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麻哈江险遭不测八番地野外得宝

第八十五回麻哈江险遭不测八番地野外得宝

无岚报仇心切,一心想杀筠州客栈的店主东,不料被他逃脱,反而暴露了行踪。苗家女也是哑女,哑女不哑就是无部落番女;年轻人自称是老者的孙子,反正都姓施算作一人。二人自QDN大路现身往麻哈江而去,已落入天地帮眼线之中,这回天地帮进入夔州中部的力量不能算弱,有玄字号杀手四人,魁字号杀手二人,总部又派来外堂高手五人正在途中,加上店主东共有十二名好手,帮众二百多人,围追堵截势在必得,杀了姓施的活捉番女。

无岚进过两处苗侗寨区,得了不少衣物首饰,十分高兴,女孩儿家自是喜欢这些东西,一路上哼哼小曲,唱着家乡民歌,欢欢喜喜到了麻哈江畔。麻哈江是清水江的支流,路也由此分道,径直往西是通往贵州(今GY市)的大道,小路朝西南往八番地、邵庆府。忽见前面一个道姑骑马赶路,正是师父什鸠婆,无岚大叫师父慢行,不料师父反而如飞而去,无岚紧追不舍,师徒俩马脚不相上下,一前一後跑了几十里路。存孝在后边紧跟,地势愈来愈低觉得有诈,大叫无岚止步,姑娘哪里肯听。追过一处山嘴,人影忽地不见,四周一片荒凉,毫无生机,高高的废渣矿土,像是一座荒废的矿山,身处矿井底部,危机四伏。存孝嗔道:“你这人怎地如此任性莽撞!行走江湖不动脑子死了还不知怎麽回事!”话音未落身後轰鸣声大作,半边山倒了退路堵死,二人成了瓮中之鳖。无岚此时方知又是自己任性不听相劝,身陷绝境害己害人。麻哈江一带矿产丰富,金属矿土就有铁、铅、锌、钾、钒、锰、铝,还有非金属矿产二十来种,加上煤矿铀矿,早有开发,规模有大有小,官方、民间的矿场并举,二人所处的属於大型废矿。贼人精心策划,利用无岚思亲人心切,设下圈套一举成功。此时存孝冷静下来,观察地形,西高东低,赶快移到西面,以防贼人放水,果然眼霎之间大水来了,赶快往高处走,怎奈矿渣稀松,一步一滑惊险万分,遂用金刚杵当工具,插在矿土里作为手抓、脚蹬,总算不至滑到水里。水位越来越高,存孝倒高兴了,拍着马屁股:“老马老马,逃过此劫就看你了!”说着同无岚跃上马背超南面矿山最矮处游去,倒了那里朝上一望,约有三四长高,於是站在马背上,一招《白鹤升天》飞上山顶,抛下飞爪接过无岚,两匹老马鼓起余勇艰难地爬上矿山顶,再小心翼翼地下去。到了平地两匹老马匍匐趴下,一来老了,二来筋疲力尽,三来废水有毒,毒水进了肺中,挣扎了一阵慢慢地死去。

两匹马儿死去无疑对无岚是当头棒喝,接受教训而後再也不敢任性。二人挖了一大大的土坑就地埋了马儿,老青骢马跟随存孝十年有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多次救过他性命,激发了他豪气满怀,发誓要为老马报仇,不再躲天地帮贼寇,而是主动找其下落,欲一举歼灭之。奇怪的是天地帮众竟然销声匿迹,仿佛知道二人要拿他们开刀。在镇上找寻了三天连个影子都没有碰到,於是改变行径,白天睡觉晚上行动,果然有了成果。当晚戌时光景。二人换了夜行装,从窗户里潜出,攀到镇上最高处“临江塔”,朝四下张望,只见镇中静悄悄的,一片黑影,唯一有亮光处是镇口的“三仙观”,有灯火就有人未睡就有线索可查,赶快到了道观。观里有十数个道士、两名掌院,光亮处是後殿,殿内有三人对饮小宴,二人是掌院一人就是苦苦找寻不见的店主东,存孝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盘在廊顶听他们说些什麽。一老道问店主东:“这小子是什麽来头,为何死死地护住番女?”“估计小子同老鬼是一人所扮,武功高得少见,外堂已有地字号十二人、天字号二十四人、你们魁字号二人及几十名弟兄均死於他手,中南分舵全数被挑,不知帮主怎会得罪这个魔头,坏了不少大事!”又一老道说:“先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小子还不是被你外堂军师略施小计,淹得狼狈不堪抱头鼠窜!如今只好在镇上像疯狗似地乱闯乱咬,倒叫贫道好笑啊好笑!”说罢三人呵呵大笑。

冷不防走廊上传来一阵女鬼尖笑“嘿嘿嘿嘿”,声音森人可怕,屋内三人大惊,二老道执剑在手,“砰”地一声大门踹开,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正是祖孙二人:“二位道长外表道貌岸然,原来是天地帮魁字号杀手,失敬失敬!说吧,怎么个死法?”二老道见身份识破,恼羞成怒仗剑来取,金刚杵一击剑身折断,吓得倒退三步,存孝进内杵往桌子下一挑一甩,洒了老道汤水一头一脸,老道大怒举着桌椅板凳连同断剑摔了过来,都被一一击碎,最後连一杆灯座都劈了,门口无岚手执一对吴钩剑虎视眈眈,可怜二老道堪为天地帮外堂魁字号杀手,虽说本领不差但是双手空空,被赶得像过街老鼠似的满屋乱窜,终遭一击断了几节肋骨摊在地上动弹不了,十几个小道士吓得躲在角落不敢过来,再找外堂军师店主东已不知去向。寻找屋内机关,发现墙上有夹层暗门,拷问老道才知屋内有地道直通废矿山与麻哈江边,前几天二人遇险,指挥所就在此屋。将老道武功废了锁在“三仙观”门口亭柱之上。写了招牌“天地帮魁字号杀手”字样,牵了观内两匹良驹,一匹榴花马一匹青骢马算作赔偿,客栈取了行李天不亮就离开,继续朝西南方而去。

老道身受重伤被绑在门前,丢了大脸,观内道士纷纷出走,奔他乡道观挂单,有的乾脆还了俗,好端端的道观荒芜,终成一片废墟,可见天地帮作恶不浅。消息一路传报至总舵。帮主大怒,下令外堂五大高手及正副堂主陆续赶往途中,联合各地分舵除去二人,男死女活。二小前途就风险异常了!

一路往西南途径三个小镇,行了二百六十里路,已属夔州中南部,黄昏到了八番地,也叫西南夷七姓番,此处类似中原小城,青山绿水风景如画,民风淳朴,一片祥和,若不是有天地帮从中作祟,倒是一个极好的去处。听当地山民介绍,此处的美景当属山石与洞穴,南部有座“燕子洞”,十分的奇特,景色依人,不可不去。说得二人心中痒痒的,存孝欣然认同。那天数说了她两句,心中有些内疚借机讨好媳妇。天色不早,乾脆就在洞中过夜,买了许多好吃的,摆金镇“天白猪”烧的大肉、猪蹄,八番的五香牛肉以及当地各类小吃,还有难得一见的茅台酒。途中见“布依族”的寨子里有早熟的山桃卖,知道无岚爱吃,买了好些驮在马上。到了溶洞天渐渐地黑了,无数的燕子飞回洞内栖息地,窝巢就筑在峭崖绝壁的洞穴之内,堪为天下奇观。二人举着火把入洞,溶洞有三十丈高,十来丈宽,此等大洞真乃世上少有,里边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怪石嶙峋千姿百态;昏暗的火光之下往高处远处望,天造地设鬼斧神工;近处看流光溢彩火树银花;洞顶倒悬着的钟乳石就像存孝的兵器-如意金刚杵,耳边流水潺潺泉声淙淙,底下暗河中哗哗的水声喧嚣着无形的欢畅,二人耳目一新留连忘返。深处有一台阶,一张天然石桌石凳,存孝接下马背上的食物,就在洞内饮酒取乐,小子真是有心人,还买了灯盏豆油,在暗处搁了亮火,贤妻美酒佳肴,就在洞内过起小日子来了。吃喝得正酣,不知从何处走来一只母猴,人模人样的,怀中搂住一只小顽猴,左臂挂着像是断了,存孝猛然想起定是包内山桃香味引来,遂解了包裹拿出桃儿给无岚予猴儿,母猴似通人性打躬作揖以示感谢,还剥了皮给小猴吃;於是又拿了一个给它,母猴感谢不尽连连作揖,无岚接过它怀里的候崽,果然左臂下半截骨折,给它接骨,涂了伤药,上了夹板,一面呵护:“宝宝不怪,太顽皮了,弄断了手手,姑姑给你治,不要乱动,马上就好了。”喂它服了云南白药,绑了绑带。见猴儿母子可怜,把剩下的桃都给了它,母猴拽着布包拿不动,朝无岚招招手,叫她帮着提包,姑娘还真地帮它提着桃儿跟着它走了,存孝觉得好奇也跟在後边,穿过後洞贴着山壁走,过一线天,就是一条栈道,像是古时候有人走过的路,年代久远木头腐烂,走上去有点担惊受怕,下面是碎石山涧,一旦失足没有好果子吃!到了一座山洞,显然是猴子的栖息地,小猴下地乱蹦乱跳,不顾臂伤翻筋斗竖蜻蜓地玩耍起来。

母猴招手示意叫二人过去,走近了大吃一惊,只见底地下处处白骨,还有生了锈的刀剑,像是拼斗了一场全数死去,究竟为了什麽呢?母猴又引他们到高处一座石坛上,放了一个石匣子,看样子秘密就在里边,打开石匣子里面还有一个锦匣,揭开匣盖里面是一件宝甲,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唐猊甲,原本是梁山好汉金枪手徐宁的宝物,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惧,不知是不是它。存孝深知凡是宝物有德者具之,还不敢要,无岚知道他是正人君子,不贪不图,遂自个拿了谢了母猴回燕子洞。无岚喜不自禁,深感小官人是个福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无意中得了宝甲,冥冥中自有天数!晚上就在洞内过夜,卿卿我我半聊半睡直到天亮。收拾行装准备离去,无岚硬要他内穿唐猊甲外罩袍服,存孝不肯姑娘不依,怕惹无岚不悦只得穿了。牵了马儿率先出洞,刚要拐向大路,迎面林子里一排箭雨朝他射来,急忙脱下汉阳草帽遮脸,只见箭矢一排又一排地射来,射中身体纷纷掉落在地,只是身上一件新衣千疮百孔,比叫花子的还不如,身子还不敢动,挺射不动气,不然身後马儿遭殃。一直等到对面贼寇把箭射完毫发未损,取了马背上金刚杵,三个《虎跳》扑了过去,抡起宝杵一阵砍杀,如同砍瓜削菜一般,只杀得贼人哭爹喊娘、血流成河,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有几个见势不好拔脚要逃,全被他飞爪抓回一杵劈了,直到周围无一个活口。这一仗杀得天地帮众肝胆俱裂、梦中惊醒,吓得夜里不敢睡觉,发誓再也不跟他为敌,分明不是人,亲眼所见刀箭不入,几百支箭不能动他分毫。同他玩不是找死吗!

无岚在一旁观战,喜滋滋笑吟吟,等到把贼寇杀尽才到林子里相见,存孝作揖:“多谢娘子赐甲!”情不自禁地亲了她一口。无岚惊呼:“多谢相公赐吻!本想要等到哪一天呢!不料今天日出西方了!”存孝不由分说抱起她上马,大嘴印在她脸上,亲得喘不过气来,说是都补偿了!一路嘻嘻哈哈兴高采烈直到镇上,买件外套换上朝绍庆府(今长顺县)而去。路上无岚说道:“这个外堂军师真是个角色,诡计多端层出不穷,今天早上又是他的鬼把戏,看来他的眼线不少,我们一举一动均落入他眼里,相公要想个法子除了此贼才好!”“是的是的!此地倒家乡版纳还有两千余里路程,不驱除这个魔鬼路上不得安宁,不过此贼狡如狐逃如兔,前天夜里到手的鸭子让他飞了实在可惜!我在想无论如何要设个套让他来钻!”正说着前面套儿来了。八番离绍庆只七十里路,虽说路旁农田不少,毕竟地少人多,常常为了地界、灌水吵架动武,今天就遇到了。大路两旁一排大树,四个农夫各持一柄锄头在路上吵得不可开交。存孝似乎对农夫吵架十分有兴,远远地勒马观看,无岚不解,催他向前就是不走,反而轻声对她说是有埋伏容他想一想。姑娘倔强脾气又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大路之上哪来的埋伏?老是疑神疑鬼的怎麽得了!”说着自顾自地走了,存孝拦住,无岚不让死活要走,挣脱了独自上前,存孝只好紧紧跟随。

到了四个农夫跟前,本来是吵变成了打,而且是大打出手,瞬时把她围在中间,无岚知道不好,抽出双剑迎战,四柄锄头一齐出手,存孝大惊猛喝一声:“休得猖狂!”举起金刚杵杀了进去,四农夫两前两後,配合有序进退有致,战了几个回合,一声口哨倏地疾退,一张大网从上而落,罩住二人。两旁树上跳下四个贼寇,绳索一抽二人跌倒在地,田塍上走来一人正是店主东,捋着几根山羊胡子笑道:“施少侠,你堂堂泰山派高徒,一代少侠怎麽同这蠢猪般地番女走到一起?既丑又笨,本军师略施小计,叫你们束手就擒,英雄救美落得身首异处,你死她活,何苦来哉!把这小子砍了!”“慢!将死之人有个欲望,我想知道你的姓名!”存孝在网内乞求。“好吧,老夫名姓从不透露,既是临死之人就告诉你知道,姓陆名虚,一代名流陆歉之子,记得下世来找我报仇!”朝四农夫喝道:“还等什麽!动手”有人应声:“好!”只见血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