知肚明,是这位新掌门暗中相助,又不显山露水,顾全前辈的颜面,实在难得。见四护卫兵刃沉重,施展困难,机不可失,一招《铁牛耕地》,禅杖一戳一翻,将四柄兵器挑飞,大师也不加杀戮,禅杖一圈画地为牢,对着四人喝道:“就待在里头不准出来!”四寇双眼一翻:“你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刚刚走出一人被汉子飞起一脚踢回圈内,跌成一团,斥道:“敢不听大师的话,找死!”有人不服:“你算什麽东西,捡起地上的刀剑扑来,汉子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柄双刃刀,交叉一挥刀剑断成两截,一招连环腿将二人踢回原地,“唰”的一声刀入鞘,双手一抄就像无事一样。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他是正点子!人家跟你玩简直大人逗小孩,没人再敢乱说乱动的了。大汉就想个教师爷一般,来回巡逻吆五喝六控制场面,厮杀停了人却不准走动。天终於渐渐地亮了。
此时最着急的当属哈密嗤,时已入卯,远处鸡叫二遍,马上就出太阳。藏书楼门前就是名闻遐迩的古代碑群,再往南就是杏坛,乃孔子讲学之处,一直成为历代文人聚集场所,先生文豪在这里授课、讲学,也有秀才举人一早来此看书习文,讨论文章。要命的是所带来护卫巴图鲁都被困住,走不脱了。渐渐地文人秀才到了,一见孔庙之中有一群人在斗殴,地上还有八具尸体,两个断臂将死之人,全是金人。两个汉子逢人就说事情经过,把哈密嗤推出,说此人就是夜闯藏书楼的盗匪首领,遭到一顿唾斥与乱打,等到隔壁孔府老爷来了才住手。全都带上大堂,等泰安县衙派衙役押走,一场风波才算风平浪静。
夜战成功,众人总算看清新掌门的面貌,武功高且不必说,心计智慧也是一流,何许二护卫佩服得五体投地,尘文长老直说惭愧,今日如不是新掌门暗中援手,就要当场出丑,一手摘叶飞花惊世骇俗,杀人於无形是武学中最高境界,要求习武者是个菩萨心肠的正人君子,不知武掌门是怎样培养出来的?何况众弟子人人上乘个个优秀,掌门果真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
打扫清洗战场,抓紧休息,等今晚再次决斗,哈密嗤临走时撂下话来“今晚再来,老地方不见不散。”午後掌门正与尘文大师、二护卫在禅堂商量晚上决战之事,公输才喜笑颜开地求见:“禀掌门,五师弟到了!”承辉告便,出堂降阶迎接,迎面大闯施存孝跑上几步,双膝跪倒:“小弟拜见掌门师兄!”承辉曲一膝受了半礼:“快快请起,兄弟一去五年多,想煞愚兄了!”紧接着众位师兄弟相见。几位师兄弟都比他年长,听说小子的小子都已四岁,媳妇是个傣族姑娘,都为他高兴,不免想起恩师,存孝是师父一手领大成人,如今已成家立业,自然感慨唏嘘了一阵。存孝说接到丐帮弟兄千里传讯,立即动身,经过临安六合寺拜见了师父,耽搁一天。说着取出师父书信,众弟子跪接,信上说:此番与金人交战一是要智取不可力敌;二不许大开杀戒,少些杀戮。又单独给掌门一封密函。存孝再与尘文师伯、何、许二护卫相见。晚间与哈密嗤交锋又多了一支生力军,皆大欢喜。
泰安与曲阜途中多了一座金人营寨,是哈密嗤的大本营。昨夜忙了一宿,前功尽弃全军覆没,这批人是从哪里来的,思索了半天终於弄明白这批人就是泰山派精英,那个貌不惊人的大汉就是新任帮主高老三,高老大、高老二、公输才、瓦西里全都对得上号,还有两个愣小子一莽汉不知是何人。可恨耶律父子中了他们“金蝉脱壳”之计,报了假情报,以至判断有误功亏一篑,今晚必须如此如此……
掌灯时分,孔庙中收到金营函件,说今晚决战改在孔林,一来孔庙场地太小,不易展开大规模激战;二来恐损坏庙内建筑,岂不成了历史罪人!长老批了回文“依函而行”四字,遂同何许、承辉等人商量,分明哈贼使了“声东击西”之计,乾脆将计就计,这般这般……
当晚金人闯进孔林,就在最里边一块空地上,双方摆开阵营,金营中是哈密嗤率领八名巴图鲁、十六名皇城护卫,多数是昨晚的残兵败将。孔庙中出场的是除了尘文长老以外的全班人马。何许二护卫同广修广善师嚷着开战,哈密嗤却说不忙,磨磨蹭蹭等了半个时辰,孔庙方向传来喊杀声,方知主战场仍然在孔庙,泰山派六个师兄弟加上虎孩、林文、王护法九大高手急忙离去,到了半路全被截下,金兵大队人马巡夜,大路小道戒严,禁止通行,临时宵禁直至天亮,就地住宿还管吃喝,就是不准动步,擅自行动杀无赦,九人被困中途民舍之内。说来也怪,孔林中也不打了,双方坐在一块喝茶聊天,晚了金帮还设夜宵款待,哈密嗤撤了面具,原来是个假的!
当晚,孔庙中一行人刚进入孔林,哈密嗤就带领几十名金牌护卫及江湖好手二进孔庙。见了尘文长老一阵奸笑:“嘿嘿嘿嘿,老和尚,这么快又见面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九玄真经交出来,我誊个副本立马走人,你看如何?”长老斥道:“亏你还是个一国军师!如此抢夺豪取,真是恬不知耻!”哈贼脸一沉:“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一挥手:“上!”上来四个还是昨夜的牡丹江四寇,倏地把大师围在中间:“今天还有人帮你吗?”“有!大师请让开,待某家来料理这几个败类!”高承辉出场把金人吓了一跳。“你,你从哪里来的?”“我倒要问你们从哪里来的?不是说好到孔林去的吗?怎麽出尔反尔!某家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此地!”哈密嗤出来:“好个高掌门!又玩了个金蝉脱壳,路上被拦下的是何人?掌门笑道:“好说好说,彼此彼此,有人要冒充我也没法,阁下在孔林不也有个替身吗?闲话少说,泰山派弟兄听着,将这些金人驱逐出庙,如有反抗就地歼灭!”四个贼寇昨夜吃了他的亏心中不服,上来拦住就要动手,暗中闪出一人:“杀鸡岂用牛刀!掌门师兄退後,小弟来打发这四个小辈!”正是下午刚到的大闯施存孝!四寇乃驰骋东北多年的惯匪,哪受人如此小看,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围了上来,存孝跨前一步进入圈子,一挺手中金刚杵,横眉竖眼:“小爷今日就拿你们四人在家乡祭杵!”说着一个盘旋,青光闪耀,“叮叮当当”四件兵器悉数被毁,双方之人看清小子的兵刃竟然是韦陀菩萨的降魔杵,怪不得如此犀利,真正地开了眼界。四寇昨夜吃亏今日学乖,扔掉断刀断剑,复又拿出备货,结阵杀上。刀枪剑戟有长有短,相互配合攻防有序各有杀招。大闯心想四人战一个本来就不公,用不着考虑光明正大,遂接过背上的铁琵琶,琴身周围一圈锋利如刀口,一手金刚杵一手铁琵琶,威力大增,顿时把颓势扳了过来。卖个破绽,持枪的一见空档,一枪刺来铁琵琶往下一砸盖住,琴面正对面庞,一按机簧,一枚三角镖倏地飞出,正中左眼,撤了手中大枪掩面就逃,拿刀的护卫一惊,被琵琶顺势一挥伤了右臂,金刚杵猛击砍落宝剑,侧身一让,身後拿戟的落空,身子朝前一冲,正好面对铁琵琶,“叮”的一声,一枚三角镖射中鼻梁,顿时三人受伤一人兵器脱手,一气呵成。哈密嗤想不到一个黄毛小子如此厉害,四个银牌护卫战他一个还不堪一击!前所未闻。再看看手下一批所谓金牌护卫,从皇城动身时个个胆比天大,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不可一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恼了其中一人,老资格的护卫头儿,一指文质彬彬的公输才说道:“你出来,老夫陪你走几招!”才子装作担惊受怕的样子:“老前辈看中我吗,行!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人要名姓何用,老夫已经活忘了,小子你上吧!”老气横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公输才毫不生气,嬉皮笑脸地故意气他:“你不好意思说,我自报,本人泰山派四弟子公输才,让你三招,免得有人说我欺你老迈无用!”老护卫大怒:“小畜生找死!”一招《刀劈三关》直劈脑门,才子用刀一架,知道他这是虚着,贴着他左右一挡,嘴里说道:“此招不好,只攻不守中部空档,我左手刀一送你还有命麽?”“畜生利口,再试一刀!”说着刀身一横直劈中腰,才子用刀来挡,老护卫刀锋突然变势,改成一上一下,才子只能後撤躲过;又改成进步直刺,一招四刀;“好!”众护卫中有人喝彩。公输才身子平躺,一招《铁板桥》躲过,右手刀一架:“再让你一招,我左手刀可以把你骟了!”老者也不答话,纵身一跳,刀封头顶,脚踹身体,此招名曰《泰山压顶》,又赢得一阵喝彩。不料才子也跃起,身子旋转至空中从老者头顶飞过落在身後,嘴里叽咕:“不行不行,你老了!跳也跳不高,我左手刀出手在你後背剜个大洞你还有命?”老者大怒:“畜生你有完没完?”说着转身挥刀斜劈,公输才单刀架住左手链子刀出手,从小腹中进出拉出一截肠子,一刀砍断还说:“骂我三声畜生送掉性命,这又何苦!”老护卫站立不倒死不瞑目,他左手刀真的这麽厉害!金营中人吓得目瞪口呆、胆战心惊。
轮到高承明下场,先自报家门:“我是高家老大高承明,痴长几岁老而无用,那一位下场送死?”敌营中见他说话如此托大,一下子出来两个,被高承亮截住一个:“找死抢什麽?就一会功夫就等不及了,没规没距!等一会我来打发你!”口气比高老大还狠,敌方营中群情激愤、义愤填膺,明是士气大振,其实是这些人离死不远了!哈密嗤还在沾沾自喜,鹿死谁手还未到最後。高承明见他腰间挂一块金牌,心中大喜:“我看看金牌护卫能走几招!”一招《开天辟地》直取上下,护卫双刀飞舞,一架一封,趁势还击,不防高老大左手判官笔突然出招,频频点他头脸前胸大穴,护卫也是使刀的好手,刀法娴熟,刀影罩住全身,判官笔近不了身。老大赞道:“这才有点意思!”打开笔杆中三孔,一阵阴森森的哭声陡然响起,扰人心神,护卫心中大凛头脑发胀,手脚一慢,被高承明一招《大漠弧烟》,砍成三段。吓得敌营中护卫大气不敢出,方知刚才高老大所言不是虚的。
高承亮出场,也报了名姓,指着刚才那人:“足下请出来受死吧!”护卫有些胆寒,拖拖沓沓举步艰难,恼了一位江湖好汉:“什麽金牌护卫,简直是缩头乌龟!丢人现眼!偶来会会你这个狂妄的高老二!偶叫彭老西,人称多臂狼!”承亮在西北时间待得久了,人头颇熟知道他是谁,冷笑道:“什麽多臂狼!是会使毒的山西狼彭四!”彭四见道出他的根底,怒发冲冠,一挺手中罕见的兵器扑了过来,高承亮一转身占了上风头,双手兵刃共举杀了上去,山西狼的兵器是两根铁管,如同两根梢棒,不同的是空心的,内置毒粉,靠机簧控制,靠这歹毒暗器不知害了多少江湖好汉。承亮手中“飞虹剑”乃外祖杜教主所传,削铁如泥,迎上铁管,“当”的一声就削掉一截,卖个破绽,身子一转滑到下风,山西狼一见抓住机遇,手按机簧,一团毒雾喷出,谁知承亮乃是虚招,脚底一滑又从下风退到他身後,反腿一踹,把彭四踢至下风,施展玄功,把毒气压回,哪里来哪里去,场上之人迅速退到上风口,躲避毒气。再看山西狼身子晃了几晃,显然中毒;高老二上前一步,宝剑一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