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弟兄首遇菊花党英雄救美太姥山
结拜以后阿纪精神焕发,一路上有说有笑,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个不停,承辉也十分喜欢。问:“贤弟日后作何打算呢:”“小弟十月初九之前要赶回澎湖,未来岳母五十诞辰,但愿能允了婚事,遂了家母心愿,母亲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不听。而后想成立一家海上武馆,训练一批海上武士,保护善良的商人经商不受倭寇的抢劫掠夺,家父就是深受其害,直到把倭寇赶出中华大地。“好!兄弟有华人英雄气概,把武学精髓提升到民族神韵,境界高了,愚兄佩服!还有什麽打算呢?”“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在故乡埔里开一座大大的槽坊。”“兄弟想酿酒吗?”“正是,专门酿内地的绍兴酒,小弟太爱喝此黄酒了,一来让家乡父老能有幸尝此天下美酒,二来到老时常常能在家门口买醉了。“哈哈哈,贤弟真有意思,想得那麽远!不过我倒希望你在武功一路有更深的造诣!”“那是自然,武功学无止境,小弟会终身努力的!”“太好了!愚兄盼你在刀法上更上一层楼,参加泰山论刀!”“何谓泰山论刀呢?”承辉便把武掌门的意图说了,阿纪一听兴奋至极:“我自觉刀法不如拳术、棍法擅长,明年开春我计划再去少林寺学艺,弥补不足。”“如此甚好,愚兄再将玄功传你,融入刀法,就能上泰山之巅比刀论英雄了!”兄弟俩说说笑笑,到了平阳县的苍南投宿。
客栈名叫“五人义”由上辈老弟兄五人经营,至今已有三代,仁义经商童叟无欺,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大旅店。二人进店,大门上贴了斗大的红双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意气洋洋,原来店主东家办喜事,大小姐明天出嫁,住店旅客今晚膳食一律免费,不是一般的几菜一汤,而是正规的喜酒宴席,最为高兴得是酒水竟然是十八年存的“女儿红”,弟兄俩喝了个八分醉,摇摇晃晃到客房安息,泡了一壶武夷“铁观音”品茶醒酒。三排上房是客栈,后院是住家,突然从后面传来哭声,如诉入唱,还有唢呐伴奏,嗓音甜美,比唱歌还好听,仔细听了,敢情哭词内容还不一样,有哭父女养育之恩、有哭母女离别之情、有哭兄妹情感的、有哭姑嫂伴过嘴的、末了哭想侄儿之女的,林林总总,就像唱了一处大戏。据店家介绍,这是当地的风俗,叫做“哭嫁歌”,一直热闹到半夜才息了。三更天忽然哭声又起,声音更响没有唢呐伴奏了,一片悲痛凄惨,定是遭了变故,店里客商都纷纷起床,打听发生了何事,店主东悲痛欲绝地告诉大家,新娘子被匪徒盗走了,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熏香味,定是采花盗用下三烂的手段迷昏了小姐,翻窗劫走的。匪徒十分嚣张,在山墙上留下菊花暗记,最近这一带时有发生,百姓家的姑娘小媳妇夜里不敢睡觉,闹得人心惶惶,官府悬赏抓拿未果,老百姓遭殃了!阿纪问了:“请问店东,菊花何意?可知贼人的巢穴在何处?”“是江湖上最近成立的菊花党所为,据说党巢在太姥山。”承辉说道:“有名有地址就行!贤弟赶快追,越快越好!”说了上马就走,店家派了三个年轻的子侄带路,抄小路往太姥山追去。
苍南向南七十里是福鼎,小路近了许多,再覆上大道紧追不舍,追到一座山脚下左拐朝东,看看要到太姥山了,前头尘土飞扬,四匹健马一辆马车遥遥在望,五人策马扬鞭追去,跑在最前头的是新娘子的二位哥哥,眼看就要追上,突然树上一张大网落下,罩住弟兄二人,承辉下马上前,正要用宝刀割断绳网,勐听得左右两棵大树上有声响,射出几支弓箭,挥舞宝刀磕飞了,还是有两支射中,一支中了网内之人,一支中在承辉左臂,隐隐觉得一阵发麻,知道箭上有毒,急忙封了穴道,防止毒素随血液流入心脏,掏出飞抓,一抓一个拽了下来,顺手点了二贼身上几处大穴。阿纪则绕过继续追赶,承辉割了网绳救出二人,马腿断了瘫倒在地,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承辉叫三人迫二贼交出解药,用任何酷刑都行。覆再上马追赶,前面阿纪看看就要追上,突然马陷泥坑,阿纪一头栽了下去,承辉大惊,好个阿纪身子一扭,伸直双臂,整个人旋转飞起三四丈高,承辉一声喝彩:“好个陀螺转!”这是南少林的绝技,同武当的“梯云纵”有异曲同工之妙,享誉江湖。承辉纵马疾驰,见前头树林间人头攒动,知道有埋伏,遂改换骑马姿势,左脚套在蹬上右腿勾住马脖子,身体下垂前倾,双手执剑,将三道绊马索割断,刹那之间已赶到马车边,同时山上也冲下来八个穿黄色袍服遮头蒙面的贼寇,一下子把他围在中间,不由分说动起手来,对这些下三烂的采花贼只有赶尽杀绝,承辉一上来就是杀着连连,不留活口,速战速决,左臂的伤口要尽快治疗解毒,不容拖延,只见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承辉如虎入羊群勇不可挡,一阵砍杀,不多一会八个匪徒死了四双。四个劫匪抬着一个大木箱没命地朝山上逃去,不用说箱子内是人质,阿纪一个《大鹏展翅》从人头上飞过,展开《八步赶蝉》轻功,霎时赶上,左手勾腿右手勾头,一对护手勾配合得恰到好处,一眨眼砍了四匪,打开箱盖,救出新娘子,只见她双手绑在身后,口里塞了布卷,可怜巴巴,见了救星,失声痛哭,委屈得不知所以。承辉回身找到店家三兄弟,已然逼出贼寇交出解药,三人武功不精,不似阿纪会使酷刑,只会抽大嘴巴,一共扇了二百多个耳光,才迫使二贼投降,两个贼寇脸肿得像猪头一样,满嘴是血,倘若药是假的,就活活地把他给骟了。办法虽说土了笨了些,倒也管用。承辉抓紧时间忍着疼痛用刀剑剜去烂肉,用水洗净伤口,再上药解毒,撕了内衣裹扎停当,正好阿纪送新娘子回转,给承辉护法。一切就绪,杀声又起,山上又下来一拨,承辉吩咐店家兄妹挑了贼人留下的马匹赶快回家,兄妹四人感激不尽,一同跪下叩了三个响头,以谢救命之恩,匆匆离去。山上菊花党徒霸占了山头,专干些无本的买卖,四处打听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仗着武功高强、飞檐走壁的本领,夜间盗了来,再卖到各处青楼妓院,赚伤天害理的钱财。不料今天失风,人被夺走,还伤了十几个弟兄,硬点子不得不下山,亲自会会厉害的空子。
四个黄衣贼人高矮一般,兵刃相同,一对亮银锤、青铜锤、铁瓜锤和八棱锤,四人联手号称八大锤,也叫四大金刚,是菊花党第四号人物。承辉见了,用刀指着:“看阁下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为何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辱没了先人祖宗,闻听抗金岳元帅帐下也有八大锤,那是何等的英雄!听我好言相劝,改邪归正,如若不然悔之晚矣!”四贼一听大怒,一字排开冲了过来,阿纪恐承辉臂伤力却。摆开双勾迎了上去,四贼把阿纪围在中间,同存一心力用一处,进出有序配合得丝丝入扣,阿纪左推右挡,前阻后杀,毫不胆却,从小在少林寺学艺,就练成同十八罗汉阵激斗的技巧,脚下步法轻盈,转身游斗,像泥鳅般地在锤堆中穿梭。承辉也不上前助阵,一心要看看拜弟的能耐。战了三十个回合,贼人以四对一,丝毫讨不到好去,不免有些急躁,配合得步调不一致,阿纪看准使铜锤的慢了,欺身近到身旁,闪电般地一勾搭上了锤柄,割着了手指,十指连心,疼得大叫一声,大锤脱手,砸在脚面上,一个坐地倒了;三贼一惊,被阿纪一勾砍在银锤的肩上,拔脚逃走,阿纪飞勾脱手,砍倒了他;再单勾战双贼,右手护手勾点、斩、勾、划,左手大力金刚抓,抓贼寇的前胸后背,越战越勇,右手勾在铁锤缝了一搅,伤了他双手坐地跌倒,勾也断了;便只手空拳对付八棱锤,脚下罗汉步,看上去摇摇摆摆,其实暗含醉八仙套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双鹰爪,招招不离头颅门面,逼得八棱锤罩住上三路,把腰以下部位全卖了,阿纪飞起一脚,正好踢在裆下要紧处,哼了一声倒地死了。
山上钟声传来,又冲下几十个贼寇,清一色的黑帽黑袍,黑巾着脸,凶神恶煞般地杀向二人,面向黑压压的一片,承辉嫌单刀砍杀太慢,分执双剑冲入人群,砍瓜切菜般地斩杀贼寇,只见血光闪闪,鬼哭狼嚎,地下一片尸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阿纪杀红了眼,一对护手勾的勾头都砍断了,就作一对剑使,四五十个匪徒武功平平,没有一个是高手,哪里经得起两大绝顶高手杀戮,一顿饭的功夫一个不剩,最后一个想逃,被阿纪脱手飞郑,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简直是一场人间大屠杀。一阵拼杀动了内力,承辉左臂渗出血来,脑子有点晕眩,不宜久战,赶紧撤退。走不多远,只见店家兄妹四人还未走脱,被六个贼寇团团围住战在一起,渐渐有些不支险些环生。阿纪上前空手夺刃,剁了贼寇。看看兄妹四人狼狈不堪,小妹妹饱受惊吓欲哭无泪可怜兮兮,二人心中不忍,便由阿纪一路护送回苍南,约好年底在澎湖见面。阿纪一抱拳:“兄长前途珍重!”转向西北而去。承辉下马息了息,整理了伤口,上了金创药,扎紧裹好,上马南行。梦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夹杂着层层吆喝声,刹那间一匹桃花马飞驰而来,马上一个女子脸色憔悴、面带恐惧仓皇而逃,背上插了一根箭矢,双手抱紧马脖子摇摇欲坠,跑过承辉身前终于不支,滚到在地。马通人性止住脚步,停在姑娘身旁徘徊,催她上来再逃。承辉过去正要扶起,只听见马蹄声渐近,有人大声喝骂:“死丫头,胆敢逃走,抓住了叫你生不如死!”声停马到,三个穿灰色袍服、戴灰色帽子、灰巾着脸的菊花党贼寇,淫笑着下马掳人,冷不防承辉闪出,一刀逼退三贼:“无耻之徒,联手欺负一个弱小女子,不怕遭报应吗?”“嘿!小子,本店主的事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麽?”“我且问你,是何方妖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掳妇女,难道没有王法了?”“小子,你听好了,我三人是菊花党三店主,专门贩卖年轻女子,王法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把你擒了也一块卖掉!”抽出宝剑拉开架势将他围在当中,承辉展开滚龙刀法,一浪高过一浪,绵绵不断向三人杀去,三人识得厉害,大喝一声:“结阵!”三剑一齐出招,进退有序,威力大增,三人是东海三绝岛三绝岛主的弟子,三绝阵是岛主的看家绝招,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三三进九,威力翻了九倍,岛主自视甚高,无论对谁绝对有把握取胜,故而取名为“三绝阵”。承辉已得掌门真髓,学会临阵随机应变,将手中刀分成双剑,刀法化成剑术,随着阵走,逐渐融成一体,进退快慢、功力大小趋于一致,形成共振,功力陡增,三九二十七倍压了过去,“咣咣咣”三声,三把由东海寒铁打成的宝剑寸寸断裂,三店主也口喷鲜血跌倒在地,承辉痛恨三贼所作所为,手起刀落,割了脑袋。也是三绝岛主择徒不分优劣,传艺不传德,落得身首异处,丢了师门大脸不表。
承辉首次使了共振功,大获全胜,踌躇满怀,但是用力过多,左臂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衣袖。无暇顾及伤痛,看视倒地的女子,气息尚存,脉象微弱,如不及时救治恐有生命危险,荒山野岭又无落脚之地,箭矢现在还不能拔,只好点了她几处穴道,封住血脉不让毒素扩散,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地方拔毒疗伤,不然过不了今晚。此处离贼寇老巢太近,须速速离去,女子昏迷不醒已不能骑马,只好将她担在马上,桃花马自觉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不敢狂奔,恐颠坏了她,行了一个时辰,姑娘气息愈来愈弱,不立时救治小命不保,看看四周前不巴村后不靠店,极目远眺,左前方山坡上有个大洞,不妨到那里再作计较。山洞不小,有石桌石凳,还有一个稻草铺,一边石壁上淌着潺潺的泉水,角落里竟然有锅碗瓢盆,火石乾柴,看样子有人住过,真是“天无绝人之处”,承辉生性善良纯厚、古道热肠,从小就在慈母教导下,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故而心存善念,要救活这女子的姓命。将她轻轻地放在稻草铺上,洞内生了篝火,砍了几根树枝撑在洞口,挂上自己的袍服挡风,扶女子坐起,“姑娘,小可要给你拔箭,排毒疗伤,事不宜迟,不然你见不到明日太阳!只是要割去你衣衫,露出后背,实属无奈,望姑娘包涵!”说着将一个布圈,叫她含在嘴里:“姑娘,你要忍着点,小可这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