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施大汉智杀男女众英豪暗救首领
四月的勐龙镇,春意盎然气象万千,一个大汉走进镇里,身後远远地跟着一头花豹,吓得行人躲避不及跌跌匆匆,豹子视而不见,大摇大摆穿镇而过,温顺的像头大猫,惹急了才龇牙咧嘴地朝你一唬,众人好奇紧紧跟着,一直到了镇外它才回头把众人赶走。这也是大汉一计叫做《反客为主》,吸引多数人的目标,让他从容地出镇,少去不必要的麻烦。到了一个叫做曼巅的村落,人豹一起用了饭食,大汉食肠大,吃了三竹筒米饭,豹子啃了十斤生猪排,酒足饭饱正要离去,门口一暗二人堵住去路,大汉在豹子屁股上一拍,花豹猛地窜起朝脸面扑去,二人侧身一让,大汉趁机跃起从人缝中窜出,帐都不及付跃上马就逃,二人转身追出,却被店家拦住讨债,饭店是当地傣族人经营的,怕惹麻烦只得替他结清吃帐,再找大汉已不见人影,气得七窍生烟,只知道他姓施,只好滥骂解气。
大汉确实怕他们,外堂几十个杀手高手全死在他手,只有他二人还活着,怕道出前因,现在天地帮还不知道他有“老中青”三个身份,必要时还需易容化装,混淆视听;村镇中人多嘴杂,暂时避让,找个无人之处下手杀了二人。帮主黄世横深怪二人无能,外堂全军覆没,叶沙叭独山被个汉子搞得乱七八糟,黄桂英是帮主堂妹,也被堂兄骂得抬不起头来,外堂被挑元凶有三人,大汉是其中之一,故而紧追不舍,一定要除之而後快。
过了曼巅不远,一左一右有两座大山,门神相似,叫做峦固山、峦米山,守护住里面的勐龙镇。出了两座山前面山峦起伏,一百里路杳无人烟,山口虽无镇子却有几家店铺,一是饭店,规模还不小,方便行路人在此填饱肚子远行赶道;二是饼馍干粮店,提供路粮;三是铁匠铺,全副兵器铁器应有尽有,还捎带钉马掌。大汉三处店里都光顾了,作好准备要手刃二堂主。山口,大汉翘首以待,专等二位堂主,远远看见一男一女两骑马飞奔而来,慌得急急上马,脚下一绊摔了一跤,爬起来赶忙逃窜。男女一见仇人就在眼前,慌不择路抱头鼠窜,顾不得休整进食,一路追了下去。前面马上大汉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握住烧肉夹饼,边啃边逃;金钱豹坐在身後嚼着生肉,一副悠闲自得。二人才知天已过午,腹中饥饿了。又不好半途而废,硬着头皮追赶得气急败坏,看看及到,九尾狐正要施放飞刀,金钱豹跳下马去,负重一轻前头马又加速而奔,瞬时又相差一大截,人饿马也饥,人疲马也累,看看前头一座山岗,不敢再追,息人息马,马有草吃水喝,人却忍饥挨饿,唯一能做的就是大骂姓施的。
再看岗上他坐在大石削树枝玩,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赫连道手举熟铜棍一马当先直奔大汉婆娘紧跟其後,看看要到岗上,突然箭矢连发,大汉隐身在大石後面,手持弓弩箭不虚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狂奔的劲马脖子上中了数跟铁箭,扑地而倒,马上之人猝不及防向前冲倒,二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阻了跌势落在尘埃,随即又遭来一阵箭雨,“噼噼啪啪”奋力击打,还是中了几支,虽说是树枝削成入肉颇深,疼痛难挨。马是不能起了,只得徒步而退,冷不防路边窜出金钱豹,张牙舞爪地扑来,揪住九尾狐就咬,此时大汉已然上马,横冲直撞下岗,手中挥舞戒刀,直往赫连道劈来,熟铜棍一挡把刀磕飞,赫连道果然不是省油灯!回头再助婆娘将豹敢走,可怜黄桂英脸上手上被抓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仇恨交加,铜棍双刀直扑大汉,大汉手中又换了链子铁球,再度挥砸头颅,赫连道双手举棍一砸一搅,又把铁球链子卷住,使劲一挑铁球飞向空中,九尾狐双刀来取,大汉手执木盒来挡赫连道一棍砸碎,哈哈大笑:“看你还有什麽兵器!”木盒碎了里面是一具铁琵琶,单手挥向女的,男的举棍再砸,只听见“叮叮叮”之声不断,铁琵琶中飞出几枚暗器,直刺男的双眼,一声惨叫双眼中竖着两支光闪闪的三角镖,鲜血直流双眼瞎了。女的一惊一恸一愣,铁琵琶挥过躲闪不及,削去半边脑袋,惨叫半声一命归阴。男的双眼已瞎,大叫:“婆娘,你怎麽样了?”大汉应道:“她脚头快,比你先走一步,在奈何桥上等你!”“好好好,老夫本领机智都不如你,不过我要问一句,阁下手中可是传说中的铁琵琶?”“正是!”赫连道长叹一声:“家师告诫过,见了铁琵琶慎之又慎,可惜我不识此宝也是枉然,小子,你是我命中克星!”说完当头一棒,追随婆娘去了。
一场激战结束,至此天地帮外堂所有挂上号的人均都歼灭。收拾了刀箭上马一直往东,中午便到了广拔哈山,催马加鞭未时末到了右部落营盘。右家人见他与花豹归来,上上下下欢天喜地。存孝先把圣旨供在中堂,火速派人携带无首领家书到无部落,请少当家即无姑娘的哥哥无峰来此商量大事。无岚还住在右家,其兄因老父不在诸事犹豫做不了主,见了家书立即赶到,就在密室中开了家宴,一来替施存孝接风洗尘,二来庆贺他大功告成满载而归,三来二部落共商大事,几十年来两家首次坐在一起。首先小子把此行经过说了个详详细细,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陶英最是摩拳擦掌,意欲追随义兄大显身手;右家人自是兴奋异常,第二天一怪老道又到小妹一春坟山偷偷地哭了一场,说是因喜而伤感,大理皇上恩准建立仁义牌坊,这也是右家的荣耀。无家兄妹自然感谢不尽,施存孝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老父,此乃天高地厚之恩。
施存孝此行见到了大理皇帝,亲封了七十二洞洞主,已是官身,说的话就是决策。当下说了几条意见,再请老舅拿定。一是紧急联络各洞各部落,晓以实情统一行动;二是断绝与天地帮所有的联系,由一怪道长起草讨伐天地帮的檄文,张榜版纳各地;三是全力营救无部落首领无万奇。具体兵分三路。第一路,由右二仁、右二义弟兄率领版纳傣族高手占领峦米山、峦固山,抢占天地帮的大门,意在造成围剿态势;第二路,由无峰率领无部落主力包围勐龙镇,只围不战,吸引天地帮的注意力;第三路,由他与义弟陶英率领右部落高手绕道叶沙叭独山潜入栖龙居救人,救出後再通过勐龙镇,无峰接应;无岚协同道长守寨。於是各自准备,无峰连夜赶回无部落,五十里路披星戴月。存孝再同道长商量了一些细节,舅母笑着催他早些回屋看看无岚,小子不解其意,老舅笑而不答。回屋後,只见无岚含情脉脉喜不自禁,灯火之下越发动人,存孝心动过去亲了一下,无岚趁势倒在他怀中,娇柔万状,微笑问道:“岚儿有什麽喜事吗,如此的高兴!”丫头套在他耳边说道:“我恐怕有了!”存孝大喜:“你怎麽知道?”“是舅母看出端倪,她见我身子懒怠,喜吃酸物又时常作呕,我还以为病了呢!”“哎呀呀,让我谢天谢地,施家有後,此乃祖上积德!”说着真的敬拜田地。小两口说说笑笑,直达天明。
行动时间逆行,第三路率先行动,救人如救火,天一亮陶英就同十八名右部落高手集中待命,这十八个部落小伙子是陶英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的,时间虽然不长,经他精心传授严格锤炼,已经像模像样,号称部落“十八罗汉”;个人功夫突飞猛进,总体作战能力直线上升,特别是一套“天梯十八刀网阵”乃公孙败道长所创,威力不小,只差火候而已。此番小子带领前去,要实战检验。二十人二十骑,清一色十几二十的年轻英豪,存孝也自然换回原貌,部落中送行的男女老少人人喝彩,一怪老道笑得合不拢嘴。当地人路熟无需问讯,穿过勐棒镇经贺罗直达帕良各脚山,息马饮水,不知怎麽多了一匹马出来,大叫奇怪,等到上马再行,草丛中飞出一头金钱豹,大模大样地跳上马鞍,原来是这个鬼灵精偷跟着出来,跟随存孝惯了,斜眼瞪着,似乎责备他不够朋友。二十人大笑,再西行进入群山逶迤气势磅礴的无人烟区,一路上野兽碰到不少,人影不见一个,倒是符合这次行动的宗旨。存孝一路行一路高兴,陶英见他喜於形色,问道:“兄长有什麽开心之事说来听听!”小子巴不得有人问他:“明年此时有个小小子叫你叔叔了!”陶英也是高兴,一路笑语,黄昏到了叶沙叭独山。
二十人在山脚下歇息,金钱豹往上一窜,瞬时不见踪影,一柱香的功夫,豹子返回,点头示意叫他跟去,山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烧焦的气味,屋毁人去,显得空荡荡的,唯有後山一排牢房完好无损,马圈尚存,畜生十分机灵,私下里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人马都有住处,它独自爬上大树睡觉,兼带夜间放哨。吃了乾粮,四个人一间牢房,乾草扑地,出门少有的舒服。第二天下山,众人都没来过金钱豹带路,到了温泉池,两个丫头担了一个小木桶擡水,一见这许多人进来,停下娇叱:“站住!哪来的野男人?这里是私人禁地,擅自入内杀无赦!”陶英听了冷笑:“小鬼丫头,凭地凶狠!仗着谁的势力?”“老娘的势力!”话音落身影到,正是上回见到的假仙女皇妃黄茵。存孝走上前摇着一根手指说:“神仙姐姐请了!怎麽自称起老娘来了,岂不自甘堕落!”黄茵一惊一愣,终於记起他就是大汉:“易容化装必有所图,不是好人!”存孝故意发怒:“你信口雌黄、故意害人,才不是什麽好东西!”黄茵身後十几个丫头大声斥道:“小子无礼辱骂娘娘,死罪难逃!”说着仗剑来取,这里十几个小伙子一齐上前,拦也拦不住,只好十八人对人十八,顷刻斗了起来。
丫头们使的是天山剑法,自然是黄妃所教,十八个小子使的是天梯山《雷雾刀》,剑术凌厉凶狠连绵不断,刀法迅猛变化无常。如同在云里雾里一般,十八对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一会单打一,一会对打双,最後相互结阵激斗,足足斗了一个时辰不分高下。存孝叫停,朝着黄妃说道:“此行是过路不是比武,倘若有人阻挡杀无赦!”黄茵冷笑:“你有这个能耐吗?”存孝反唇相讥:“试试不就知道了!”不由分说二人各举兵器相扑,就一招金刚杵便将青霜剑击断,大惊之下极速後退,不防陶英一举钨钢刀又将她另一支剑砍断,双手握住一对剑把,朝着两个杀神不知所措,现在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上回大汉未尽全力留了後手,只好眼睁睁地看这二十人离去,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了,只怪自己自作聪明,本想以借刀杀人之计除了大汉,不料弄假成拙,露了无万奇的底,为今之计只有层层阻拦,必要时杀了姓无的。
存孝等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明过羊肠小路,黄茵率十八名丫环暗走山间通道,等到二十名男子赶到栖龙居,十九名女子早到多时,正在放火烧屋,四大护卫碍着她是娘娘身份不敢阻拦,站在一边敢怒而不敢言,就在紧要关头存孝到了,一亮金刚杵缠住黄茵,施展杵法刀法迫她决斗,使个眼示意四名将军离去,免得日後纠缠不清。陶英杀放火的丫头,十八英豪救火,豹子似乎懂得此行为了救人,窜进火场搜寻,终於在桌子地下找到哆哆嗦嗦无家首领,嘴里咬着衣角拖他出来。此时火已灭了,陶英已将十八个丫头杀得一个不剩,换下存孝说道:“兄长路熟,带领人质火速离去,让我来教训这个贱妇!”
黄茵贵为皇妃,何曾被人称为贱人,勃然大怒,手中剑一紧展开师门绝招《雷电十八剑》,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声,苦於对方钨钢刀是宝物,不敢剑与刀撞,一是成了胶着状态,恼怒了小英雄,手中刀一紧横扫上三路黄茵忙架剑阻挡,不防钨钢刀来回循环,只听见一阵断刀声“乒乒乓乓”不绝於耳,一对宝剑成了两把匕首,黄茵急退陶英赶上一步,一刀劈下,二护卫同时抢上双臂抱住他出刀之手,急切唤道:“小英雄息怒,她是皇妃,不可伤她!”陶英收阻势收刀:“看在四位将军面上饶恕了这个贱人,我只知皇妃娘娘乃天下国母,当以仁厚慈祥为榜样,怎可掳人为质,伤天害理!看她武功不错,也是武林中人,怎麽师父传艺不传德的呢!看来不是什麽正派出身!”话音未落,一阵冷笑声传来:“哼哼,好一张利口!贫尼的徒儿用不着旁人来教训,你不要张着公孙老道的那点鬼八道目空一切,我就替你是师父来教训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黄茵的师父天山神尼到了。一老一小正要动手,斜刺里金刚杵一架:“老前辈休要动怒,有话慢慢讲,以大欺小传到江湖有污神尼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