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血战英家堡焚火初探白马尖遇险
高门虎习得《霸王功》、《项家枪》,高掌门甚为高兴,特地请了齐鲁有名的工匠给他打造一杆“混金霸王枪”,重八八六十四斤,比起鲁大师的水磨禅杖以及关王刀还重二斤!
小子手中铁枪,舞得泼风也似,所到一处,如入无人之境,枪挑棍砸,死伤一片,小丫头在身後跟着,见还有口气的一律补上一刀,根本用不着她动手,专打落水狗而已。
三面粉墙上的弓箭手也纷纷跳下墙头加入战团,人数上站了上风。草儿转过身,双刃刀左右一分,成了一对青霜剑,迎上前去,“嘁哩喀喳”,将庄丁的刀剑削断,断刀头、断剑尖散落一地,吓得众贼惊呼:“宝剑,宝剑!”
这对宝剑是掌门高承辉所赐,算是对虞正卿将家传的宝典授予犬子的报答。公爹把自己的兵刃赐於未过门的媳妇,也算江湖上一段佳话!
英家四虎家传的枪法本来不弱,并且融入了《项家枪》,怎奈内力不足,又未经过《霸王功》的训练,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似高门虎使得正宗霸王枪,犹如项羽转世,弟兄四人联手都抵挡不住,边打边退。
二小子杀得性起,乾脆右手执枪,左手钢刀,也是新近打造的,又长又宽又厚;刀劈一大片,枪扎一条线,三五个人休想近身,变成追着敌方打杀。小丫头狐假虎威,後背贴後背的断後,娇声叱咤,好不高兴!庄丁忌她手中宝剑,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远远地跟着。
门虎撵着英家四弟兄一路追杀,碰到大门紧闭,只一枪就捅了一个大洞,两膀一较力,连门框都挑飞了!真是霸王一较真,谁都惹不起!
从中厅一直杀到後厅,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到了一座石屋,四虎快步冲了进去,门虎二人紧跟入内,四人飞快地从边门逃窜,只听见“哗啦”一声,末了一人身後的石门落下,小子眼疾手快,铁枪往石门下边一阻,石门落不下来,但是石屋的大门却闭上了,如不迅速逃离,将被困死在屋内。
小子把霸王枪当作撬棒,阻止石门落下,一面大叫:“妹子看见墙上的铁面人形吗,用宝刀伸进他嘴里,将两排铁牙齿搅断,再把它铁嘴剜掉,我们就能出去了!”
草儿如法炮制,果然一阵“咔咔咔咔”声响,又是“轰”的一声,石门缩了上去。小子还不放心,用枪柄在石壁上捣了两下,不见有异相,这才同美人草一招《燕子穿云》,飞了出去。
草儿还要追寻四虎,小子有了前车之鉴,改变主意:“妹子,不用再追杀英家弟兄了,万一中了圈套得不偿失,不如二次放火,火不烧旺了不走,如有人救火就杀,不怕他不投降!”
“对!放火!定叫他自动现身!”
忙了大半宿,终於天色渐渐的明亮,二人找到伙房,现成的柴草、油缸,放起一把火来,瞬时火苗窜上屋顶,火借风势,一霎眼点着了库房,大火蔓延,直往西厢房烧去。果然有人出头路面,见了二人手执兵器虎视眈眈,哪个敢过去就是一刀一枪,眼看东风刮得猛烈,若不立刻救火,一个时辰化为平地,这两个小祖宗下手太狠了!
不得已,英家四虎现身了,一并排打躬作揖:“二位少侠,我弟兄认栽、认输、认罚,只求高抬贵手,容下人救火要紧,这麽一大片的祖业毁了岂不可惜!再说我家三叔已死,冤有头债有主,两下和解吧!”
小子大嘴一撇:“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某也不下井落石,只要如实回答问话即可,还要保证永不再去阴陵道骚扰虞老。做得到做不到?”
“行、行、行!少侠请问!”四虎顿时变得唯唯诺诺。
庄丁抬来水龙,赫然是一支专业救火队!不一会就把大火灭尽,高门虎也问出赵江赵海逃往他的老巢、大别山白马尖去了。
於是上马远行,临走时四虎送了百两纹银作盘缠,算是赔罪,小子也毫不客气地收下,打马回六安城。
虞美人草身份既被英荣识破,乾脆恢复女儿身,况且夫妻名份已定,索性双栖双宿,不过同住一间房,却分床就寝,高门虎死脑筋,说是未经父母首肯不可草率,只有拜过堂方能算是正式夫妇,外人看来总以为二人金童玉女般,一对令人羡慕的贤伉俪。
小两口在城里休息了一天,复尝了六安茶点,次日向霍山而去。
霍山在六安军正南一百里处,马行如飞,巳时就过了县城。出了城山路难走,午时才到一个叫做“磨子潭”的小镇。二人就在镇上打尖,再买些乾粮就进山了。
出了镇子,大别山主峰“白马尖”便遥遥在望。二人并骑而行,这段路高门虎并不陌生,把县城到岳舍运粮、劫粮、设伏的种种往事说与草儿听。
姑娘听了既好奇又兴奋,心想跟了意中人行走江湖,精彩纷呈,一辈子热热闹闹,永不会冷清孤单的!想到此不由得喜於形色,脸上如绽开了花朵似的,芳心荡漾,不能自己。心中一热,含情脉脉地朝傻小子说道:“靠後点!”门虎身子往後挪了挪,丫头纵身跳了过来,赖在他的怀中。
小子不防姑娘有此举措,吓得身子坐得笔直。草儿撅着小嘴说:“我们虽有夫妻名份,可是大哥连小妹的手都没有拉过一回,真是个呆头鹅!”
小子明白姑娘在示爱,他岂会不知,大手握住柔胰说道:“妹子责备的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愚兄鉴於父母之言,故尔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然回家时说不定是三口子了!”
丫头听了红晕直到耳根,两只小手在他胸前乱捶:“你怀,你怀!”似娇似羞,把小子看呆了,情不自禁地将大嘴印了上去,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享受热恋的初吻,久久不松手,任凭马儿慢慢的踱着方步。穿过松树林,到了强盗频繁出没的三岔路口,马儿止步,才发觉此路不通了!
高门虎定睛一看,以往傍山的小路被小山似的石头挡道,不要说马不能行,就是人也难过得去。再看高处,山嘴被掀掉一角,火药爆炸的痕迹犹在,分明是人力所为,他人别有用心是不言而喻的,说不定就是赵江、赵海!
既如此只好绕道而行,门虎盘算,多走十几里路,同样能打“舍石峰”下而过,顺便上“岳舍”一观,看看岳公子还在吗?主意打定,故尔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改道向东,全当游山观景而已。
东行五里路,峰回路转,再拐弯向南,哪知到了终端,道路又被封死!本想翻过山坡,忽见山腰上一群老鸦飞过,嘴里“呱呱”乱叫,小子忽然惊醒,此处定有埋伏!
“不好,我们已被贼人眼线盯上,落入重重包围之中,说不定退路也被断了,赶快回转,冲出松树林,妹子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後纵马飞驰,赶到松树林,只见大捆大捆的乾树枝堆成一堵墙,几个三圣教的党羽手执火把准备放火,只等他们到来。高处有人喊道:“姓高的,你不是喜欢玩火吗?来呀,来呀!”
小子身处险地还不忘调皮:“是啊!小爷是喜欢玩火,眼下没空陪你玩,你小心了!”说着下马,检了地上一根树枝,削去枝杈,制作成箭矢,取了弓弩,架在马鞍桥上,弯着腰瞄了瞄,“嗖”的一声,射落发话之人,不知是死是活。吓得站在高处的教徒面如土色,一个个地滚了下去,无人再敢出头露面耀武扬威了!
草儿赞道:“大哥真是厉害,谁敢与你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多谢妹子夸奖,眼前危机重重,还是想法子逃生吧!”
草儿见他嘴上这麽说,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混不当回事。也笑吟吟地:“小妹就看我家相公的能耐了!”说罢脸又红了。
小子得了奖励,牵着马闲庭信步,嘴里又哼起老调:“李二姐坐绣楼长吁短叹!”
丫头也学会:“啷里个啷,啷里个啷!”夫唱妇随,二人大笑。
四里多山路不算长,两边尽是悬崖,山脚跟一人多高的荆棘、灌木,郁郁葱葱;遍地的杂草密密麻麻,时而有野兔窜过,吓人一跳。小子突然来了灵感:“总算救命王菩萨来了!待我谢天谢地!”
“何来的救星?大哥说个明白!”
“喏诺喏!就是兔大哥了!”说着削了几支树棍拿在手中,边走边吆喝:“嗷-嗷-!”
“大哥,你别把狼招来!”
“我就是要学狼嚎的!”果然草丛里惊起三三两两的野兔。没命地逃窜,被他用“甩手箭”射中一兔的後腿,翻了一个跟头,门虎窜上前活捉了;用细绳系住受伤的後腿,一手拽住绳端,再放它逃离。
野兔鬼头鬼脑地潜逃,因一条腿被拴住,跑跑停停,不时地回头看看,意思说:“你们快些跟我来吧!”草儿牵着绳在後边跟着。此时东边火起,沿着山路两旁的杂树、茅草、灌木丛迅速地蔓延过来。
兔子朝一处小树林中匍匐着钻进去,草儿一手用宝刀砍伐杂草灌木,开出一条路来。门虎卸下马背上的物件,拍着马颈说道:“马儿呀马儿!大难临头各自逃生吧,某也顾不了许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愿後会有期!”
马通人性,仰天长嘶一声,撩起四蹄飞奔而逃。身後火光冲天,顺着风势席卷而来。
高门虎走过草儿新开辟的小道,回身将砍断的树枝、茅草把通道遮上,再通过一条勉强能走人的山缝,野兔折进一个山洞,二人弯腰紧跟而入,发觉洞虽不大也不高,倒也乾燥;一个角落里赫然有一只母兔两只小兔,敢情是一家四口。
草儿抱起公兔,将它後腿上了伤药、包扎妥当,小心呵护,放它下地与家属团聚。二人则席地而坐,竖起耳朵聆听洞外山路上的动静。
不一会,凶猛的火势延烧到此处,只听见“噼噼啪啪”杂树枝、灌木茎被烧裂的爆响,炙热的火焰穿过山缝而入,顿觉热浪滚滚,要不是躲在洞中与野兔为伴,恐怕很难见到今晚的月亮升起了!
门虎捧起倚在他肩上的丫头俏脸,亲了一口,柔声地问道:“妹子怕不怕?”
“不怕,有大哥哥在身边,什麽也不怕!”说罢闭起双眼,任凭小子所为。
哪知小子却停了手,狠狠地说道:“准备好,该我们动手了!”
果然路口传来一阵吵嚷,七言八语,东面埋伏兵跟着一路烧来的大火,追杀过来!